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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为何?” 唐幼一沉默良久,才缓缓道:“我觉得……他命里没我会活得更潇洒,我命里没他,也会过得更安宁。” 冯四余默默听着,心里感触颇深。他也曾经为爱沉沦癫狂,最后也是两败俱伤。相爱不如相忘于江湖这个道理,他不比别人明白的少。 所以他当时在酒庄刚见到孟鹤棠所扮演的周逢川时,便算出他将要被爱恨情仇折磨地痛不欲生,所以他走过去和孟鹤棠说:三师弟,那女的你千万别碰,碰了你准要后悔。 孟鹤棠一向与他不合,自然不会听信他的劝告,而且,当时他已经不能自拔,冷冷回了他一句:我这人还没尝过什么叫后悔。 冯四余见他如此夸口,嗤笑:好,待后悔了来这儿找我,我有药帮你解除痛苦。 他也不知道这软心肠的唐幼一是怎么做到将孟鹤棠伤得哭着来找他拿后悔药。 而且,据他所知,他后面把一整罐都吃了…… 冯四余叹了口气,感觉自己似乎是个罪人,硬生生拆散他们俩,于是把孟鹤棠当时吃了清除记忆的药告诉了唐幼一,嘱咐她,日后若是见到他,发现他不认得她了,不要奇怪。 至于他能不能再记起来,得看他吃药的当时,对她的恨有深。 越深,越不可能恢复记忆,或恢复了,也可能只会继续地恨。 带着这些纷乱的思绪,唐幼一脱下衣裙,准备享受一天当中,她最喜欢的事情。 一双洁白的脚丫缓缓走到一面挂着一幅巨大山水画的墙前,在墙缝边摸出一条绳子,用力一拉,山水画便徐徐往上卷起,露出了一面晶莹剔透的,巨大的晶石块。 一双细白如藕的手抬起按在了晶石墙边的一个位置上,用力一推,晶石块便轰隆隆转动,转出了一道狭/窄的缝隙。 她拿起一盏烛灯,深吸口气收腹缩/胸,侧身而过。 双脚刚踏入那边,地砖刺骨的冷便从脚心处传上身,令她不由打了个寒战,柔、软浑欲an的r房在橘黄的烛火照耀下颤动摇晃了一下。 她抱着身子,将烛火放到角落一张台子上,然后快步走向晶石门正前方,那座人工造的温泉池,忙不迭跨进去,将全身泡在了那氤氲着薄薄水雾的温水之中。 是钟静告诉他们,这个宅子背靠着一个人工温泉房。 他们家后面的那座大院子,曾是秦楼楚馆,以人工温泉而扬名在外。生意难做后,老鸨弃院而去后,被一位花天酒地的纨绔公子买下。被侯爷弃在这个宅子的女子,很快就与这位公子勾搭上。 那位公子有窥/视/癖,所以把墙给打穿了,做成了可以活动打开的透明晶石墙,以此满足他的癖好。 当大家知道了这件事,吓得想要离开这个邪恶的宅子,钟静哈哈大笑,说大家尽可放心,那边大院子也是他的,他不会让人住到那里去,更不会让人知道这个秘密。 而且他早做了手脚,已经把那面墙的机关换成了只能从这边推开,还在那边刷了一种特别的涂料,那边的人就算把眼睛看瞎了,都看不出那墙是透明的晶石。 唐来音问他,那为何只涂了那面,这面不涂?而且为何那边有光的时候,从他们家这边能看到那边的影像? 他说,因为那种涂料太稀罕了,他可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调制到一些,所以先把那面先涂了,这面先用壁画给盖住。 钟静不会告诉别人,其实是因为他想和唐来音试试这充满情趣的晶石墙。 一开始大家都无法接受,到了后面,大家都排队轮着去泡温泉,反正没人知道,当然能享受便享受了。 待铺子里的事平顺了,钟静与唐来音的婚事便提上来了。 八月十五那天早上,钟府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来到了唐府,喜娘将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背出了大门,唐幼一抹着泪眼跟出来,看着姑姑弯身入了喜轿。 随着吆喝声响起,队伍又浩浩荡荡地从唐府门前缓缓而去。 “小姐,我们也去吧。”身旁的陈书枫轻声道:“您还没去过钟府呢,我带您逛逛。” 唐幼一点点头,用手帕拭去泪水:“好,我要看看姑姑的家。” 钟静父亲是当地屈指一数的富商,子嗣却单薄,除了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外,再没有其他兄弟姐妹。这位哥哥钟良是商州巡抚,全家的骄傲。二公子钟静从小体弱多病,每次算命都是早夭短寿,能活到如今这般健康强壮,对钟家上下来说是个奇迹,所以对他的管教与期望没哥哥那么多。 原本钟静说要娶比他大七岁的女人进家门,他们是反对的,然而一看那女子丰润的身子,又慢慢默许了,因为他们对钟静的期望也就是替钟家开枝散叶。 钟府二公子的大喜日子,宴席自然要盛大无比,钟府也不知是派发了多少帖子,吃喜酒的人是络绎不绝,到了晚上宴席都进行到一半了,还不停有人拿帖子进门,把门口迎客收帖的仆人累的是够呛。 终于,门外不再有人走进来,仆人正要趁此尿遁,外面忽然传来男子沉冷的声音。 “有人吗?” 仆人龇牙咧嘴地忍着尿意转回来,瞥见来人身着华贵的月白菱纹织袍,嘶地抽了口气,春光满面地迎过去。 “有人有人!欢迎欢迎!请大人……”见他面若冷玉,剔透无暇,五官俊朗如刻,是个公子爷,忙又改口:“请公子出示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