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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倒是问起了另外的事情,“你有没有觉得古怪?官家性子多疑,按理说不该这么早立太子,为何咱们离开利州城,这世道便变了。” “平王竟然当真做了太子……” 陈望书说着,心头一紧,看向了颜玦,“遭了,中计了。” 靠!她白耍了一场帅气,竟是忽略了一件大事。那便是她同颜玦一路押着韦得利来临安,竟是风平浪静,半个劫道的都没有遇到。 越是平静,就越有问题。 利州惨案虽然触目惊心,但是他们扳倒大葫芦娃的关键点在哪里?说出来荒诞,但现实却是千真万确。 在昏庸无道的官家眼中,怕不是大葫芦娃同利州知州相勾结,又将善用毒药的女人,送到他身边当宠妃,意图谋逆这件事,来得更重要。 只要陈望书同颜玦,带着那些东西来到临安,太子这个位置,便是无论如何都坐不住了。她若是太子,一定半路截杀,在他们还没有来到临安之前,便将这事儿盖下去。 可是反常得很,这一路上,连条狗都没有。 大葫芦娃他,有恃无恐。 官家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临安城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先前陈望书同颜玦在城外,尚有可能转身就跑,可一进临安城的门,那便是关门屠龙。 陈望书绝对不承认,这个词明明叫做关门打狗。 靠!这才多少光景,天下竟然已经变了。 她那给人送葬的老爹,今年看来要业务繁忙,从春日忙到冬日,都有送不完的皇亲国戚,撅不完的贵胄士子了。 陈望书唏嘘着,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手握小弩,自觉的滚进了颜玦怀中,一把拉住他的手,缠在了自己的腰上,“搂紧点,一会儿咱们逃出去。我不像变成插糖葫芦的那个稻草棍子。” 颜玦重重的嗯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陈望书的错觉,四周安静极了。 几乎可以听到弓箭从四面八方射来的声音。 陈望书心中大骂了几声,枉费她刚才说了那么多话,韦得利不将百姓当人看,同他一党的大皇子,便是登了大宝,日后也不会把百姓当人看的。 她以为这些话,动摇了那些士兵的心智,在紧要关头倒戈相向,到时候她振臂一呼,这些士兵纷纷响应,助她拿下皇位,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结果好家伙,大女主剧都是骗人的! 他们动摇归动摇,可还是谁给他们发饷就听谁的,这不冷冷的冰箭往她脸上胡乱的拍!小命休矣。 一旁的木槿,深吸了口气,一个拳头,便将马车底擂穿了。往上跳就是活靶子,就地一滚虽然难看,但尚有活命之机。 “姑爷带着姑娘走,我来断后。” 她说着,将腰间的弯刀拔出,毫不犹豫的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绿瓶来,倒在了上头。 以前瞧着平平无奇的弯刀,陡然之间,像是变了样子似的,变成了诡异的绿色,散发出一股子刺鼻的气味。 陈望书一囧,她觉得,自己不逃是不行了,再跟木槿在这个马车里多待一分钟,她就要死于中毒。 木槿嗷一嗓子,抬脚想踹陈望书,却见她已经乖巧的朝着那口子去了,乖巧的将脚收了回来,撩开马车帘子,便要往外冲。 陈望书咬了咬牙,同颜玦对视了一眼。 颜玦顿了顿,“那个,娘子,不用慌。箭射不穿的。为夫早有准备。木槿你此刻若是冲出去,会被打成筛子。” 木槿的伸出去的半个鞋底,立马缩了回来。 而此刻剑雨已经到了跟前。 第315章 边关变故 陈望书面无表情的坐在车中,盯着颜玦看了又看。 “我觉得自己个被扣在钟里,有一百个老和尚,在敲钟。” 陈望书说道。 颜玦啊了一声,不是他年纪轻轻就耳聋,实在是这箭雨敲打在马车壁上咣咣咣的!他对马车做的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一切都要源于原本的假纨绔颜玦,给他卧室墙面包了金。在陈望书呼呼大睡,颜玦寒窗苦读的一个夜晚,他看得眼睛有些疲惫,想着若是搁这里坏了眼睛,没有眼镜,同瞎子无异。 于是果断的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心上人的头发…… 那会儿颜玦还没有表明心迹,他觉得陈望书脑壳上的头发,迟早有一日会变成绿色。 众所知周,绿色能够有效缓解视觉疲劳。 扯远了,颜玦甩了甩头,他看向了床榻,却被包金的墙晃瞎了眼睛。 原主能给陈望书包金的房,他若是不给一辆包金的车,岂不是委屈了望书? 于是,他果断的给马车穿上了“甲衣”。 陈望书伸出手来,敲了敲马车壁。 “难怪我们家的马车,恨不得要八匹马来拉,我当是反派出行的排场,倒是没有想到……难怪那八匹马瞧见你,都恨不得翻白眼珠子呢。” 外头的箭雨声小了些,颜玦这会儿听清楚了。 但来大陈朝这么旧,他那脸皮,也练厚了不少,半点不羞,一把搂住了陈望书的腰,便往外跃去,木槿瞧着,提着她那绿油油的弯刀,也跟了出去。 陈望书一从那乌龟壳子里出来,心中一沉,那马车周围的箭支,简直就堆成了小山,将整个马车,都掩埋了起来,而前头拉车的马,已经被扎成了刺猬,鲜血流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