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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俩唉声叹气,mama过来搂住我的肩膀试图抹掉我脸上的眼泪,可是她扑了个空,我脸上除了雀斑什么也没有,只得摸摸我的头发。 她气愤地皱着眉头,无比认真说:“咱不去2班上了,还回原来的班。你们学校有个老师是我同学,我们找他看他能不能帮忙把你弄回平行班。” 且慢。 我以什么面目回去呢,我不是信誓旦旦地说我会更好的吗。 我更不想让爸妈出来给我走后门,把这件事弄得这么大。 我就是想大哭抱怨一下啊。 我支支吾吾地说,也不要把事情搞大……我再试试……实在呆不下去再回去…… 那好,那咱再适应适应看吧。我妈说。 嗯。我低头做委屈状,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 很长时间我都会想起我妈护犊的神情,她不在乎我的成绩,不管哪个班环境好,只想让我不受委屈。 我也开始奇怪,mama什么时候有同学在二中呢,从没有听她提过。 高二的时候我问她,mama忘了这件事,说,我哪有同学在二中教书,我什么时候说的。 我恍然,我们一家都是演技派! 我因为老妈的支持和演技而感觉自己有了后盾和退路,有些放松地去了学校,像个爷们似的大摇大摆地走进学校。 周一来了个大早,班里空无一人,我跑到讲桌上把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地写在座次表左下角,还折回来加粗又描了一遍。 我扫了一眼座次表其他位置的名字,都是陌生的字,随即告诉自己,别管别人,管好自己。 这时我注意到自己名字旁边躺着一个陌生的名字,没仔细看,听到脚步声赶紧溜回座位上。 周一的早上要举行升旗仪式,我跟着2班的人走向cao场找到他们班的位置,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最后。 但我总在躲闪着,担心32班的人路过看到我不被待见的样子。 国歌响起来了,2班的站位离国旗很近,我第一次看见升旗手从主席台下的小黑屋里整齐地走出来,第一次看清他们的白手套。 只有我一个人在新鲜,其他人好像都在忙别的事,定睛一看,站在我前面的人都从口袋里,胳膊肘里,冒兜里掏出小本子! 我以为掏地雷呢。 一帮人升旗的时候齐刷刷地低下头,只有我拎着两个拳头望着五星红旗。 革命先烈用鲜血染红的五星红旗,你们一点也不敬畏,政治都该给不及格! 后来无数的考试证明,政治低分的人是我。 第一节数学课,我想了一个办法,把抽屉里所有的书都垫在板凳底下,已经可以看到半个黑板了。脚沾不到地,轻轻在下面荡着,心里哼起让我们荡起双桨,好像飘起来。 感觉蛮不错。 苦中作乐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本事吧。 心情颇佳,我高举手臂要回答问题。 但只有李芷柔和老师知道我举手。 她又瞪我。 可我最生气的是自己站起来的时候还下意识地朝她看了一下,在意她是不是又不痛快,否则也不会看到那个白眼。 我可真没用。 数学老师拿书指了我一下,又看看座次表,“莫希。” 我站起来,“这个空应该填包含于。” 我话音刚落,数学老师拿着书拍打黑板,“看黑板看黑板,别以为会了就不听,你对这道题无所谓这道题也会对你无所谓。莫希旁边的——”他低头瞅了瞅座次表。 “李淑芬儿,”数学老师儿化音很重,“你刚才低着头,你来说一下为什么。” 淑芬儿?嘿,和武林外传里的淑淑淑芬芬芬儿重名。 等等,我旁边? 然后坐我旁边的那位雨巷姑娘扭扭捏捏地站起来。 李芷柔?李淑芬?傻傻分不清。 她为什么有俩名? 前面的两个男同学也被数学老师的儿化音惹得偷笑起来。 我开始觉得他俩可爱了。 淑芬儿脸通红。 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啊。 据我观察,这个班后面两排一直波澜不惊,前面的同学下课倒是有说有笑的有上厕所的,他们一动不动眼睛盯着练习册,像大隐隐于市的高手,和我们32班反过来。关键是他们有男有女,有高有矮,倒不用为他们身高低的同学看不见黑板而担心,反正全班最高的都在我这儿。 “你们班排座位都是怎么排的?”我问前面的男生。 他回头说:“按名次自己选呗,很多班都是这样吧。” 左前方男生不请自回头:“什么叫你们班?这不是你的班吗?” 我想了想,实在是不能也不想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只得换个话题,“你们有课程表吗?借我抄抄。” “贴桌上了。”他指指桌子上右下角巴掌大的纸,“要不你坐我这抄行不行?” 行啊!我可不想到黑板旁边的墙壁上趴着抄。 我坐到他的位子上,看着黑板,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我正好上个厕所,一会收作业你就帮我把书最上面的本子交上去。”他说着从后门走出去。 说真的,我有点感动。 我环顾他的课桌,眼眶微热。 这种感觉叫做归属感吗,我在这个新班级第一次有了归属感。觉得,嗯,自己也是2班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