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歪歪，和月老诉说心事

    小蔓深深吸了一口雨后的空气，空气里有儿时的味道，她用略带伤感的语调说：“对于我来说，生活在没有想象力的高楼大厦，尤其是活在底层，真的是一件很悲凉的事情。”

    “那你就回来吧！回到我们的家乡……”

    “暂时回不去了，但以后一定回去。”

    小蔓与小艾犹如小时候那样，许下美丽的约定。时光在不断的流转，但那些美好的记忆永远不会被抹去，那些天真浪漫的色彩会永远留在记忆里。蚕宝宝、桑葚、曾经许诺留在自己坟头的紫色小花、路边青草、田野……即便一条条水泥路覆盖了他们，也无法覆盖记忆里的彩色。

    清晨，半睡半醒之间，小蔓已经知晓了这是一个梦。

    因为这个梦，她决定给小艾打电话，不过至此之前她决定翻开空间相册，找到自己和毕洛的合影。可是他翻了许久，甚至把以前把别的相册也翻过来，愣是看不到自己和毕洛的合影……“难道我和毕洛的相遇也是一场梦吗？”这会儿小蔓失落万分。

    不过，她并没有因此放弃给小艾打电话。

    夜晚是最公平的，它对世间施与了同样的黑暗。小蔓与小艾诉说梦里的经历，还有那张不翼而飞的合影，其实一切如旧，打一通电话也能使黑夜不那么孤寂。另一方面，小蔓和毕洛的合影早已经在她这个稀里糊涂的梦境中被歪歪拿走了。

    “这个毫无意义的梦，可不是我造的哦！”歪歪对着电话那头的毕洛，倔强的再一次重申说，“我只是把你要的合影拿走而已。”

    歪歪用手指挥动着毕洛和小蔓的合影，然后慢慢的让照片消失，当合影里只留下毕洛的眼睛都时候，她内心忽然一阵悸动，当她第一次看见毕洛的眼睛时，只觉得那是充满悲哀和禁锢的瞳色，他受过伤，眼睛的疤痕还残留着，可是他的眼睛依然美的像一块玻璃。

    可现在玻璃里折射出另一种光芒，歪歪本想伸手触碰，却不慎加快了照片的消失，歪歪只能看见白色的天花板了。

    “喂，你怎么了？”毕洛见歪歪久久没有回应，有些着急。

    “没……没啥……”歪歪匆匆挂掉了通讯，其实她明知道自己和毕洛的心还是牵连着的。

    “怎么办？怎么办？”歪歪觉得心里发慌，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会儿三石弟弟在边上一语点破，说：“这么关键的事情，不如和月老谈谈心吧！”

    “可我还未成仙，又放了禁忌，月老会见我吗？”歪歪脸色迟疑，她语气里带着不确定和期待，倒是希望三石给一个肯定的回复。

    “先去附近的月老庙求支签，再报上师父的名字，说不定有用……师父游荡人间千年，交际甚广。”

    “说不定可以试试，那你要不要和我去啊！”

    “你们女儿家的心事，我可不想听。”

    “不去就算了，那你把你的纸鹤借我一下吧！我怕迷路～”

    对于这点，三石弟弟向来大方，他没有思索的就把纸鹤借给歪歪了。很快，纸鹤就把她带到了距离最近的月老庙，只见月夜下的寺庙发出幽暗的灯光。纸鹤落在庙前平稳的地方后就缩成了能放在掌心的大小，歪歪把它放在自己包里。月老庙前栽种着几棵树，树上都绑着红绳，不过树叶子有些呈现出深红色，有些是黛绿色，今天刚好初一，没有月光笼罩，庙宇显得格外幽暗。幸亏，月老庙里部分灯还开着，香火蜡烛都已经停止燃烧，但是还散发着令人感到平静和庄重的气息，没有白昼纷扰的香，月老庙便多了一份神秘。

    歪歪如三石弟弟说的那样，现在月老庙求了一支签，她忐忑的拿起签来看，没想到抽中了下下签，整个人有些发怵，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月老……月老……你在吗？”庙宇里无人回答，歪歪只好挪出师叔祖姓名，希望管用。

    “月老……”

    “我在这儿……”

    月老神像就在歪歪跟前显灵了，歪歪想不到小平安竟然这么出名，连神仙也会给三分薄面。

    “你是来送仙草的吗？”月老上下打量了歪歪一番。

    “什么？”这话问得歪歪很是疑惑，“什么仙草？”

    月老冷哼一声，说：“当年你师叔祖管我要了三根红绳，说是拿蓬莱仙草来换，结果一百年过去了，红绳借走了，仙草迟迟没有送来。”

