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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欢情薄

    老牛呆在牛棚里,嘴里还咀嚼着干枯的麦梗,小牛则窝在角落,背上的伤口已经结了血痂,尾巴扫着背上的蚊虫。牛棚的屋顶只用稻草盖着,被雪压凹了一块。老牛哞哞的叫着,叫声中充满着恐惧,它拼命用蹄子踹着后面的桩,发出咚咚的响声。西烛看着老牛,露出尖锐的獠牙。顶上的积雪,被老牛这么一阵踹,全都掉落下来。西烛收起自己的獠牙,笑了一下,便向铺子走去。

    忽然来的大雪,让人们有些不知所措,平日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甚多,今日渺无人烟,连路上做工的人也没有。想来都是窝在家中,点起暖炉,温好一壶酒解寒。西烛来至铺前,只见大门紧关,她叩着门耳,里头并无答应。

    此时阿余抱着童知,逗她玩耍。外头传来一阵清脆的叩门声音,童知立马跳了下去,说道“有人敲门了,童知去开门。”陆姌点着头,看着屋外的漫天大雪,心想“雪下的这样大,有谁还会来。”

    过了好一会,铺门才开,来开门的是一个五六岁的孩童,她探出了头软糯糯的问道:“你找谁”

    西烛收起伞,对着童知说道:“我找虚弥掌司陆姌。”

    “请,我师父在里头。”

    西烛点了点头,笑道:“谢谢,meimei。”说罢,她便往里走去,远远便瞧见见陆姌端坐在茶桌前,优哉游哉喝着茶。还没等她走到,陆姌便开口道:“刚想,谁下雪天会来找我,没想道你就来,可是你想通了”她倒了一杯水递给到西烛的面前。

    西烛看着面前的那碗茶,顿了顿说道:“我来找你不是因为那件事情。”

    “那你还有何事要来找我。”她看着西烛面前的那杯水,嘴角略微笑着。她知道,西烛不相信她。她拿起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口茶。

    西烛交叉着手,两个大拇指一直在哪里打转,她抬起一直低在哪里的头,瞧了眼一直在哪里悠然自得喝着茶的陆姌,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们一直都在调查那三十二口失心案,我知道里面的原委。”

    阿余听到“三十二口失心案”时立马警觉了起来,立马围了上来,拉着西烛问东问西,而陆姌则简单的回了一个“哦”字,依旧只顾着自己喝着茶,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西烛看着陆姌这幅样子,心中的气不打一处来,声音立马重了些,说道:“你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里喝茶,你知不知道在过几日这里马上要尸横遍野了!你看看这外头的大雪,如今还未到九月就下了如此大的雪,必定有妖魔作怪。你就不但心吗”

    陆姌重重掷下手中的杯,茶水洒落在案上,滴落在地下。她的脸上很平静,看出来一丝的怒气,说道:“这事在怎么样也用不到我们管,毕竟我们的手还没有长到这种地步,捉妖的自然有捉妖的,何必要来找我们虚弥,与其找我们,倒不如去找喻平修道长。”

    西烛的气焰被陆姌的一番话浇了一大半,她低下头看着茶中倒影,沉默了半晌,缓缓说道“这事你也知晓大半,已我们功力和修为怎么与他们来抗衡,更别说是喻平修,去了只会是死路一条,难道你就要袖手旁观吗”

    阿余只是站在一旁并未出声,陆姌偷偷给了他使了一个眼色,让他莫要声张,随后他便抱童知回到屋内。她不紧不慢的说道:“世间有世间的法则,各司有各司的规矩。这本不应该我们虚弥管,若是我虚弥管了此事,今后出了什么差池,可是要背的,这种吃力不好的事,我们不会干。你那个小情人喻平修本就出自青云观,抓妖的本事比我们高明多少都不知。”

    “你要眼睁睁看着城里的百姓妄死吗你依旧坚持你自己那套说词吗陆姌你不配为神,你没有那种大义。”西烛的眼神中充满这失望,她打心底里觉得自己求错了人,不管是处于自己的私心还是其他,她原以为那些神都是充满这大义,除恶扬善,而她所见的神,只是为自己的那些利益对其他两耳不闻,这与人有什么区别。她朝着陆姌苦笑了一下,笑容中充满着无奈,与其在这儿浪费时间,不如另想办法,于是西烛匆匆的离开,桌上陆姌倒给她的拿杯子茶,她一口未碰。

    待西烛走后,陆姌依旧坐在哪里,桌上的摆着一个小火炉,里头烧着炭,发出炸裂的声音,火星往上升着,铜壶的壶嘴冒出白色的蒸汽发出一阵水鸣声。她依旧坐着发着呆。阿余走了过去,找了一块湿抹布包在铜壶的握柄上,将铜壶从火炉上拿了下来。陆姌依旧坐在哪里,她的眉头紧锁着。茶壶里的水已经凉了,他又在给她续上。

    阿余重新倒了一杯水放道陆姌的面前,他问道“你当真不管吗”

    陆姌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道:“我该怎么管啊,若是管了,这两个冤家,这辈子都不会消停,到不如白脸我来唱,好人你来做。”

    阿余被陆姌这么一说,更是一头雾水,将手上的壶子放到一旁,立马做了下来问道:“那到底是管还是不管啊”

    陆姌拿起一旁的青橘,剥好皮掰了一半递给了阿余,有一面说道:“这事得管,但是不能明面的管,你好生跟住那狐狸,先看个究竟,我们在做打算。顺便将他们两的事也做个了解,不然依狐狸那个性格,鬼知道她要纠缠到那一世去!”

    阿余吃着陆姌递给他那一半的橘子,一面说道:“这盘棋倒是给你下的整整齐齐,安排的明明白白。人家月老都是撮合姻缘,我们倒好都是毁姻缘的。”

    外头的雪已停了,天气逐渐放晴,她瞧着被风扬起的纱幔,随口说道:“有些时候,这种缘会变成一种执,舍不得也放不下,久而久之就成为一种累赘,藕断丝连,密密麻麻,倒不如早些了了早些各干各个的。”

    阿余听了她这话,笑道:“你倒是想的明白。”他看着眼前的陆姌,她的容貌依旧是当初的模样,而心境不似从前那副做事全凭自己喜好,从不考虑事情后果。在勾陈走后的那些日子里,她懂得未雨绸缪,思前想后,也知晓自己身上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