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你输了
南宫锲这才从嘚瑟的心态走出来,他弯腰,果然撞见的是一双没有焦距的灰色眼眸。 因为不是第一次见了,说不上震惊,但看着面前一脸失落茫然的梅可卿,他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怜悯:“卿卿,你怎么……” 梅可卿却露出一个不在意的笑容,甚至还安慰南宫锲说:“没关系的,过几个小时就能看见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梅可卿知道这一次恐怕不是这么容易恢复了。如果没记错的话,她是在昏迷之前就已经看不见了。 这可能是病情恶化的一个信号。 这样强颜欢笑的梅可卿乖巧的让人心疼,南宫锲或多或少从北辰拓那里知道了一些梅可卿的事情,南宫锲自认为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可他总觉得故事里的那个人和眼前的人有些违和。 连南宫锲这个在淑女名媛圈里有着佳公子名号的人都看不懂,更何况对男女感情从来不上心的北辰拓呢? 北辰拓来到病房之时,正好看见梅可卿伸出手朝着虚空中一握,那双眼眸望着虚空让人无端感到悲凉,那一声叹息像是一个闷锤,无端锤在了他的心头。 紧接着,梅可卿像是感应到了北辰拓的存在,她那双失神的眼眸就那么直直的向他看来,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又在他的心头迅速蔓延开来。 可梅可卿却对着他说的是:“南宫锲,你可不可以先替我瞒着,等我眼睛能看见了再告诉北辰拓?” 话音一落,梅可卿明显感觉到了房间氛围似乎突然紧张起来,南宫锲余光瞥见北辰拓已经阴沉下来的脸色,瞧瞧为梅可卿捏了一把汗,他略带暗示说:“卿卿啊,我可知道你这次是因为救拓才被蛇咬伤的,你可是拓的救命恩人呢,拓可担心你了,我于情于理也不好隐瞒他呀。” “救命恩人”几个字被南宫锲特地加重了语调,他又何尝不是在提醒北辰拓。 梅可卿闻言一愣,之后却失落的低下头,救命恩人?她可不止救了北辰拓一次,可哪一次会被当恩人对待了? 她于他而言,不被当做仇人,她已经很开心了。 梅可卿捏着被角苦涩笑了笑,半响才说:“南宫锲,你误会了……我只是……不想让他看见我现在这副丑陋的样子,我只是……不想他更讨厌我。”曾经在监狱里,她被无数次嘲讽,她眼瞎之后的丑态。 女为悦己者容,爱上一个人哪有那么轻易就能放下的? 南宫锲下意识望向北辰拓,北辰拓却神色复杂地望着失落的梅可卿,眼眸里涌动着别人猜不透的情绪。 南宫锲见此,也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他这个电灯泡还是别在这儿杵着了:“咳……卿卿啊,你也别太担心,拓他可不是那么肤浅的人,再说了,你现在的样子一点都不丑,拓,你说是吧?”骨相美的人就算再憔悴总归不会丑到哪里去。 接着南宫锲又说:“你们俩慢慢聊,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从听到南宫锲叫北辰拓的名字时,梅可卿就浑身僵硬,这时更加不知所措,被角像是救命稻草似的被她紧紧捏在手里,她的头低地都快埋进被子里了。 北辰拓皱了皱眉,这样埋头始终不敢看他的梅可卿他的确不太喜欢:“你怕我?” 他的语气冰寒,语气也不耐烦,梅可卿心中一痛,果然,被蛇咬了之后见到的北辰拓是她幻想出来的吗? 他是不可能对她温柔相待。 梅可卿笑幅度摇了摇头,小声说:“不怕。” 她嘴上虽说着不怕,可人却不由自主缩了缩,北辰拓眼眸划过一丝厌恶,这样不诚实的她完全破坏了他的好心情,连刚刚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也消失了:“梅可卿,口是心非的确令人厌恶。” 所以,她既然不想他厌恶,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可北辰拓不知道,厌恶两字一出来,梅可卿的心就凉了,她已经听过他说了太多次厌恶,心痛几乎成了本能反应,泪水似乎又忍不住了 她的泪水被晨光透过,一闪而过,恰好被北辰拓看在眼里,他想起了在荒岛上她晕倒在她怀里的乞求,心中的焦躁似乎少了一些:“醒来了就好好养伤,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之后北辰拓一顿,用公事公办的严肃口吻说:“荒岛上我答应你的承诺我会做到,当然,你也别忘了你说的话。” 北辰拓说完就离开了,所以他没看见身后因为他的话而神情激动,重新焕发生机的梅可卿。 明明眼前是一片黑暗,但梅可卿却觉得自己似乎已经看见了光明的大门,原来,当初在荒岛昏迷之前见到的他不是幻想出来的。 那他……也是真的会对她好一点了? 梅可卿的嘴角情不自禁上扬,其实她的救赎就这么简单,只需他一句话而已。 北辰拓确实说到做到,梅可卿明显感觉北辰拓对她的态度好了很多,即便他有时候说话依旧冷冰冰的,但再也没有那股让她喘不过气来的痛苦。 心情好了之后,病情也好转的快,虽然几天都过去了,梅可卿依旧看不见,但她的气色却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褪去了死气沉沉灰败,她整个人都洋溢着吸引人的美丽。 后来,在南宫锲的建议下,梅可卿又入住到北辰拓在景都的别墅里养身体,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意见,乖巧地让南宫锲都惊讶。 望着花园里摸索着采摘新鲜玫瑰的梅可卿,南宫锲得意冲着北辰拓笑笑说:“拓,你输了,我就说对付女人,还是我的办法更有用,你看她现在是不是全心全意为着你,想着你?” 一个女人全心全意爱上一个男人之后,是真的可以为他放弃一切。 可南宫锲却不知道,不是他的主意有效,而是北辰拓早就成了梅可卿心中的曙光。 北辰拓摇晃着杯中的药剂,视线一直放在下面忙碌的人身上,眼眸幽深,也不知在想什么。 接着,就听他平静地说:“那就开始第二步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