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小姑娘却突然哑了声。 秦宓听着隔壁动静,眼神微凝。 片刻,才听见一道温温软软的甜腻声音:“我……我就是很喜欢王爷。” “哈哈哈哈哈哈”随即是那群人讥讽的笑声。 容嫱委屈得带了哭腔:“耳坠我不要了,你们让我走。” “不要?不要怎么行呢,这可是你最喜欢的摄政王送的东西。” “哈哈哈哈来,哥哥给你戴上。”容楮倾身去摸她的耳朵。 容嫱敏捷躲开,很快便被逼得退无可退。 余光往门口瞥了一眼,心渐渐冷了。 英雄救美果然只是别人的故事。 她心中自嘲一笑,探入袖口,摸出匕首。 正要狠狠朝为首的容楮刺去,门口忽传来一阵响动。 电光火石之间,容嫱手里匕首刀锋调转,架上了自己的脖子。 秦宓破门进去,便更清晰地听到小姑娘带着哭腔颤抖的声音。 “你们让我走,否则、否则我死给你们看!” 云岑瞬间出手,匕首咣当一声落地。 容嫱愣愣地抬头,面上尤挂着泪痕,正看见门口逆光走过来的男人。 第十二章 王府 容嫱也不知是吓呆了,还是见到他太过惊讶,睁着眼睛愣了半晌。 秦宓跨进屋子,那几个方才还趾高气扬、耀武扬威的纨绔倏地鸦雀无声,紧张得咽口水。 背后怎么编排摄政王都好,可真面对面,便连个屁都不敢放。 容嫱心里嗤笑,面上却还得装作被吓坏了似的,眼睫上沾着晶莹泪珠儿,我见犹怜。 秦宓扫过地上的匕首,目光落在她白皙修长的脖颈处,侧边一道细细的伤口,渗出些许鲜血。 倒也不是多么严重,只是放在这样白白嫩嫩的小姑娘身上,便显得格外扎眼。 男人缓缓开口:“胆子不小。” 一时也不知他说的是那群纨绔,还是以死保全自己的容嫱。 接收到主子的眼神,云岑一愣,摸遍全身,只掏出一张皱巴巴不知道擦过什么的布。 眉心染上一丝微不可察的嫌弃,秦宓拿出一张浅色帕子,按在她脖子上。 那帕子的颜色样式都格外眼熟,正是容嫱丢在马车上的那一条。 他竟随身带着。 意识到这点,容嫱心头一动,后知后觉抬眼,正对上男人深邃难明的眸子,耳根渐渐红了。 “王爷……” 小姑娘眼角还残存泪水,湿漉漉的眼睛小鹿似的盯着他看,雾眼婆娑,惊慌、羞涩,还带着一丝懊恼。 许是没想到,她话里的主人公便恰巧在隔壁。 秦宓忆起先前听到的那些话,嗓音低沉:“抬手。” 容嫱犹豫了一下,才乖乖将手伸到他眼前。 帕子被放进手里,触感柔软,还带着一点男人手掌的余温。 容嫱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见他已经转身,扫向在角落里挤成一堆的几个纨绔:“东西。” 容楮心一抖,又想着毕竟是在兄弟和美人面前,咬着牙想表现得硬气些:“……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容嫱攥着帕子,语气里不自觉带了点委屈:“王爷,您送我的耳坠在他那里。” “本王知道。” 秦宓淡淡应答,随手抽出云岑腰间的长剑。 利刃出鞘,响起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拿出来。” 他面上神情分明那么云淡风轻,并无生气的迹象。 但容楮却腿一软,不自觉退后半步。 秦宓若是杀人,根本没人管得住。 其他纨绔吓得忙不迭小声道:“给他,你快给啊。” 容楮这才颤颤巍巍地把耳坠交给了云岑。 “王…王爷,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秦宓没说话,几人忙推搡着,争先恐后地跑出雅间,一路跑到聚安楼外,才长舒一口气。 “这死人脸,太可怕了。” “你小声点!” “快走走走。” 兰字间里安静下来,容嫱捏着帕子小心靠近才收起剑的秦宓,小声道:“多谢王爷。” “嗯。” 虽只是短短的一声,她却好似得到莫大的鼓励,双眸亮晶晶地望着他:“王爷怎么在这里?” 秦宓动作微顿:“路过。” “原来是这样呀。” 容嫱乖乖点头,正要欢喜接过云岑捧过来的红玉耳坠。 失而复得,高兴道:“幸好拿回来……” 秦宓却中途截住,将耳坠拿走。 容嫱一愣,眼见他一言不发拿着耳坠出门,心思转动,跟了上去。 一直跟到聚安楼正门口,王府的马车从侧边驶了过来,秦宓慢条斯理登上马车。 眼见车夫的马鞭就要落下,容嫱其实也不太摸得准这位摄政王的心思,心一横,赶在最后关头冲上马车。 云岑大惊失色,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闯主子的马车,手上已经抽出来剑,蓄势待发。 马车本就有些高度,容嫱比不得身高腿长的男人,好不容易踩上去,那边马鞭倏地落下。 马儿嘶鸣一声,撒开蹄子上路。 重心顿时失衡,容嫱惊呼一声,花容失色。 电光火石之间,车中伸出一只稳健有力的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臂,将矮着身子的人拉了进去。 云岑抽出剑冲过来,却发现是主子主动将人拉进去的。 ??? 容嫱只觉手臂处传来一股力量,自己便好似随风飘扬的柳絮一般,撞进一片宽厚结实的胸膛。 隔着分寸距离,能听见某人乱了的心跳声。 容嫱摸了摸额头,还没缓过神,便听得一道分明压抑着怒气的声音:“胡闹。” 她惊愕抬眼,确看到男人明显蹙起的眉头,不免愣了片刻。 还以为,这人生来便只有一副表情。 容嫱后怕地抓着他衣襟,眼底起了一层雾气,红着眼圈委委屈屈:“谁、谁让你不等我。” 话音刚落,二人都愣住了。 这好似情人之间撒娇般的亲昵语气,瞬间便让人乱了心神。 容嫱慌忙松开手,想要坐直,一只手已经扣在她腰上,将人抱到一边。 那腰儿又细又软,柔若无骨。秦宓压住微深的眸色,哑声道:“我回府,你跟着我做什么。” 容嫱端正地坐在另一边,低头看向自己指尖,不说话了。 啧,这男人真难办。 分明听到了她那一番深情剖白,这会儿竟装作没事人似的。 还回收她的耳坠,又是什么意思? 眼波流转,再抬眼便是有些丧气的神色,活像被抛弃了的小猫儿,尾巴耳朵都耷拉着。 “我、我是不是给王爷添麻烦了。” 秦宓不作声,不接茬。容嫱只得自己往下演:“稍后路过容侯府,我便下车……” “耳坠本就是王爷的东西,我没有保管好,您收回去也是应该的。” 依旧一片安静。 容嫱恼了,伸腿踢了踢他的脚尖,力道轻柔,确保不会惹恼了男人。 “王爷,您就理理我吧。” “你太吵了。” 容嫱:“……” 这会儿是真的不高兴了,撇过头去,接下来一路都没有开口。 秦宓瞥了眼她赌气的侧脸,心里如何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