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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远狠不下心再拒绝霜叶一次,或者说,他最后还是说服了自己。 “好。”寒远点了点头,随即熟门熟路的一把抄起霜叶,朝卧室走去。 这一晚的霜叶,是寒远从未见过的。 他一反之前狂野又主动的小野猫做派,安静乖巧的犹如一只彻头彻尾的兔子,任凭寒远随意摆布、肆意折腾。 他更没有像之前那般随心所欲的纵情高歌,而是从头到尾都咬着嘴唇竭力隐忍着,没有漏出一星半点的声响,眼角泛着红,漆黑的眸子也蓄满了泪,好像下一秒就能哭出来似的,偏偏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落下一滴泪,就像被人欺负的狠了,满心的委屈无处倾诉,就只能独自一人默默咬牙承受。 可霜叶他……不就是被人欺负了么……被自己……各种意义上的被自己欺负…… 寒远一边想着,一边竭尽所能的给了霜叶一场难忘到几近刻骨铭心的告别。 第二天,寒远醒来的时候,身旁冷冰冰、空落落的,霜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就和上一次的他一样。 他不记得前一夜的两人酣战了几场又纠缠了多久,他只记得霜叶和上次一样,还没做到最后,就昏昏沉沉的闭眼睡了过去。 这次……是真的和霜叶彻底告别了吧……不是单方面的…… 他翻了个身,习惯性的将半边被子骑抱在怀里。 一股令人眷恋的香味钻进了他的鼻子,又慢慢侵袭着他的意识。 是霜叶留下的香榭格蕾红姜香味啊……真的……好香…… 沉浸在香味中好一会,他才缓缓松开被子,慢慢坐起身,呆愣愣的看了看满床的凌乱。 待会起床之后……床单枕套被套全都要换下来……这香味……太容易令人沉溺其中了…… 他靠坐在床头,发了一会呆,又摸过手机,点开某文学app,想要看看林晚昨天更新的小说新章节,却意外发现林晚竟然挂了假条。 假条就只有简简单单的“请假两天”四个字,再无其他。 寒远好奇之余,更多的却是担心,立刻给林晚发去了消息。 云深:我看到你挂假条了,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还是遇到什么事了? 等了许久,林晚也没有回复。 寒远放下手机,磨磨唧唧起了床,收拾好了自己,便按照计划收拾起了床铺。 当他拿起霜叶枕过的那个枕头,想要拆下枕套时,却发现枕头底下有一抹细长的艳红。 是那块他送给霜叶的兔子玉坠,他分明记得,这块兔子玉坠昨天晚上还挂在霜叶的胸口,随着自己的动作有节奏的晃动着,可是现在…… 霜叶又把它留给了自己,或者说……还给了自己。 他不想再和自己有所牵扯,一点儿都不想,甚至连留下和自己有关的丝毫痕迹、留下和自己有关的丁点念想都不愿。 这块他本想让霜叶“睹物思人”的兔子玉坠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了自己手上,“睹物思人”的人到头来还是他自己。 寒远握着兔子玉坠,冰凉凉的,就跟霜叶给人的感觉一样。 他应该早就料到的,看似温和软弱的霜叶对待感情却是格外的果断决绝,和自己看似玩世不恭实则优柔寡断的性子刚好相反。 寒远无奈叹了口气,随手把兔子玉坠挂在了自己脖子上,继续收拾起了床铺。 属于未来时的林晚仍没有回复他的消息,又不想满心满眼的被属于过去时的霜叶占据,寒远就只能没事找事的把家从里到外都收拾整理了一遍。 昨天晚上,林晚其实并没有真的睡过去,他在装睡。 因为他快要忍不住了,再多看寒远一眼他就要忍不住了,可他不想让寒远看到自己落泪,他不想让寒远觉得自己是在博他的同情。 他只好借着换姿势的契机,翻了个身,让寒远从背后拥着他继续深入,而他则随意的蜷成一团,闭上眼躲开了寒远的视线。 没有察觉到他在装睡的寒远自然而然的在结束之后搂着他睡了过去。 本想在寒远怀里多贪恋片刻的林晚怎么也没有想到,寒远在迷迷糊糊中亲了亲他的后脖颈,不像欢爱前那般的充满欲望,不似纠缠中那般的粗暴狂野,这轻轻一吻是温柔的、缱绻的,带着guntang的浓情,含着炽热的眷恋。 这个无意识的亲昵动作,让林晚好不容易退了潮的泪水瞬间漫过眼眶、气势汹汹的决了堤,也让林晚失了离开寒远怀抱的力气和勇气。 林晚不知道和自己如此契合的寒远、哪怕从此形同陌路也依然会在无意识中亲吻自己后脖颈的寒远为什么会拒绝自己,应该说,他从没想过寒远会拒绝自己。 或许,可能就是因为他从没想过,所以一直以来许许多多的细节都被自己有意无意的忽略了。 寒远上一次的异样……或许根本就不是因为他喜欢自己的扭捏或者害羞,那应该是因为他准备离开自己的愧疚或者心虚,而他给自己留下这块兔子玉坠也根本不是自己以为的什么定情信物,而是分手纪念,不对……自己和寒远压根就从没在一起过,谈不上“分手”,以自己和寒远的关系,应该是“散伙纪念”才对…… 林晚这才意识到,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一厢情愿的自作多情。 他被自己的自作多情气笑了,他被自己的后知后觉蠢笑了,一边哭一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