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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宿张弓搭箭,突然仰天长啸,悠长的龙吟声响彻天地,他远远朝风听寒喊道:“请主人允许我变回原形战斗。” 这是青龙一族流传不变的教诲,上古时期,不少修者们忌惮青龙实力,想将其赶尽杀绝,是北海战神力排众议,护下青龙一族最后的血脉。那时河清海晏,天下太平,他便给青龙定下封印,封印青龙龙身的力量,在人世间交战,需得到他的准予才能幻化原形。 在浮屠百景图中待了上千年,这份传统和对北海战神的敬畏一般,从未发生改变。 风听寒无比庆幸他们有这样的传统,世间千百年没有出现过龙,若是银宿贸然变回龙形,不知会引来多少祸患。 “不可,你在远处牵制他,为我争取机会。” 银宿虽不情愿,但也没说什么,光箭越来越快,强劲的力量将唐洛年限制在原地。 风听寒看准时机,骤然出手,瞬间爆发的恐怖修为将光箭造就的牢笼劈开,将牢笼里失去意识只知道攻击的人劈得跪倒在地。 终究算不上是真正的无上尊者,无法发挥出更强大的实力,唐洛年受了这一击短时间内无法恢复,呆愣地跪在地上,他手中的神剑遮日失去光辉,又变成一把黑漆漆的废铁。 几股力量碰撞波及到四周,掀起一阵强烈的冲击,身体经不起这般折腾,泛起细密的疼痛,逼得傅斯乾急促喘息起来,险些摔倒在地。 风听寒心一紧,快步走到他身旁,拍着他的背顺气:“师尊,好点了吗?” 傅斯乾长出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不用担心。” 怎么能没事,他自己有数,纵然吃了那么多药,但经过百景图中一游,神魂与身体的差异就更加明显,也让他明白,这具身体已快到极限。 不过傅斯乾并不觉得这是坏事,他已经接受了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人,如果猜得没错,那这个世界理应有他自己的身体,若是运气好点,说不定这具身体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可能正好会回归本体。 虽说了没事,但风听寒还是面色阴沉,傅斯乾已经习惯他不是常常软糯乖顺的样子,此时见他这样,也只觉甜蜜,毕竟是在为自己担忧。 “你别多想,只是刚才受了冲击,曲庄主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医修,她的药很管用,我觉得身体好了不少,想来再过不长时间就能恢复。” 曲归竹被唐洛年所伤,躲在隐蔽的角落,听见他这话差点摔倒在地。医者明白药毒之理,她虽尽了心力,但仍无法保证药效能达到理想中的效果,当然这种话不能说与那位大人听,所以她每次回禀都说差不许多,话里真假参半,出了事也找不到她头上。 可仙尊这一席话,把她捧得太高,她与魔尊都知道那药实际作用,难保阴晴不定的大人不会拿她出气。曲归竹叹了口气,明白自己是硬生生被逼上了风口浪尖,在魔尊手底下讨生活不容易,这位仙尊大概不知,这寥寥几句安慰自己徒弟的话,会给旁人带来无尽的后患。 不得不说,曲归竹十分了解魔尊的性子,风听寒听了这话,眼神凉凉地瞥了她一眼,像是在说“你听到了吧,最后那法子不成功,我唯你是问”。 曲归竹欲哭无泪,默默往旁边角落缩了缩,做好了半年后给昭元仙尊陪葬的心理准备。 风听寒捏了捏傅斯乾的手,温和道:“师尊没事就好,若不舒服了,别自己忍着。” 傅斯乾扬了扬眉,又听到风听寒又压低声音补充道:“不是说了不会放过我吗?” 这是在撩他吧? 是吧是吧是吧? 小兔崽子竟然撩他! 傅斯乾抑制住想把人按在怀里亲的冲动,自从猜测自己在这个世界有身体后,他就不想用昭元仙尊的身体与风听寒亲热。 如果亲一口,是算他亲的还是昭元仙尊亲的?怎么想怎么别扭,到最后恐怕会演变成我醋我自己的局面,傅斯乾深吸几口气,他是决计不会让这种会导致自己吃飞醋的事情发生。 所幸风听寒没继续撩,只笑吟吟的看着他。 银宿从屋顶上跳下来,手中弯弓化作流光消散,在夜幕中点起一捧聚散错落的星火。 他看着风听寒对傅斯乾关怀备至的模样,皱紧了眉,他的主人是世间最尊贵的战神,那病痨鬼一般的人,怎配得到主人如此悉心的照拂? 在百景图中有一个偷拿夜明珠的朋友,在百景图外有一个病恹恹的师尊,两个都和主人有亲密的接触,按照青龙一族的年纪来算,小青龙还没有成年,但几百年来在百景图中守着那一窝精怪邪祟,狐狸精魅魔样样不缺,银宿也清楚风月之事,现下看这两人,越看越觉得他们要勾引自己主人。 银宿在心里连连叹息,若是让他选,还是那拿夜明珠的朋友好一点,长得好不说,起码不用主人费心费力照顾。他腹诽完又不禁感叹,主人轮回过后怎过得如此凄惨,追求者都参差不齐的。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唐洛年一动不动,像傀儡娃娃一般跪在地上,双眼空洞无神,浑身没有一丝活气。 银宿率先靠近,为主人屏蔽危险是他们应该做的,他绕着唐洛年打量了几圈,确认这已经成为一具毫无威胁力的死尸,然后才向风听寒点点头:“主人,可以过来了。” 风听寒颇有点受宠若惊,尽管他身居魔界至尊之位,但从未享受过如此待遇,心里诡异地涌起一阵不平衡感,风听寒不禁思考,自己是不是对于下属们太仁慈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