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
云飞扬上前两步，扶着周若担忧的说着。 周若回身，笑着说道：“没事，我就是……” 只是话语说到一半的时候，目光在触到那个青色身影的时候，所有的话语戛然而止。眼神中闪过一抹淡淡的慌乱，接着似乎又是一种解脱。 “清玉。” 周若走上前几步，抓住清玉的手，声音依然温婉柔和。 “有四年没有见面了吧，你身体如何了，我心里总是担心着。” 清玉看到这个多年的好友，心里也是高兴，抬眼看到对方脸色有些苍白，脸上立刻满是担忧之色。 周若却是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柔声说道：“我没事，一直有在吃你开的药。如果不是你，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样了。”听到周若的话，清玉也跟着笑笑，说道：“没事的，我既然来了上京城，到时候一定将你的身子调养得好好的。” “嗯。” 周若应了一声，就转头对云飞扬说道：“相公，你吩咐下人准备一下午饭，我和清玉有话要说。好久没见，我可是攒了好多话要和清玉说。” 云飞扬看到两个人好久没有见面，就笑着应下，将时间留给了两个人。 清玉跟着周若进了她的房间，房间里面就剩下两个人了，两人坐在桌子边，小声的说着话。 “清玉，这些年来你过得可好？” 清玉眼眸之中先是闪过一抹黯然，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就转变成了喜悦了。 “离开上京城之后，我就在天下各处游走。一边欣赏着美丽的山川河流，一边为有需要的人看病。期间，我也会向一些隐世的名医讨教。因此，我现在医术可是大有进步哦，肯定能够治好你的。”周若脸上带着淡淡的温和的笑容，安静的听着清玉的话。当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脸上依然带着笑容，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是难隐落寞。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就那样了。虽然我面上一直装着没有什么，但是我知道我的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 “不会的，周若不会的。” 清玉却是不信，急忙打断了周若的话语。 接着，清玉就有些急切的抓起周若的手，细细的把起脉来，随着时间的过去，清玉眉间的褶皱越来越深。眼中的神色也满是惊讶和痛惜，诧异的问道：“周若，怎么会？” 按照她的想法，虽然周若的病不能够治好，但是再拖个一两年应该是可以的。但是，现在看去，却是只有一两个月的生命了。这怎么可能？“这也许就是天意吧，我一点也不害怕。这么多年了，该享受过的我都享受过了。这四年我很幸福，真的很幸福。所以我现在就算是死，也不会有遗憾了。” 周若脸上却是带着一种释然的笑容，似乎真的就此死去也不会遗憾了。因为此刻她的心中满满的，全部都是云飞扬和她的身影。 只是，她还是会有遗憾的，那遗憾就是愧疚。这么多年，她本来还可以多活一两年的，但是因为心里总是埋着愧疚，所以身体还是难免的越来越差了。而现在，在她即将油尽灯枯的时候，清玉回来了，让她心中有些恐慌又有些安慰。 “周若，你不要这样。我前几天发现了一个医术很高明的神医，只要找到他，你的病肯定会慢慢好起来的。”清玉此时想起了那个给阿全治疗的神医，心里想着能够将那样的伤势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就治好。那么只要找到他，周若的病也许就可以治好了。 周若听到这话，脸上的神色却是没有变化。她心中隐隐的也觉得这样的结果就很好了，在清玉回来的时候，她就该离开了。也许这样根本无法弥补她当年的自私和错误，但是也算是一种补偿了。这样即使死后要下地狱，她也会安心很多。 清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个神医早就已经离开了上京城，而且他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更别说天大地大，去哪里找他了。 “不说这些了，我们说点开心的吧。” 看着清玉眼中的担忧和悲伤，周若连忙转移了话题。 “好了晚上据说会有一个灯会，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灯会？” 清玉倒是有些好奇，四年没有回上京城，如今对上京城的很多事情都有些陌生了。 “对啊，今天是成王妃的生辰。成王妃不喜欢麻烦，就没有举办宴席。然后就晚上在城内搞一个灯会，算是与民同乐了。”周若也大概的解释了一下灯会的由来，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主意了。 “晚上酉时在城中邀约楼的天字号包间相见。” 周若一双眼眸里面满是笑意和期待，说好了时间和地点，就等着时间一到就可以去看灯会了。 清玉心中微微奇怪，此刻两个人明明在一块，为什么还要约时间和地点。不过既然周若这般说了，她也没有反驳，而是笑着点头。 周若眼中闪过奇怪的神色，眼眸的色泽既落寞又喜悦，太过复杂。 而此时，在林府之中。 “晚上有灯会吗？” 听到小怜说的话，林初水一双凤眸微微亮起，里面满是好奇。 “是啊小姐，这是成王府举办的，晚上肯定很热闹。” “是不是你想去了，还在这里鼓动小姐。” 一边的白嬷嬷听到这些话，却是笑着在一边数落小怜。 小怜脸色一红，然后低声说道：“小姐也好久没看过灯会了。”“好，我们晚上一起去看灯会。” 反正今天晚上林府也没有人注意她了，不只是今天，估计要一个月没有人有这个心思和精力注意她了。 那晕的晕，伤心的伤心，失意的失意，此刻估计一个个都躲在房间里面不出来了。此刻的生活才是她想要的，没有人莫名找麻烦，有足够的心思和事件去做自己的事情，去实现自己的计划。 “小姐，你真好。”小怜毕竟年纪小，对于这些新鲜的事物还是会好奇的。一听到小姐应允要一起去，立刻心情愉悦的鼓掌。 这些日子都忙着处理林府这边的事情，还真的是没有注意到今天晚上有灯会。 “小姐我去为你准备衣服吧。” 小怜高兴完了，就开始想着晚上要给林初水搭配什么样的衣服。 听到衣服，林初水眉眼一动，却是转头对着小怜说道：“给我准备男装，你家小姐我今天要装扮成一个英俊的男子。” 好吧，她的话语确实有些惊骇了。此刻白嬷嬷和小怜都满眼惊讶的看着她，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天色慢慢的暗了下来，在林府的一个侧门处，林初水一身蓝色锦衣男装，手上更是有木有杨的拿了一把折扇。 她回头看了身后书童打扮的小怜，顿时觉得小怜的男装打扮真是够萌的。 “小姐，我们这样会不会很奇怪啊？”小怜还是第一次穿男装，所以总觉得有些别扭。 而林初水就不一样了，她不是第一次穿男装了，就光小厮的衣服就穿过几次了。而且，她是现代穿越过来的，对于这些本来就看得比较开。 在前面走着的林初水听到身后小怜的话语，遂转头无奈的对小怜说道：“赶紧走吧，不要别扭了，要不然我们该来不及了。到时候花灯都被别人猜走了，我们难道过去看风景？” 听到自家小姐的话，小怜虽然依然觉得别扭，但还是老实的跟在身后了。 白嬷嬷因为年纪大了，不是很喜欢这样的热闹，所以就没有跟着来了。只是在对着小怜好生的交代了一番，让小怜记得要好好照顾好小姐。 林初水一身锦衣，穿上男装之后，倒是显得眉清目秀的。拿着一把扇子，看着倒是颇有一番味道。走在路上，也是能够引起一些少女的回眸和驻足的。而对于这样的目光，林初水总是会很绅士的回以一个温柔的笑容。而每当她这么轻轻一笑，那些个少女就会脸色绯红的掩面快步离开了。 “小姐，要是姑娘爱上你了怎么办？” 小怜看了很久，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就出声提醒着。 “那我可以勉为其难。” 小怜说完话，却是没有想到自家小姐竟然回了这么一句话，顿时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林初水走了几步路，感觉后面好像没有人跟着，忙回头看去，就看到小怜傻傻的站在那里。她连忙折回去，拿着扇子在小怜的面前晃了几下。 “回魂了，怎么了小丫头，是不是看到英俊的男子了？” 林家的事情解决了，林初水对原身体也算是有一个交代了，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这心情好了，自然也有心情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了。 谁知道，这个小丫头竟然被她的玩笑吓到了。她不禁有些莞尔，拿着扇子在小怜的面前摇啊摇。 “小姐你不要想不开啊，时间上并不是每个男子都会像白虎将军那般的。小姐，你以后一定会找到一个真心爱你的男子的。” 好吧，她其实只是想说时间之上还有百合这种事情的…… 可惜，小怜却是以为她被沈风伤透了心，对男子失去了信心，所以才会这般。 “我刚才只是开玩笑的，真的，我发誓。” 林初水看到小怜那副担心的样子，连忙收起了脸上玩笑的神色，竖起两根手指做发誓状。 “不要发誓，小怜相信。”“小怜相信小姐定然能够找到一个优秀的男子的，因为小姐就是这么优秀。” 小怜眼中却是有了期待的神色，她家小姐虽然容貌普通了一些，但是却是聪慧无双的。并不是外界传言的那般，相反的却是惊采绝艳。 “嗯。” 看着小怜一副担忧又期待的样子，林初水连忙肯定的点了点头。小怜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心情又恢复了愉悦的跟在自家身后，看着周围的景物。 等会是在城东中心的空地上搭了一个高台，在上面挂满了花灯，让百姓们来猜灯谜。猜中了，就可以将花灯带走了。 此时，高台之上挂满了花灯，各式各样的花灯，整个高台显得流光溢彩，倒是美不胜收。 而周围已经围了好些的人了，林初水和小怜也是好不容易才挤到前面来的。 “少爷这些花灯都好漂亮啊。” 此时，周围都是人，小怜就喊林初水为少爷。 “那少爷给你猜一个回来好不好？” “真的吗？” 小怜有些不确定的问着，心中却是想起自家小姐好像文采不太好。以前在林府的时候，都没有先生好好教小姐。可是，心中却是想起了在落英山庄的时候，小姐的诗，小姐的才华，所以一时间有些不确定和迟疑。 “真的。小怜你看看喜欢哪一盏，少爷给你猜回来。赶紧选，要不然等下你中意的被人选走了，可就不要心里觉得失落。”被自家小姐这般一鼓动，小怜也是来了兴致，就开始寻找喜欢的花灯了。谁知一抬头，立刻就被眼前那些美丽的花灯迷花了眼，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选择哪一个。一时间，小怜站在那里很是为难。林初水也没有催她，只是微微笑着，站在一边等着。 微微抬眼之间，却是看到远处熟悉的人影。她转头看去，果然看到了云南王世子云飞扬，还有清玉也在。 上午的时候她就奇怪了，当时他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而如今更是奇怪了，他们两个这是一起来看灯会。这件事情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合适。 云飞扬已经有了妻子了，而且据说清玉和云飞扬的妻子周若还是好友。而且周若身子一直不好，清玉现在这样的行为，让林初水极其不愿意往不好的方面想。 她看了几眼，就收回目光，微微垂着，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远处，清玉却是笑着说道：“真是奇怪，周若说让我先过来，她在府中等你一下，到时候一起来。” 云飞扬脸上带着俊雅温和的笑容，也是柔和的说着：“是啊，娘子等到我回去却是说突然不太想来了，觉得外面太热闹了。但是又和你约好了，不好失约，硬要我来。” 说起周若，云飞扬眼中满是温柔和宠溺。两个人心中也没有多想，既然来都来了，两个人也是多年的朋友，就一边走一边聊着了。 “清玉，以前我们三个在一起的时候也参加过灯会，你还记得吗？” 看着那些花灯，云飞扬眼中闪过追忆的神色，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当然记得了，那个时候我们年纪尚小。我钻研医术，你钻研武功，只有周若书读得多，才学最好。然后我们都是在一边选好喜欢的花灯，接着就眼巴巴的等着周若猜呢。” 两个人说起以前的往事，眼中都满是幸福的柔光。曾经的岁月，无忧无虑，只有三个人亲密无间的友谊。只是随着时间的飞逝，当其中两个走到了一起，成为一生的伴侣，那独剩下的一个虽然曾经失意伤心。但是随着时间的沉淀，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小姐你在看什么？” 林初水过了一会又忍不住抬眼看了看那边的云飞扬和清玉，却是没有看到两个人的身影，看来两个人已经走到其它地方去了。但是，这一刻，林初水心中却是留了一个意。 “没有。你选好要哪一个花灯没有？” 林初水转回头来，笑着对小怜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