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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二章 落雁有感

    “相爷,您也莫要多想了,有的事情呢,相信我四个字,得过且过就成了。不然想得多,别人还说你钻牛角尖呢。”晏远山的的确确想不到,这个小丫头片子,居然一句话就说中了自己内心里那隐秘的故事。

    “你的一句话,倒也水醍醐灌顶。”

    “什么醍醐,嘿嘿嘿。”碧玉笑了,就在两人闲聊的时间,薛落雁却醒了,薛落雁是有个午睡的习惯,但薛落雁午休的时间很短暂,不过是一刻钟前后罢了,薛落雁以为,人睡觉是有限度的,过了后,会感觉头晕目眩。

    “娘娘醒来了,我伺候娘娘了,等娘娘梳理了头,您进来就是。”碧玉说着话,笑嘻嘻到屋子去了,薛落雁刚刚起身,目光有那么点儿呆滞,刚刚清醒过来的人 都是这种神态。

    碧玉悄然进入屋子,“娘娘,您也不多休息休息,这么快就醒过来了,奴婢还在廊下打盹呢,您就醒过来了。”

    “碧玉,你如何又要作践自己了,你怕吵到我,你在隔壁去休息就好,不但你,连他们也一样,轮流去休息就好,我难道是金枝玉叶,我难道需要你们寸步不离的伺不成,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的智障?”薛落雁教训一句。

    “我就喜欢在外面睡啊,风吹起来都很好呢,娘娘,您也莫要担心我了,有你这时间,您担心担心您自己才是好的。”碧玉嬉皮的说。

    “哎,好丫头,我也就随便迷瞪迷瞪,生前何必久睡,死后必定长眠啊。”薛落雁说,碧玉听到这里,用薛落雁的理论来反驳薛落雁,“我说娘娘,您自己都这样有大道理,却要让奴婢多多休息,奴婢也才不会去呢。”

    “碧玉,你让我无言以对。”薛落雁说。

    碧玉从外面侍女手中将冷水接过来,将那椭圆的铜镜给了薛落雁,一面起身,给薛落雁梳理发丝。

    “女史箴图。”薛落雁说。

    “什么图?”碧玉*的问。

    “一幅画。”薛落雁回答,这一刻,可和女史箴图简直一模一样呢,但碧玉却继续煞风景——“什么画?”

    “就女史箴图啊。”薛落雁说,碧玉搞不明白了,“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我问问您,昨晚皇上可真狠梦到了钉子不成?”

    “是。”薛落雁转过头,“这事情,你我知道就好,莫要让其余人知道了。”薛落雁叮咛一句,帝京里,这种谣言是最怕流传的,一点点弄不好,事情可就不好处理了。

    “娘娘……”碧玉将薛落雁的灵蛇髻已经盘好了,目光盯着薛落雁,“帝京里,这消息已经不胫而走了,不光光是奴婢知道,其余人都知道。”

    “这……”薛落雁却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已经人尽皆知了吗?”

    “是啊,说那丁显就是吾皇梦境里的钉子呢。”碧玉叹口气。

    薛落雁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对了,相爷来了,在外面等您呢,奴婢说,梳理完毕就让相爷进来,此刻,让相爷进来吗?”碧玉问。

    “他以后来,就莫要让他等了,他进来就是,用屏风隔开我们,这有什么的?”薛落雁说。

    “但男女有别啊,这毕竟是您的闺房。”碧玉说。

    “我们是君子之交,比不得其余人,我们两人都干干净净的,难道也怕别人会说三道四不成,他找我必定是有什么大事情了,要是他能处理的,他都会处理,要是他不能处理的,才是疑难杂症呢。”

    “你让他进来。”薛落雁起身。

    “是。”碧玉去了。

    少顷,薛落雁看到晏远山从外面进来了,他给薛落雁行礼薛落雁也福一福,两人见面了,有丫头沏茶,晏远山喝一口后这才说道:“微臣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这个你也知道。”

    “相爷逐日的忙碌,自然不是过来闲聊。”薛落雁蹙眉,“究竟怎么一回事,您说一说。”薛落雁问,晏远山索性将那之前就准备好的一张纸送给了薛落雁,薛落雁看了看。

    “这是他们的籍贯与履历,不会错的,对吗?”薛落雁问。

    “微臣的调查,是认真的,是严谨的,这里面自然是不会有什么问题。”他说。

    “甚好。”薛落雁点点头,“你的意思呢?”她是想要听开门见山的明白话,而好的事,每一次,遇到这些事情,晏远山都实实在在明明白白将薛落雁当做了朋友的。

    “我想要让您告诉吾皇,今年春闱点翰林的二十人,都莫要让他们在帝京从业。”

    “你这……”薛落雁到倒抽一口冷气,不可思议的看向晏远山,但薛落雁雀却和刘澈不同,他知道,晏远山此人,做事情并不会如此戆直,“你调查到了什么?”

