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节
陈清怡没有追问，她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不解和疑惑，给我增加不愿回答的负担，在我们一年半的婚姻生活中，我们甚至没有一次，哪怕是言语上的冲突，而我很喜欢这样的安静的婚姻生活。 …… 次日一早，我接到一个电话，内容是：邀请我参加一个餐饮行业的发展峰会，时间是一个星期之后，地点在苏州，不仅仅是我，韩枫也在邀请之列，最近这两年，因为“胖子档”和“海景咖啡”的迅猛发展，我们两人成为这个行业最瞩目的新人，我们时常被邀请参加类似的会议，所以我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第5章 她来过！ 明天便是由餐饮协会组织的发展峰会举办的日子，因为是早上的9点，我和韩枫怕赶不上，在今天的下午就提前来到了苏州。 两人并没有住在主办方指定的酒店里，而是找了一个幽静一些的欧式田园风格装修的小旅馆，实际上就是我和莫寒曾经住过的那间旅馆。 老板还是那个很具幽默感的老外，让我意外的是他竟然还记得我，他用依旧生硬的中文和我打招呼：“先生，欢迎再次住我们的旅馆……” 我笑言：“你还记得我呢？” “sure……你们可是唯一两个人住旅馆，却只用了一张身份证的男女……对了，你和你女朋友结婚了吗？” 我面色忽然黯然，韩枫拿出自己的证件对旅馆老板说道：“你这是开旅店，又不是做记者的，人家私事你就别问了，赶紧帮我们把房开了……要两间。” 我也从钱包里拿出身份证递给了旅店的老板，老板看了看，问道：“先生，您还要那间房吗？今天是空着的。” 我很诧异地问道：“你记得我们住的那间房？” 老板一笑，道：“是不是很惊讶？……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您的女……是您的故人，她来住我们的旅店，要的就是那间房……您知道，您那位故人，实在是太美丽、太美丽了，所以我的映像很深刻！” 我错愕…… 韩枫问道：“她一个人吗？” 旅店老板点头，语气遗憾地说道：“对，就她一个人……很憔悴、很孤独！” “她在这里住了多久？”韩枫追问。 “一个星期……很幸运，她给我机会，让我请她吃了一顿晚餐。” 我抬头看着旅馆老板。 他赶忙摇头解释：“先生，别误会……别误会，仅仅是一个属于朋友的晚餐。” “你和她聊了些什么？”我终于开口问道。 “我尝试和她聊天，了解她，可是她什么也不说……她是一个很冰冷的美女……只是在晚餐快要结束时，她哭了，哭的很心痛！！” 我想象出那幅画面，早已冰冷、死去的心，忽然死而复生般的疼痛起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莫寒到底是怎么了？她回到这个我们曾经有过一夜情缘的旅馆，是缅怀吗？ 我好似丢了魂般的站着，韩枫轻叹一息对旅店老板说道：“还开当初那间房吧，我的开在隔壁。” …… 打开房门，我捏着房卡，却记不得擦在卡槽里，房间里一片黑暗，但我仍模模糊糊的想起了那个夜晚。 韩枫从我手中抽出房卡，擦在卡槽里，于是灯亮了……我却忽的不能直视。 我走一步、停一步……各种情绪充斥的我没有了思考的能力。 韩枫坐在沙发上，点上一根烟，环视着这间房，许久问道：“这就是你当初和莫寒住过的房？” 我没有应答，只是向韩枫竖了竖食指和中指…… 韩枫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你是要抽烟？” “给我烟。” 韩枫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递给我，我从他的手中接过，点燃……熟悉的烟味再次弥漫在我的口中时，我竟然被呛住了！我一阵不能控制的剧烈咳嗽。 韩枫摇头，道：“烟不呛人，呛人的是心！” 一阵沉默之后他又说道：“张一西，我一直很疑惑，莫寒会不会就是安琪失恋时的另外一个状态？” “扯淡……” “你别激动啊，我也只是随便说说，那个莫寒，只是听王子和罗哥说起过，我倒是真没见过她……” 我沉默，无论是莫寒还是安琪，都是我不愿意去碰触的痛，却更是回避不了的痛！ 