第五十六章：糟糕的可能
在阿尔梅里亚帝国与奥伯莱恩王国边境，有一块特殊的区域。这里曾经是一片茂密的阔叶林，但在三十年前的那次阵营战争中，偷偷潜入阿尔梅里亚帝国的两个黑暗精灵**师利用某个特殊的魔法将这里彻底转变成了水晶的世界。粗大的树木转瞬间变成了一根根冲天而起的水晶，就连根系所在的土壤也在魔法的力量下变成了一粒粒细碎的水晶颗粒。 阿尔梅里亚帝国因此失去了一片优秀的木材来源地，如果不是在达拉然的**师们的帮助下阻止了这片水晶区域的蔓延，恐怕小半个阿尔梅里亚帝国都会因此晶化。 随着阵营战争的结束，这片水晶森林也成为了生命的禁区，当时的阿尔梅里亚帝国皇帝，菲奥娜女皇的父亲，将这片水晶森林作为酬劳送给了达拉然，后者欣然接受，并开始研究那些黑暗精灵留下的魔法力量。 很多人以为达拉然是一座城市，坐落于落日山脉附近的一片平原之上，但其实这种说法并不正确。真正的达拉然并不仅仅是一座城市，他是由一群城市组成的松散组织。 尤其是在精灵们制造出了浮空要塞这种战争利器之后，达拉然的**师们很快就意识到了这种战争机器将为他们带来怎样的变革，在数千年的时间里，睿智的人类法师们耗费巨大的代价建造了几座强大的浮空城市，并将他们的法师塔和绝大部分财产都安置在了这些浮空城市上。因此严格来说，这些浮空城市才是真正的达拉然！ 而此刻，在这片水晶森林的上空，就有一座几乎能够和神圣之城比肩的庞大浮空城市停留在这里。这就是达拉然最重要的浮空城市之一——紫罗兰城堡！同时也是肯瑞托议会的所在地！ 位于紫罗兰城堡最中央的魔法塔高达近百米，是这座浮空城市的控制中心，也是所有达拉然**师们心中的向往之地。一代代肯瑞托议会的领导者将这座法师塔不断完善，最终使之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现在，这座强大的法师塔属于现任肯瑞托议会议长，达拉然法师联盟的领导者，传说级**师安东尼达斯所有。 作为安东尼达斯的得意弟子，梅尔甘尼斯自然有资格在这座法师塔里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经过几天的治疗和修养，在银松森林受到的伤已经差不多痊愈，梅尔甘尼斯也终于有时间来到这座法师塔的顶端，聆听**师安东尼达斯的教诲。 “看起来你恢复的不错！魔力激荡对于每一个法师来说都是一个非常难以解决的问题，尤其是这个问题发生在自己的身体里！”胡子花白的安东尼达斯坐在阳台的靠椅上，享受着午后温暖的阳光，笑着看向梅尔甘尼斯。 影牙城堡上空的那次剧烈的魔力爆发不但破坏了附近的空间稳定性，同样也给梅尔甘尼斯留下了不小的麻烦，相互冲突的魔力在不断碰撞下涌入他的身体，导致他的体内产生了严重的魔力激荡，这种魔力激荡会导致法师无法控制自己体内的魔力，最严重的情况甚至会造成魔力之源的损毁。对于一个法师来说，没有什么比这种伤势最棘手的了！ 梅尔甘尼斯苦笑着回答道：“老师，我还没有那么强大的实力在短短几天内抚平体内的魔力激荡，现在我甚至都无法调动释放一次奥术冲击的魔力！” “嗯，这很正常！我还以为你要在床上继续躺上几天才能爬起来！”安东尼达斯并没有出手帮助自己的弟子，虽然以他的实力，要抚平这种程度的魔力激荡并不困难，但他更希望梅尔甘尼斯用自己的力量解决，因为在抚平魔力激荡的同时，法师也可以不断提高自己对于魔力的控制能力。 梅尔甘尼斯坐到另一张靠椅上，法师们并不看重地位的高低，相比之下，他们更尊敬那些拥有高深魔法知识的同行，因此，即使安东尼达斯身为肯瑞托议会的议长，达拉然法师联盟的领袖，在梅尔甘尼斯眼中，这位和善的老头也只不过是带领自己步入魔法殿堂的老师罢了。 “我听说议会在昨天举行了一次闭门会议？是关于银松森林的事情吗？” 安东尼达斯点点头，一脸的无奈：“确切的来说，是关于乌尔之书的事情！议员们决定举行一次大范围的魔力追溯，以确定乌尔之书的确切位置。卡德加将负责这件事情。” **师卡德加和梅尔甘尼斯一样，都是安东尼达斯的弟子，只不过生性低调的卡德加并不像梅尔甘尼斯那么出名。 “他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在空间魔法的造诣上，我也比不上他！”