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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记事起我爸妈工作就一直很忙,是爷爷奶奶照顾我。他们都是河东人,老党员, 生活非常简朴。我爷爷参加革命比较早,但我奶奶是知识分子。所以在家里是我爷爷受我奶奶领导。平时我奶奶教我识字算数,我爷爷就带着我打弹弓,指挥我掏鸟窝。小时候不懂事,有一次躲在树后拿弹弓打人,我爷爷揪着我上门去跟人道歉。回来还要跟我一起被罚站。我爷爷就说,‘孟周翰同志,你怎么能跟你奶奶说是我教你的?我教你打弹弓,有教你打人吗?’我奶奶就在屋里说,‘你教他打鸟儿也不对!你还教他掏鸟窝,我看你根本就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苏禾:…… “后来我妈就把我们一起接到江城。他们住不惯,很快就搬了回去。但每年暑假我还是会去他们家住两个月,直到我爷爷去世。其实想一想,我和他们相处的时间比和我爸妈相处的时间更长。受他们影响比较多。” 苏禾:…… 苏禾把握住了界线,没有吐槽他完全不像是继承了什么简朴的生活作风、更不必提他们的信仰。 “小学我是在江城读的,江城国际小学。”孟周翰说,“好像是在青江区百汇路上吧……” 苏禾说,“嗯,我知道在哪儿——我和时小凡在江城一小,和你们学校就隔着一条街。” 孟周翰眼睛一亮,“江城一小?我知道!你们学校东街有个网吧,我那会儿经常去玩。有时凑不够人,还会跟你们学校的人一起组队开黑。”片刻后,“呃……你肯定不会去网吧打游戏吧?” 苏禾:…… “嗯。” 孟周翰绞尽脑汁——可惜他跟林嘉图不同,他既讨厌竞赛,又没有一个强势的mama逼着他去上各种竞赛补习班。就怎么也想不出自己参加过什么校际活动,可能和苏禾产生交集。 “那会儿学校里、市里有各种竞赛。你肯定参加了不少吧?” “嗯。”苏禾顿了一顿,承认,“确实有跟你们学校的人比赛过。” “那你认识林嘉图吗?” “算是认识吧,他考试时经常忘记带橡皮。”并且每次都要向她借。苏禾怀疑他看她不顺眼,故意跟她打心理战——据说他是从美国回来的,但英语演讲比赛居然输给了她。那之后他就总叫她学霸,还是当众叫。说真的,有点小讨厌。 孟周翰不由懊恼自己当初为什么这么中二,“……我觉得为了竞赛拿奖去学各种东西,把自己弄得焦虑不堪,有些蠢。所以什么竞赛都没参加过。但我喜欢的课,还是报过很多课外班的。” 苏禾:…… 孟周翰:……他在说什么啊!取笑她参加竞赛思想功利吗? 赶紧弥补,“我不是说竞赛蠢啊,我就是觉得争名次有些蠢……”他欲盖弥彰,“我也不是说争名次蠢,就是开口闭口拿奖、排名的有些蠢。”片刻后他果断岔开话题,“虽然没参加竞赛,但我组织过游戏竞赛,打《星际争霸》比赛。就在你们学校东街那个网吧。可惜赶上期末考试,没控制好比赛进程。等考完试再回网吧时,比赛就已经被网吧老板给篡夺了。” 苏禾:……懂了,他就是不想在别人设立的框架下竞争。但自己搞个框架让别人去竞争,就没问题。 苏禾说,“也许你跟小凡组过队,那会儿他一放学就跑到那个网吧打游戏。——还经常帮忙解决一些电脑问题,老板每天给他免单一个钟点。那会儿我还要参加竞赛辅导,走得刚好比他晚一个小时左右,下课后就直接去网吧找他,跟他一起回家。” “我们学校机房六点关机,我一般都七点后才去。有时候学校管得严,还得等到八点查寝之后——也未必就组过队。”片刻后,他忽然“啊”了一声,好像想起些什么。 苏禾就问,“怎么了?” “你会去网吧找他?” “嗯。” 孟周翰憋了一会儿,有些懊恼的,“……也没什么。” ——反正那会儿他肯定没给她留下什么好印象。 “初中我在剑桥国际读的。”孟周翰就说,“你呢?” “东大附中的初中部。” 这两个学校相距就非常远了,孟周翰说的就有些敷衍了事,“初中也是寄宿制。学校里有校内网,允许携带个人电脑。所以每天就是上课,回寝打游戏、去论坛交流攻略。我们学校要求学二外,我还学了点德语。对了……初三那年,我们班有个同学家里破产了。” 苏禾:…… “你还记得她叫什么名字吗?” “好像姓郑吧,名字想不起来了。” 苏禾:…… 孟周翰又说,“因为这件事,我才知道我家其实还挺有钱的。” 苏禾揉着脸叹了口气,而后就笑了出来,“好的,我懂了。” ——这个人很可能确实就是孟周翰,而不是时小凡身上分裂出来的什么人格。 “你不必再继续说下去了。” 孟周翰不满的抗议,“我还没有说完——我高中也是在瑞士读的!” 苏禾:…… “嗯。” “虽然大学是在英国读的,但也经常会去瑞士玩。也许你在瑞士交流时,我们还遇到过。” “……”苏禾哭笑不得,“也许吧。” 但就算遇到过他们肯定也不认识,也不知道他强调个什么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