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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置信,这里……已经有了一个新的小生命? “明允,你快躺好了。”苏言回过神来,忙将人缓缓扶到榻上,又垫了棉枕在他身后以便靠好,紧张兮兮地道:“还疼吗?等会儿药熬好了送过来就会好些,你先等等,我陪你聊天。” 方才的疼痛本就是一阵阵的,愈来愈轻,又歇了这么久,散都散干净了,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眼前这人却心急地跟什么似的,谢明允失笑,肩胛乃至整个身体都放松下来,软在松软的靠枕里,淡淡地回了苏言那句“陪你聊天。” 他道:“嗯,你和我讲讲话。” 苏言很忙,天下仿佛有数不尽的烦心事要cao心,一会儿是陈芝麻烂谷子的先帝旧事,一会儿又是哪个县新闹了什么官民矛盾,事无巨细,都上报到苏言这里等一个最终决断。 人的精力再旺盛,也不过就是一个人两只眼睛两只手,哪儿顾得上那大大小小所有事,光是把每日的奏折看上一遍就得费去半日功夫,更别提还要批话了,谢明允看在眼里,只是从不多说些什么。 这是帝王应尽的职责。 但心里仍会有些许不平,好像从前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总时不时升起淡淡的伤感,想念原本常常相谈的日子。 苏言对他笑了笑,坐得更近了:“嗯,和你聊聊天解闷,说起来……你这几日好像很爱吃葡萄?” 这倒是真的,他原本不喜酸酸甜甜的水果,但近来吃了不少,或许这也是他未曾发现的端倪? 谢明允摸了摸小腹:“唔……大约是,我吃着很甜。” 苏言露出一个惊讶的笑:“明明有点酸,我还当你怎么了,居然觉得很甜。” 说着,她像是有些懊悔:“我早该发现的,不然今日就不让你见那什么谢守,平白惹你生气……” 谢明允一把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无妨,往后不会再见了,一次说开,我也解恨了。” 苏言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他的小腹。 谢明允:“怎么,想摸摸?” 苏言犹豫着点了点头。 下一瞬,谢明允毫无征兆地拉过她的手,往自己小腹挪。 苏言吓了一跳,才后知后觉地告诉自己:没什么,哪里没有摸过,现在就是摸摸小腹罢了,那里还有一个新的小生命。 然而她指尖仍锁了一下,被谢明允的目光捕捉道,似笑非笑地调侃了一句:“怎么,这是近乡情更怯了?” 苏言:“哪有!” 说着便摸了上去。 嗯……触感软软的,和平常没什么差别。 但就是这平平无奇的所在,藏着她们两人的孩子。 苏言抬起头,望进谢明允带着笑意的眼底:“明允……你以后的十个月,可能会很辛苦,还有下个月的大婚……” 谢明允仿佛第一回 听这个词似的,猛地惊了一下:“大婚?” 苏言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恨不得穿越时空给一瞬间前的自己一个耳光,然而眼下事情败露,只能尴尬的笑了笑:“是、是啊。” 原本按照祖制,苏言从前已经和谢明允进行过一场婚事,就算如今登了帝位封了谢明允做皇君,大婚之事也不须多行新的,只不过她总觉得欠缺什么,往日没给到谢明允足够的,现下只想加倍地补回来,又想着给这人一个惊喜,故而一直什么都没说过,身边的宫人也都对谢明允瞒得严严实实的。 被欺瞒了许久的人却不恼,只笑着掀起眼皮,语气带着残余的虚弱:“那你这……藏得可够深的。” 苏言索性豁出去了:“反正你也愿意的,不是吗?” 谢明允一笑:“当然。” 苏言还想说些什么,就被谢明允拉了一把,她本来可以撑手稳住,但又怕动作间不慎挤到谢明允,干脆眼睛一闭地随着身体重量倒在了床上。 谢明允也缓缓躺了下来,仿佛忍受了许久的疲惫似的,轻声叹了口气:“我有些困,你陪我睡一会儿,好吗?” 苏言哪里说得出拒绝的话,更何况现在气氛温馨和睦 ,于是也随着他合上眼皮,不知不觉,竟然也睡了过去,再醒来已是傍晚用饭的时候。 谢明允居然先她一步醒了,好像刚喝了药,旁边还摆着一只漆黑泛着苦味的药碗,让人闻到就为之震颤——被苦到的。 吃饭的时候,苏言悉心地替谢明允挑了鱼刺,又舀了些汤递到他手边。 谢明允扭过头:“……腥。” “嗯?有吗?”苏言端起碗,尝了一口,宫里的厨子手艺精湛,用的也是上好的鱼,熬出来汤色奶白,半点腥味都不曾有,她还没想明白为何谢明允会觉得腥,就已经脱口而出:“没有腥味啊。” 谢明允眉角仿佛轻轻抽了一下:“我现在……闻不得这个。” 苏言恍然,是她疏忽了,他现在对气味稍微重一点的东西都敏感得很,看样子近来要嘱咐御膳房,换些菜肴。 “那这个呢?”她指着火腿朝时蔬,“这个会觉得腥吗?” 谢明允:“倒是不腥,就是……吃腻了,不想吃这个。” 苏言伸到一半的筷子僵在了半空,心说这也就半日功夫而已,怎么就变化这么大了,真是透着一股诡异。 蓦地,她想到了什么,倏然抬起头,正撞进谢明允似勾起一点弧度的嘴角,顿时什么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