梅尔甘尼斯并没有什么抵触的情绪，他和卡德加的关系还不错，平时经常会在一起探讨一些魔法上的问题，“可银松森林怎么处理？阿鲁高在影牙城堡召唤了很多暗影狼人，甚至还有一头强大的阴影巨狼！” “吞噬者芬鲁斯！没想到连这头上古生物也被召唤到了主位面！”安东尼达斯比梅尔甘尼斯更熟悉这头可怕的阴影生物，“很可惜，虽然我在担任议长之后就致力于缓和达拉然与其他人类王国之间的关系，但那些议员们显然并不是这么认为的。他们觉得银松森林里发生的问题和达拉然没有任何的关系，相比那些狼人，他们更关心乌尔之书。” “可怕的固执！” “你得知道，自从狮鹫王朝崩溃，我们和世俗的权力之间就有了天然的对立！这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问题，我甚至花了三十年的时间才让一小部分**师们接受与教廷的合作！”安东尼达斯略显疲惫的说道，事实上，他甚至觉得调和达拉然与世俗王权之间的关系比解决一个魔法研究上的问题更困难！ 梅尔甘尼斯作为亲自见识过那些狼人的主要目击者，对那些议员们的视若罔闻非常难以理解：“难道我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吗？难道我们不属于人类吗？那些该死的狼人在屠杀人类的平民，而我们却无动于衷？难道在他们的眼里，数万平民的生死还比不上一个并不重要的魔法研究？” 法师都是高傲的，因为他们在学习魔法的同时，也拥有了庞大的知识储备。而这种知识储备一般来说甚至连贵族都很难拥有，更别说平民了。因此达拉然的法师们天然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认为自己不应该受到世俗的约束，甚至认为达拉然应该成为整个人类的领导者。这种看法是如此的根深蒂固，甚至连狮鹫王朝最强盛的时候也只能让达拉然在表面上服从王朝的命令，更别说王朝崩溃之后的现在了！ “我很抱歉，但现在看来，能够借助这次的机会，向光明教廷开放魔法药剂的采购就已经是最大的成果了！” 梅尔甘尼斯长叹一声，自从在影牙城堡遭受失败，回到紫罗兰城堡以来，他已经不再关心自己那份关于魔力的三态转换的论文了，他现在只想知道，该如何解决银松森林里发生的灾难！ 安东尼达斯不用问都知道自己这个弟子在想什么，但他并没有催促梅尔甘尼斯继续进行魔法研究，作为达拉然的领袖，传说级的**师，安东尼达斯知道该如何教导自己的弟子，他很庆幸梅尔甘尼斯还没有被魔法研究占据全部的心灵，至少他仍然保持着对弱者的同情心。 “虽然议员们并不在乎银松森林的问题，但卡德加还是会带着一批学徒前往提瑞斯法林地，我想那些小家伙们只要亲眼见识过发生在那里的事情之后，多多少少会产生一些变化的！”安东尼达斯显然在用自己的方法慢慢的改变达拉然的现状，并且已经持续了三十年，丰富的人生经历让这位强大的法师知道，盲目的阻止一辆正在前行的马车是愚蠢的行为，很可能会被车轮给碾死，聪明人应该想办法握住马车的缰绳，从而引导马车驶上正确的道路。 “不谈这些让人不愉快的事情了，说说你在影牙城堡里所看到的吧！虽然你在回到紫罗兰城堡之后第一时间整理了一分情报，但我还是有一些小小的问题。” “您请问吧，老师！” 安东尼达斯调整了一下坐姿，以便让自己能够更舒服的靠在椅背上，一个长颈茶壶自动的飞到梅尔甘尼斯的手边，将用魔法保温的茶水倒入茶杯。法师们很擅长用各种魔法小道具来满足自己的生活享受。 “你在情报里说，在你与阿鲁高进行法术对抗的时候，有几个亡灵正在试图冲进法师塔？” 梅尔甘尼斯不知道安东尼达斯为什么会关注这么一个小问题，他还以为自己的老师更在乎那头阴影巨狼，或者那个背叛了达拉然的阿鲁高。 “是的，但是因为那几个亡灵的实力很低，所以我并没有关注他们的进展，当我完成魔法阵的布置之后，就把全部的精力放在如何启动魔法阵，切断召唤通道上了。难道那几个亡灵有什么问题吗？” 安东尼达斯并没有立刻回答梅尔甘尼斯的提问，作为一个老师，他更愿意让自己的弟子自己找到问题的答案：“那么你现在是如何看待那几个小亡灵的呢，梅尔甘尼斯？” “当时我全部心思都在如何阻止阿鲁高的召唤上，现在回想一下，那几个亡灵出现在影牙城堡的确很奇怪，虽然我能感觉到影牙城堡里有很多亡灵的气息，应该是阿鲁高为了占据影牙城堡而杀害的无辜者，但正常情况下，自然诞生的亡灵在实力低微的时候是不可能冒着彻底死亡的生命危险，主动进攻一个**师的法师塔的！” 