    “我想师叔祖一定是忘了……哈哈…我回去会提醒他的…”歪歪可算知道为什么三石不肯来的原因了。

    “那你来这做什么？一只小狐狸不好好修行，怎么来问姻缘了？”

    歪歪先把签递给月老，支吾着说：“我就是不太明白，所以才想问问。”

    “下下签……”月老心里虽有不满，但本着职业精神，还是细细思索着这支签，签上写着“旧年旧恩今世缘，今生无果来生见。痴心难留无情人，只因天上人间。”

    “什么意思？”歪歪瞪大了两只眼睛，像个好奇宝宝似的。

    月老掐算这支签后，神色变得慌张，只想着快点打发歪歪走，就说：“就是没结果的姻缘，你早日断了吧！”

    “那我和他来生还见吗？”

    “来生见就是仇人了！他注定是无情人。”

    “为什么？”

    “因为……”月老迟疑了一会儿，才说“你是狐狸啊！怎么能和人在一起。”

    “他可不是一般人，我自小能见鬼神能通灵，多少妖魔鬼怪盯着他，所以他一定不是凡人，这一点我很清楚……我想……如果能和他有缘的话，让我放弃成仙，也是可以的……所以……我……我们……真的没结果吗？”

    “没结果的啦！趁早放弃了，你们再怎么纠缠也不会有结果的。”

    “是因为他有喜欢的人了，对吗？”

    “对对对……”月老连连点头，说道：“他在你这儿就是一个无情人。”

    闻言，歪歪的心紧绷着，最后她几乎哽咽的说：“原来是这样，我还真是死脑筋。”

    “和他切断所有的联系吧！回归正途，好好修炼，望早日成仙。”

    “但是……我已经和他签下契约了，如果没有契约，他会死掉的。”

    月老见状，心里也挺怜悯歪歪的，他们之间注定是要相遇的，但是结果看来不太好，“你为何不求助你的师叔祖，这蓬莱岛上盛产灵草仙丹，说不定能挽救他的性命。”

    “真的吗？”

    “去试试吧！孩子。”

    “我和他……真的没结果吗？我也不知道我在什么时候心动的，可能在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我就是……不承认的……可是见他的次数越多，说的话越多，心跳开始慢慢同步，我就觉得越发难以自持，心里老是记着他想着他……但是他不会喜欢我，这才是真的绝望……如果他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的话……”歪歪说着，忽然趴在月老身上哭了，很是难受。

    “孩子。”月老轻拍着歪歪的肩膀，安慰她说，“我见过世间诸多痴男怨女，他们有些结苦果有些结甜果，但都抵不过一个缘字，世事变迁，爱上一个人一生一世是福是祸，只看缘生缘灭。趁着你和他纠葛不深，早日了断尘缘，才是正途。”

    “那以前有没有人狐恋啊！”歪歪抹干眼泪，她也想安慰自己其实没那么喜欢毕洛的，这样还好受一点。

    “有啊！最出名的纣王和妲己，纣王虽是暴君，但待妲己可是一片真心。”月老顺带着讲起来故事来。

    “可我听说妲己不爱他，她只是奉女娲之命，前去迷惑纣王的。”

    “奉命是因，但真正的果报却是因为爱得来的。妲己爱错了人，所以她不仅失去了成封神的机会，也落了个三界同弃的结果。”

    “可他不是暴君，是个……好人……”歪歪秉着最后的倔强，和边上这个慈祥老爷爷进行着最后的争论。

    “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爱错了结的就是苦果，到时候你和他都苦，何必呢？”

    歪歪揉去眼睛里最后的眼泪，把心一横，说：“其实我也没那么喜欢他的，我就是一时想不通他那种人哪里讨人喜欢了！月老，今天的事情你可得保密，我只是随便哭哭的，你别当真的，我回去了！对不住了，打扰你这么久了，我回去了……等我去了蓬莱，一定记着你的仙草。”

    “去吧！去吧！”月老目送着离开，然而他的心事却愈发凝重了，“该不该把这是上报天庭呢？罢了，答应人家保密的……”

    月老回到了自己的神桌，变成了一尊神仙，庄重的注视着一切，仿佛已看透了世间所有的痴怨情长。

    在纸鹤上，歪歪把头埋在了膝盖里，她没有让纸鹤立刻回去，而是在天空盘旋着，流窜的云雾拂过她的秀发，却带不走她的愁丝，一眨眼破晓初阳冉冉升起。

    毕洛站在窗前看着日出，这睡不着的夜晚，时间一分一秒的走得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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