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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进了采访间,礼貌地鞠躬,“PD好。” “请坐。”导演也向他笑笑,随意地招呼,“正式录制前再随便聊聊。刚才在房间等得是不是有点无聊了?” 岑意坦诚地说,“有一点。” 他从没参加过类似节目,甚至连出门都少。面对镜头反倒没那么多谨慎斟酌,面对导演也是,尊敬但不惧怕。让随意就真的随意聊起来,还给提意见,“下次你们可以在房间里放架琴啊,这样就不会无聊了。” “哦。”导演一乐,“行啊,那你想要什么琴?” “就吉他啊,或者key波ard(电子琴)那种啊,都很好的。” 他说话时停顿的尾音会习惯性地加上语气词,似有若无的撒娇口吻。听得人心里一阵涟漪。 似乎他身上天然有这样的力量,能让人心情舒适。导演也放缓了语气,和气地问他,“这么喜欢音乐?” “是啊。”岑意立刻回答,神情认真,“很喜欢。” “那很好。现在我们的练习生里大多都注重提升舞蹈实力,像你这样重视音乐本身的反而少,有创作能力就更珍贵。” 导演说,“但只会唱歌也是不行的。我们这个节目竞争激烈,你来这肯定要吃苦,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我都知道。”他不假思索地点头,“准备好了。” “我听说,你来参加节目,家里人不太愿意。” 导演问,“那促使你决定来参加这个节目,最初或者说最重要的动机是什么?” 岑意一愣,没想过会问到这里。一时顿住了,像在措词。 导演看着面前的少年。皮肤奶白眼神透亮,头发乌黑柔顺。鼻梁上架着副金边眼镜,连接着细细的链条延伸至耳后。斯文雅痞的款式被他驾驭成知书达理。 膝盖并拢坐在椅子上安静思索的模样,怎么看都是个乖宝宝。 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他即使和家人意见分歧,也一定坚持要到这里来? “最初……最重要的动机吗?” 岑意突然笑了,面向身边的镜头,像在透过它寻找某个人的身影。 “是为了来见一个人。” 第二章 导演有所察觉,“你想见的那个人,是沈闻霁老师吗?” 面试时他就说过自己最喜欢的唱作人是沈闻霁。练习生个人资料里有“业内偶像”这一栏,最后留下来的一百个人里也只有他写了沈闻霁。 “对啊。”岑意大大方方地玩梗,“我可是听沈老师的歌长大的。” “那可不得是么。沈闻霁出道的时候你才几岁?七岁吧。” 导演也乐。又问他,“那除了来见偶像,还有什么目标?” 别的?他想了想,算是也有,“我自己待着太久了,想来交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玩。” “对比赛名次没有预估吗?比如自己觉得可以拿到第几名的位置?” 岑意诚实地摇头。但又觉得这样太没胜负欲了也不太行,便补充,“希望能进前七名吧。” 能留下来当然更好。如果能留到最后,就可以有很多时间见想见的人了。 他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就一张白纸。对这节目的竞争激烈程度依旧没什么明确的认知,用那么佛的语气说着狂妄的话,颇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意味。 导演却并未打击他的盲目自信。因为对着镜头,更因为从他身上看得到潜力,“有志气,祝你的希望成真。去准备上台吧。” 第一期节目的录制是初舞台评级。参加节目的练习生以个人或团体的形式展现舞台表演,大多是唱歌跳舞,如果有突出的个人才艺会被导师单独cue出来展示。 导师们综合意见后会给出每个人的等级评价,并以此分班教学。按照实力由强到弱,一共设置了ABCDF五个等级,五个班。 正式表演前有个练习生自评级环节,岑意走到那一排等级字母面前,没怎么犹豫,拿了C贴到身上。 跟拍pd问他,“是不是谦虚了?” “没有。”他拍了拍小肚子,把那等级贴摁紧,坦然道,“是诚实。” “诚实地觉得自己唱歌不够好吗?只能拿C?” 当然不是。岑意解释说,“是诚实地承认我完全不会跳舞。所以唱跳能力就要打一半折扣。” 打一半折扣才是C。跟拍PD反应过来,笑了,“那按你的意思,单论唱歌你能拿A?” 这确实不能说谦虚了,是相当自信才对。 岑意只眨了眨眼,笑而不语。刚上节目多少有点放不开,还不好意思说太狂妄的话。但表情已经很明显了。 ——我唱歌很厉害。 反映在镜头里格外有趣。跟拍PD说,“那就期待你的表现。” 如果待会儿的舞台表现没有拿到很好的评价,估计就会被跟现在的镜头剪辑在一起,变成经典的打脸现场。 岑意全然不知,乖巧的说了声,“谢谢。” 这一环节过去后他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去练习生等待区集合,打开门的瞬间,站在门口惊住了。 选手候场的等待区被建成阶梯教室的模样。一层一层的课桌椅,已经被各色着装的练习生们坐得满满当当。 讲台后巨大的黑板乍一看被擦得干干净净,走近才发现是被替换成了电子显示屏。在他到讲台上站定的同一时间,显示出他的来历和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