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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在一个屋檐下,是真正生活得相敬如宾,甚至还产生了几分朋友的意味,她也默认了他在她身边的存在。可是,东方明敬的君子,远不能代替安然在她心头的位置,那是她的阳光,她的向往,她的救赎! 这一病就病了五六年,她觉得她在地狱里煎熬得油尽灯枯,快要死了,再也见不到安然了。不想,安然却意外地被大赦回来了。听到安然回来的消息,她是高兴的,觉得熬出头了。 她等着安然来见她,再续前缘。她为安然吃了那么多苦,遭了这么多罪,安然应该感激她,应该跟她在一起。 她都嫁人了,安然要怎么跟她在一起,她没想过,就是觉得安然应该跟她在一起,安然是她的……乔木! 可是,安然回来快半年了,一直没有来看望她,她越是绝望。还是东方明敬出面相邀,安然才来到她的香闺小楼。 然而,安然来是来了,带来的不是柔情蜜意,而是亲手在她心头,捅出致命的一刀:“殿下,非份之事,多想无益!”“殿下,草民已经娶妻了,草民不会做对不起吾妻之事!”“殿下可要见见吾妻?” 如果说,上一次她设计安然失败,是败给了既定的命运,跌入地狱,那地狱里还透着温暖和微光,此刻,听着安然的委婉拒绝,就是她以为的,可以带给她阳光,向往,救赎的男人,亲手熄灭了地狱里的温暖和微光。 安然温和的话语,她听来,字字诛心!她觉得:天,塌了。 第212章 安容氏 天塌了之后, 是一阵毁灭般的剧痛,锦奾郡主在倒向床上痛哭的那一刻,她觉得她快死了, 肯定要死了。 可是, 安然加诸在她身上, 心上的剧痛, 来得快,去得也快。畅快淋漓地痛过之后, 她没有死,她还平安地半躺在床上。反倒觉得一直堵在心头的某种东西不见了,心口一下松快敞亮了起来。 锦奾郡主在剧痛之后,在哭泣之后,很快就收敛了模样。是啊, 既然安然不是她的阳光,不是她的向往, 不是她的救赎,她为什么还要把她的不堪和软弱展示给这个男人看? 她好歹也是天家贵女啊! 锦奾的心思转得很快,她很快收敛了哭泣,叫:“初六, 进来。”初六很快就进来了, 锦妯把手伸给她,说:“扶我起来,更衣,梳妆。” 初六扶着那有些枯槁苍白的手, 赶紧劝道:“殿下, 还是别起来了,你脚上没力气呢。” 锦奾长期卧病在床, 少于行走,两条腿很是羸弱,没有侍女架着,几乎走不动路。不过锦奾郡主这回非常坚持,她双只手都抓着初六,先坐了起来,把脚放到床边脚踏板上,然后奋力撑起自己的身体,站了起来。还没站稳,她就一晃,若不是初六赶紧扶挽着她,这一下就要摔倒。 初六劝道:“殿下,还是躺下吧。” 锦妯不说话,只两手紧紧攀住初六,像学步的小孩一般,一点点挪动着一脚,有些艰难地移出脚踏板,移上地面,她身上的重量不觉都落在了另一脚上,那脚承受不起,一软,便往地上摔去。 初六叫道:“殿下!”她赶紧奋起自己的力气,拼命把锦奾抱住,才使锦奾没有摔倒。 安然看锦奾病得这模样了,还要固执地下床,十分不解。见锦奾一摔倒,他也叫了一声:“殿下!”,想上去扶,不过,他的手刚一伸出,就缩了回去,一则,他是外男,二则,他怕锦奾又给他使什么花招。他就这么看着锦奾,在初六的扶持下,艰难地站起身来。他心下松了口气,移开了目光。 安然的动作没有逃过锦奾的眼睛,不过,安然这个一伸即缩的动作,没让锦奾感到伤痛,反正激起了她心头的愤懑和嘲讽:她只是喜欢他,他何必畏她如蛇蝎?原来,她想给予他的,都不是他想要的,只是她一厢情愿的付出罢了。 锦奾不知哪来的力气,在初六的支撑下稳住了摔向地面的身形,然后她努力站稳,挺直了腰身,拿出她所有的矜持,用颐指气使又轻飘飘的口吻说道:“子慕,你且下去,跟容德说,我要去园子走走,顺便见一见令夫人。” 锦奾郡主觉得,这才是她该对待安然的正确态度。她要梳妆了下楼,只是为了想去园子里走走,会见安然的太太,只是“顺便”。 安然不过一个平民百姓,要见他的妻,还不值得她一个高高在上的郡主,又是更衣,又是梳妆,如临大敌一般。 在安然离开之后,锦奾才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如此虚弱,要靠着初六的扶持,她才坐到了妆台前。她看着铜镜中自己苍白憔悴的容颜,心头很是震惊:她怎么能够为了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她又有点想笑。她都不记得她有多久没有梳妆过了。 安然下楼后,向东方明敬转告了锦奾郡主的话,大家便又分头坐下,等着郡主下楼来。东方明敬和容问凝都没有问安然去楼上跟锦奾郡主说了些什么。 东方明敬借着喝茶,掩饰了自己心头的五味杂呈,说:“呵,子慕,还是你行。锦奾好久没下过楼了,你一来,她就下楼了。” 他对锦奾,谈不上有多少感情,知道她是自己的妻,也知道他的妻心里装着他的朋友,可是,他不想成为第二个钱驸马,他不想把他的人生过成钱驸马那般一事无成,糟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