    “正因为没能调查到什么,所以,才更希望遣散他们。”

    “这……”薛落雁道:“你是瓜田李下的意思了,这要是没有个缘故,我如何能给皇上开口呢,他有自己的看法与主见。”

    “只怕,他们中还有什么心存不轨的,宁可将他们都不擢用,也莫要让人人都有了危险,难道不是吗?”晏远山问。

    “有点牵强了。”薛落雁沉吟。

    “娘娘,您会想明白的。”晏远山说完,又是聊其余的话题,忽而,就和晏远山聊到了梦境上,薛落雁也是感觉奇怪,好端端的,刘澈为什么会梦到一根钉子。

    这梦到就梦到了,却为什么在第二天点翰林的时间,就出现了一个丁显呢,这事情,在冥冥中似乎有什么安排,对吗?

    薛落雁想不明白,却在此刻,那晏远山苦笑一声,“三百年前,龟兹国的国君,也做了一个梦,他梦到自己的手在巨大的衣袖里,于是找了个人过来解梦,娘娘说,这梦境是什么意思呢?”

    “这……”薛落雁对梦境的事情,是完全不知道的,但对梦境的预兆,却和一般人一样带着点儿迷信的感觉,带着点儿半信半疑的模样。

    “我却不知道。”

    “那解梦之人,告诉龟兹国王,说,天下都在您的衣袖里,您很快就要做天下之王了,您运斤成风,您袖里乾坤,是很厉害的。”他说。

    “后来呢?”薛落雁知道,这龟兹国,早在三百年之前就消失了,是华夏的古国,此刻,薛落雁继续问。

    “后来,这龟兹国就让燕国给灭了,那龟兹国王,痛心疾首,做了亡国之君,再次问解梦之人,究竟那梦境是什么意思,娘娘猜一猜,那解梦之人是如何说的呢?”

    这倒是一个很耐人寻味的故事了,薛落雁蹙眉,“那人说了什么?”

    “那解梦之人说道:前朝早晚都是要亡国的,只因为,您想一想啊,袖子那样长,连手都伸不出来了,可不是亡国的预兆吗?”晏远山意味深长的说。

    “按照你这论调,只怕解梦一说,是无稽之谈了?”薛落雁的神色怏怏的,手指甲轻轻落在桌面上。

    “这可也并非如此,娘娘,您想一想,倘若我们睡着了,有什么人将我们的杯子给拿走了,我们就会感觉冷,只怕会梦到天寒地冻,倘若,忽而有人用火焰烫我们,我们就会梦到,自己浑身都进入了火焰里,您可也有这种感觉?”

    晏远山和薛落雁聊梦,其实薛落雁也未必清楚,晏远山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但薛落雁知道,晏远山是不会没有目的和自己聊遮羞额看似没有意义的话题。

    “这种感觉,我是很有的,那么,你的意思是……”

    “皇上点翰林,点的并非是第一甲的第一名,而仅仅是因为梦境,就对那丁显有了特殊的好印象,而今年的这群人,臣下却感觉奇怪的很,尤其是在刺杀高成的事情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那样恰到好处,娘娘难道就没有感觉到奇怪吗?”

    薛落雁是聪明人,其实,不需要晏远山在旁边提醒,她也早已经感觉到事情的奇怪了,此刻,落雁逐渐起身,看着外面阒然的黑夜,眸子也变得黑漆漆的。

    要说奇怪,这事情未免太奇怪了,晏远山分明在暗示什么,薛落雁回身,目光变得比刚刚还要锐利了,明亮的眸子,好像夜空里最闪亮的星星一般。

    “你这样说,我恍惚也感觉事情非比寻常。”

    “所以,这一届的人,是都不能要的,即便一切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但只怕也要将他们给……反正,算是委屈委屈他们了。”晏远山语重心长的说。

    “这个,但是……是……是我不能做主的啊。”薛落雁咬着下唇,仔细的思考,是啊,要是这些人还是有问题的,让他们在帝京各司其职,岂非会更危险?

    在帝京里,薛落雁其实也是有权利的,甚至于,权利之大,可以先斩后奏,但一来,帝京现下是用人之际,刘澈是真正求贤若渴。

    这二来,刘澈今日喜气洋洋的钦点了状元郎,自己却去罢免了刘澈看中的人才,这不是公然和刘澈唱反调吗?薛落雁一想到这里,顿觉事情不能cao之过急。

    “你这样说,其实也是一个猜测罢了,且莫要着急,我这边会筹划着,但毕竟他们是皇上钦点的人,乍然将他们给罢免了,我可如何能说出口呢?这即便是我能说出口,现下却是不能的。”

    “娘娘,您理解臣下的良苦用心就好,莫要以为,是臣下在帝京想要一手遮天,嫉贤妒能,臣下已经开心的很了。”晏远山哽咽。

    “我怎么会有那种念头呢,晏子,你是我安乐最宝贵的财富,有你,也算是帝京的靠山,我是从来不会这样想的,你也莫要这样自以为是,现下,你安分休息休息,其余的事情,让我来做。”

    薛落雁说。

    “要实在是不能罢免他们,让他们离开帝京,放他们到无关紧要的位置去,只怕也是好的。”晏远山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