我终于再次习惯了烟草的味道，坐在床上“吧嗒、吧嗒”的抽着烟，于是又好像回到因为莫寒离去，没完没了抽烟的日子，即便时隔这么久，即便经历了这么多，但想起莫寒带着伤痛在这间我们温存过的屋子里孤独落泪，我仍窒息，仍心疼……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是否又后悔，曾经义无反顾的离开我？ 韩枫又点上一根烟，直到抽了半根，才又说道：“你和清怡已经结婚一年多了，按说，我不该提这事儿，但是……真的，有时候，我和画祎私下也会聊，觉得你和清怡真的不像夫妻……放眼全世界，也没你们这么相敬如宾的夫妻……你说两口子在一起过日子，哪有不磕磕碰碰的，尤其是在这种高压的现代社会中……可是，偏偏你们俩相安无事，这实在匪夷所思……但看到你今天这个样子，我觉得，我好像有答案了！” 我无言，恍惚、失落…… “你一直都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过着日子，而清怡又太明白你们结婚的性质……所以她不会和你争和你吵，但是张一西，你扪心自问，这一年半以来，你们之间有爱情吗？”韩枫注视着我问道。 韩枫的话汹涌如波涛，好似要颠覆我这些年固执的坚守…… 韩枫好似找到了发泄的点，他又说道：“这一年多，你的变化，我们周围人都看在眼里，自从左岚去世后，你真的判若两人，准确说：是丢了魂……这些年，有皮皮在你身边，有陈清怡温柔、体贴的陪伴，但是你有发自内心的笑过吗？……一个人连最基本的喜怒哀乐都没有了，他还算活着吗？……” “别他妈说了。”我愤怒，我不允许别人质疑我现在的生活……曾经为了现在拥有的安静生活，我牺牲了尊严，牺牲了承诺，牺牲了爱情，我不能接受这一切被韩枫的只言片语给推翻。 “ok，是我嘴贱……我不该这么说……的确，我们都不应该忘了，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再去追究当初是错是对，已经完全没有意义。”韩枫摆手对我说道。 …… 韩枫离开后，我枯坐在床边，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忘记莫寒曾经来过，忘记韩枫刚刚足以颠覆我人生的话。 我关掉灯，将自己遗弃在黑暗中……我一遍遍告诉自己，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更应该珍惜拥有的一切……终于我的心恢复平静，继而深沉如水！ 第6章 无言的相遇 夜色已深，我的灵魂好似和身体剥离，我无法睡眠，一个个过往的画面如拦不住的洪水一般，占据我所有思维。 我终于无法忍受，产生了要逃离这里的念头…… 我离开旅店，游荡在这座被誉为人间天堂的城市中。 上个月，立了秋，最近的雨也多了起来，每一场雨过后，天气都凉了一些，这个夜晚也下雨了，却下的那么的委婉，恰如这座城市的秀气，古典…… 街上的行人已经不多，有时会看到一些上身穿着外套，下身却穿着裙子的姑娘，模样有些滑稽，这场傍晚时分意外的雨，湿了她们爱美的心。 一阵烟火爆破的声音忽然传来，我眺望，却不见烟火绚烂，转过身才发现是广场前巨型显示屏播放的歌曲mv，是孙燕姿的《我怀念的》而我终于在显示屏里看到了绚烂的烟火和孙燕姿孤独、落寞的神情！ 我驻足，就这么看着mv，无言无语…… 模糊中，孙燕姿的面容渐渐变成安琪，她代替了孙燕姿演唱了这首歌…… “我怀念的是无话不说，我怀念的是一起作梦，我怀念的是争吵以后，还是想要爱你的冲动，我记得那年生日，也记得那一首歌，记得那片星空，最紧的右手，最暖的胸口谁忘了，我怀念的是无言感动，我怀念的是绝对炽热，我怀念的是你很激动，求我原谅抱得我都痛，我记得你在背后，也记得我颤抖着，记得感觉汹涌，最美的烟火，最长的相拥……谁爱得太自由，谁过头太远了，谁要走我的心，谁忘了那就是承诺，谁自顾自地走，谁忘了看着我，谁让爱变沉重？……” “谁爱的太自由，谁过头太远了，谁要走我的心，谁忘了那就是承诺，谁自顾自地走，谁忘了看着我，谁让爱变沉重？”一句句歌词，让我在怀念中接受拷问…… 短信提示的铃声又响起，我拿起看了看：“皮皮今天很乖，现在要睡觉咯，晚安，老爸！……” “晚安，宝贝儿子。”我回了信息，心中渐渐释怀，为了皮皮，我什么都可以选择，哪怕是痛苦，只要他快乐，我便不缺憾了。 …… 次日我和韩枫准时参加了这场餐饮行业的发展峰会，我们算去的比较迟的，而规模却比预计中要大，现场来了不少的媒体。 在我和韩枫刚进场，便有记着争相采访，这一年多，我们在餐饮行业取得的成绩足够瞩目。 公众会议持续了一个半小时结束，之后我们又参加了boss间的交流会议。 