安东尼达斯点点头：“你说的很对。这也是我这几天一直在思考的问题。我们达拉然和亡灵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很少遇到像你看到的这种情况，几个一阶的小亡灵竟然敢冲击一个**师的法师塔！如果说他们还没有自我意识，行动全靠本能，那么就不可能表现出如此明确的目的性和行动力。” “我可以很确定，那几个亡灵是有意识的冲击法师塔的，虽然当时有一个强大的狼人堵住了他们逃离影牙城堡的道路，但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却并不困难！” 安东尼达斯用眼神示意梅尔甘尼斯继续说下去。 “也就是说，那几个亡灵是在明确知道危险性的情况下，主动进攻法师塔的！”梅尔甘尼斯很快就想通了这里面的含义，“那么，是什么让他们不惜冒着彻底死亡的风险这么做？或者说，是谁让他们这么做的？” 思路打开之后，想要推测出其中的含义就不再是什么难事儿了。 “仔细想想的话，在我和阿鲁高进行法术对抗的时候，吞噬者芬鲁斯竟然没有一点反应，只是趴在城堡顶端，这是很不正常的！我当时以为那只是一头普通的巨狼，但现在想想，很可能当时还有一个强大的存在躲在一旁，这个家伙甚至能够威胁到这头阴影巨狼，迫使他无法分心对付其他人，就连阻止那几个小亡灵都不行！” “一个强大的存在！一个能够让其他亡灵冒着死亡的危险冲击法师塔的存在！一个强大的亡灵！！！” “他的目的是什么？乌尔之书！他来自哪里？银松森林显然不可能，提瑞斯法林地也应该不是！” 梅尔甘尼斯这几天都在专心解决自己体内的伤势，因此还没有机会仔细的考虑这一切，但当安东尼达斯为他指出其中的疑点之后，本来就很聪明的梅尔甘尼斯很快就依靠推测掌握了其中的秘密！ 他抬起头看向安东尼达斯，老法师欣慰的朝他点点头，显然是表示对他之前那些推理的认同。 “老师，你也认为这一切的背后是亡灵在捣鬼？” “不管是不是，至少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人在打乌尔之书的主意！当时的那种情况下，有实力出现在影牙城堡里的亡灵并不多。” 梅尔甘尼斯很显然想到了某个躲在暗处搞风搞雨的家伙：“那个叫马尔坦的巫妖！” 在梅尔甘尼斯看来，马尔坦金棺既有图谋乌尔之书的实力，也有这么做的需要。为了复仇，为了颠覆维吉尔王国，这个巫妖在几个月的时间内已经将维吉尔王国闹得人心惶惶，更别说之前还毁灭了吉拉丁公国的一座城市！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图谋乌尔之书，想要利用这本古籍的力量进行复仇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安东尼达斯的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梅尔甘尼斯，事实上我之所以没有进一步说服那些议员们，也是担心这个可能！如果乌尔之书还留在阿鲁高的手里，那么一切都还在控制之中，依靠达拉然的力量，想要重新关闭连接阴影位面的召唤通道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但是，一旦乌尔之书被马尔坦夺走，那么……” “那么银松森林的惨剧将在维吉尔王国重演！相比于银松森林和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得失，维吉尔王国面临的危险更大，有超过五百万人口生活在这个王国中！”梅尔甘尼斯立刻意识到了这其中的危害。 “一切都要等待卡德加那边的结果，如果这一次的魔力追溯能够确定乌尔之书还在影牙城堡，那么就表示我们的猜测是杞人忧天。但若是魔力追溯的结果证明乌尔之书已经不在银松森林了，那么我们就必须做好最糟糕的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