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她和他兄弟了
荆逍玄要出门三个月,舒沅也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他走的时候什么只言片语也没留下,只是紧紧拥抱着她,在她耳边絮絮叨叨说着他对自己的不舍,叮嘱她一定要听话不要乱跑云云,像极了一往情深的丈夫,却转身时落上的院门的锁。 院子里有一架秋千,夏日炎炎,她脱下鞋袜,赤脚踩在柔软的草坪上,享受着青草上的凉爽,独自荡起了秋千,她喜欢在夏天的时候光着脚,一来是凉快,二来没有层层束缚,会使她放松紧张的神经,远离亲人的悲伤渐渐消退,她本来就不是个悲观的人,只是这些日子突如其来的的怪事令她感到困惑,迷茫和震惊。 雪白的纤足轻点着草地,荡着秋千节节攀高,凉爽的微风似是渗进了她的心坎,多日来的紧张在这一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她就这样一直荡着秋千,从夏日的清晨一直到闷热的晌午,直到门外传来沙沙的开锁声。 舒沅听得异常清晰,却没有停下脚上的动作,仍由秋千荡的更高。 门开了,是那天的白衣男子,他提着一盒食盒,是来给她送午膳的。 他见到舒沅的裸足,似乎愣住了久久回不过神来,少女的脚比她的肤色还要苍白,脚型胖瘦适中,隐隐可见脚踝上的青色的血管,圆润剔透的脚趾像柳树抽的嫩芽儿,玉足点着草地,在宽大的衣裙里晃来晃去,仿若在少女裙下翩跹起舞的蝴蝶。 他握拳干咳一声,目光游移到她的脸上:“小嫂子,我是来给你送午膳的。” 舒沅停下来,足尖交叠,她毫不在意的说道:“那你放在一旁吧,我等会会吃。” “小嫂子还不认识我吧,也对,荆兄如此霸道的人,是不会告诉你的我的名字的,我是澹台羽。” 舒沅“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他轻笑一声,温润清透的嗓音带有某种魔力,能令女子能轻易卸下心房,他与荆逍玄不同,荆逍玄无论何时都有种咄咄逼人的感觉,令人生畏,可澹台羽却温柔的让人舒服,让女子沉浸在他编织的温柔里。 “小嫂子怎么脱了鞋袜?” “我喜欢。”她简洁的回着,用脚趾拨弄地上的青草。 “女孩子家是不能赤裸双足在男子面前的。”他谆谆善诱道,用柔和的目光凝视着她。 “眼睛长在你身上,你可以选择不看。”万恶的旧社会,偏偏对女子设下多重禁制。 “只可惜我这一双眼睛只会欣赏美丽的事物,但若是被那些心怀不轨的男子看见可就糟了。” “你怎这般唠叨,我以为江湖中人都不拘小节。”她又不傻,怎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裸着脚乱跑。 “但江湖中人都讲究男女大防。” 真怀念在迷谷里的日子啊,哥哥不会用礼仪拘着她,魑魅性情古怪,有时候更会脱了鞋跟她一起在山林间到处乱跑。 她心情又低落下来,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我哥哥没有教过我这些。” “我听荆兄说,你一直和哥哥meimei住在山谷里……”看着她垂眸苦涩的表情,嗓音不自觉的放的更加低柔。 “嗯……这是我第一次出谷,还是被掳出来的。” “你别怪荆兄,其实荆兄只是不善于表达,他心里是有小嫂子的,他走之前还叮嘱我要好好照顾你,说你喜辣,特地去酒楼订了三个月的饭菜,还让我买了不少零嘴供你解馋,每隔三天也有农妇过来打扫屋子,清洗衣物……” 舒沅不敢苟同,她认为荆逍玄只是看中了她的容貌,想满足他变态的占有欲。 “你不是来送饭的吗?那你可以走了。”她冷冷打断他的话,清丽脱俗的面庞染山淡淡的愁晕,乌黑晶亮的双眸在烈日下显得寂寥忧郁。 “你……生气了吗?”他小心的问道。 “我想家了。”她闭上眼睛,把额头靠在手背上,脸上被晒的火辣辣的,手却冷成了冰。 “你看这是什么?”澹台羽温柔的嗓音仿佛就近在眼前,她疑惑的睁开眼睛,却惊讶的发现他手掌里正有一只巴掌大的雪白小狗。 小狗睁着湿漉漉的大眼,蜷着身子正好奇的看着她。 舒沅忍不住想摸一下它柔软发亮的皮毛,奈何手指刚一触碰小狗就瞬间烟消云散。 “小狗……怎么没有啦?”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空无一物的手掌,嗓音有些颤抖。 “这是幻术,你若真喜欢小狗明天我送你一只。”他微微笑道,清俊的脸庞上跃动着阳光金色的光泽。 “不用了,小狗也不会喜欢每天被关在这个四四方方的小院子里。”她摇摇头,“你为什么会幻术?” “这是我师父教我的,可惜我天赋太差,只能幻化出小狗,还一碰就碎。”他有些遗憾,仍是爽朗的自嘲轻笑起来。 “你师父莫不是江湖术士?” “或许是吧,我认识他十年,还是我死皮赖脸硬求着做他的徒弟。”他如玉的脸庞飞起一阵红潮,似乎是不好意思。 “那你师父怎么称呼?”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连他姓什么也不知道。” “我也想见见你的师父,万一高人也会收我为徒弟呢?” 他为难的说道:“师父他性情古怪不喜见到外人,而且他会……吓到你。” “吓到我?为什么?”她的表情渐渐僵硬起来。 “师父的脸在遇到我之前就被烧伤,很是狰狞恐怖,你这样大的女孩子,没有哪一个见着不会吓得惊叫出来的。” 舒沅轻轻啧了啧舌头,慢悠悠的说道:“我不急着见他,而且我也不怕。” “是吗?我可不信。”澹台羽微微摇头,无奈的笑了起来,目光仍是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舒沅避开他的目光,说道:“我要吃东西了,你走吧。” 澹台羽望着她娴静美丽的脸,说道:“好,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就住在你隔壁的院子,有什么事,你大喊一声,我就听到了。” 澹台羽走到门口的时候,舒沅突然唤住了他:“以后都是你给我送饭吗?” “是我。”他点点头。 “那也挺好……”她歪着头,似在思索什么,捋了捋散落在腰间的青丝,歪头笑道:“有人和我说说话,总比对着自己自言自语的好。” 澹台羽走后又落了锁,舒沅却平静的望着大门出神,但紧握的拳头却泄露了她此时的心境并不平静,她长叹一声,蹲了下来,把脸埋进手掌中,眼里guntang的泪珠沿着指缝滑落下来,纤细单薄的肩膀急促的颤抖着,十年了啊,她以为他早就死了,没想到竟无意中找到他了,那个害死她母亲的男人,她的父亲,舒临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