我和韩枫坐在会议桌的最尾处，其他人依次落座。 会议是由餐饮协会的一个会长主持的，也是国内某个餐饮集团的执行董事。 会议开头照例是一些陈词滥调的套话，持续了大约20分钟，他的矛头忽然指向了我和韩枫：“张总、韩总，咱们餐饮协会内部的会员，很多反映你们存在不正当竞争的行为，你们是否可以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呢？” 我扫视着众人，平静的反问道：“你说我们有不正当竞争行为，具体指哪些呢？” 在座的立刻有人接话：“我们公司上个月，被你们公司挖走了两个高层管理……你们这种溢价挖人的行为，无疑会扰乱行业次序，增加各个公司的员工成本！” 立刻有人附和：“对……对……对，我们公司上个月也被挖了三个高层……这实在是说不过去！” 随之又有人将矛头指向了我：“除了溢价挖人，你们在公司的营销策略上，也过于针对其他餐饮品牌了，这种变相的垄断经营，我们不能接受……” 众人的情绪立即被点燃，越说越愤怒，其中某个餐饮集团的负责人，手拍桌面指着我和韩枫说道：“年轻人做事不要太气盛……！” 我一声冷笑，随之手指重重敲击桌面怒言：“不气盛还叫年轻人吗……” 现场忽地没了声音……这一年中，每次类似的会议，我和韩枫都会成为众矢之的，因为我们挑战了所谓的行业规则，侵犯了其他人的利益，而这次是受到指责最严重的一次，我的怒火也随之被点燃！ 我起身说道：“任何行业都是在竞争中发展的，与其在这里指责我，不如去反思，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人才流动在任何行业都属于正常现象，吸引他们来我们公司的最根本原因并不是你们所谓的溢价挖人，而是我们公司表现出来的生命力和前景……关于你们诟病我们的营销方针，那更是滑天下之大稽，如果营销不针对同行业竞争者，争取更多的市场，那营销的意义何在？” 现场参与会议的，大多年过40，在经营中普遍保守，缺乏创新意识，使得自己的公司陷入被动，却把责任推给后起之秀的竞争行为，实在是过于可笑！ 在我说完后，我冷冷地扫视众人，等待着反驳的人出现。 …… 门忽然被打开，众人原本集中在我身上的视线，全部转移，包括我…… 在看到她第一眼的时候，我的心好似被万箭穿过，这是我时隔一年半之后，再次见到她…… 她身穿黑色的吸烟装，内衬白色衬衫，脸上化着淡淡的烟熏装，表情凌厉、不苟言笑，好似带来了一阵寒潮！ 我心惊的盯着她看，她目不斜视的好似陌生人一般向桌首的位置走去，现场立即有人给她让座。 会长起身相迎：“安总，欢迎……欢迎，我以为你不会来参加这次的会议呢！” “抱歉，有些事情耽误了，各位都请坐……会议继续进行吧。”安琪放下手中的皮包对众人说道。 韩枫附在我耳边不可思议地问道：“她怎么来了？” 我摇了摇头……我做梦也不曾预料到，我和安琪会在这种场合再次相遇。 安琪落座后，自始至终没有看我一眼…… 原本被我说的哑口无言的众人，突然好似有了底气，又一次将矛头指向了我，甚至让我将挖过去的公司高层再交还回去，并发表书面致歉声明。 安琪的突然出现，让我的心中被无数的情绪充斥着，除了看到一张张声讨的脸，我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韩枫怒不可遏，重重地拍着桌子，好似一声闷雷，随之站了起来，手指众人，言辞激烈的对抗着，我依旧听的模模糊糊……而对面的安琪手臂交叉放在胸前，只是安静的看着失控的现场。 第7章 危机 激烈的争吵还在继续，韩枫甚至砸掉了桌子上的杯子以示愤怒，而我纹丝不动的坐着，我的注意力并不在这场争执之上！ 许久之后安琪起身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现场渐渐趋于平静。 安琪表情平静，语速不急不慢地说道：“各位先冷静一下，我代表我们天扬集团说几句吧。” 现场完全安静了下来，“天扬集团”这四个字代表着在这个行业的地位。 安琪继续说道：“对于你们反应的张总和他的海景集团的种种不正当竞争行为，我确有耳闻……站在行业的立场，我坚决反对他们这种破坏行业健康发展的行为……你们公司被海景集团挖过去的高层，我以天扬集团的行业地位向各位保证，他们将如数返回到曾经的公司！” 众人哗然，又纷纷肯定了安琪的做法，毫不吝啬赞美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