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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会爱人,所以他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 在蒋明卓看不见的角落,沈知夏感觉自己跟条被抛弃的狗似的,连吠都不敢吠,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蒋明卓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摸着陆恺的头发。 原来,向来冷情的人也会这样温柔地,去摸另一个的头发… 他红着眼,自虐般地看着二人亲昵的靠在一起吃饭,像一起生活了多年般收拾了碗筷。 他像一只流浪狗,偷偷地跟在两人身后。明明心痛到呼吸困难,却又生出一股自虐般的快意。 看吧,这就是你的报应。沈知夏咬着唇,尝着嘴里的血腥味儿。 “谁叫你连自己爱的人都弄丢了呢。”沈知夏痛苦地想:你活该啊。 第23章 弄丢的戒指 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地进了郊区。沈知夏木然地望着窗外。白色的口罩挡住了他大半张脸,只剩下那一双漂亮而空洞的眼睛。 说来奇怪,他不记得蒋明卓的生日,却牢牢地记着今天这个日子。 或许是,每年到了这段时间,蒋明卓眼底总会有丝丝缕缕的悲伤。蒋明卓隐藏得很好,可沈知夏从一开始就知道,因为他陪着蒋明卓经历过那段灰暗的日子。 可以说,蒋明卓是从那时候开始爱上他的,他怎么也不会忘记。 墓园依旧冷冷清清,来来往往的人彼此都不会都太多的交流,没有悲伤,没有痛哭,只有厚重的茫然,像浓云一样挥散不去的木然。 在蒋明卓离开墓园之后,沈知夏才敢从角落里慢慢地走出来。 他走到蒋明卓父亲的墓前,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往年他跟着蒋明卓过来的时候,一般都是蒋明卓在说,而蒋明卓也不会有太多话语,大部分时间,都是两人沉默地站在墓前看着蜡烛燃尽。 “叔叔。”沈知夏呐呐地喊了一声,慢腾腾地将鲜花放在了墓前,“我,我今年…没跟蒋明卓一块儿来了。” 他慢慢地坐在地上,茫然地看着照片上的男人:“他,他说他不要我了,所以,就没带着我了。” “但是叔叔,您别误会啊。是我不好,我没好好对他。”沈知夏忽地鼻酸,眼泪大颗大颗地砸落在膝头,“是我混蛋。” 他吸了吸鼻子,讪讪地说:“叔叔,刚刚跟蒋明卓一块儿来的那人,您觉着怎么样?他是不是比我好啊。” 说完,沈知夏又兀自点点头,“他应该是比我好的。他说他很爱蒋明卓,又会做饭又会照顾人,长得也好。蒋明卓跟在一块儿…应该会开心很多的。” 蒋明卓立在原地,看着沈知夏团成一团,坐在他父亲墓前。 他以为,这混蛋是不会记得今天的。更何况两人已经分手,沈知夏完全没有必要来这儿。 沈知夏抹了抹眼泪,鼻头被风吹得红彤彤的。“是我配不上蒋明卓。叔叔,我跟您道个歉吧。当初我说会照顾好蒋明卓,会给他一个家…我食言了,对不起。” “可是我真的好爱他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叔叔,我真的不想放手,我真的爱他…”沈知夏的哭声压得很低,声音听上去几乎是崩溃的。 回到车里,蒋明卓沉默极了。 陆恺疑惑地问:“明哥,你不是说落东西了吗?怎么,没找到?” 蒋明卓揉了揉眉心,靠在椅背上,“不找了。丢了就丢了吧。”他的无名指上空荡荡的,隐约有一圈淡淡的痕迹。 “不用再找找吗?” “不用。”蒋明卓说。“没有必要。” 再珍贵的东西,弄丢的那一刻,就已经找不回来了。 那枚戒指也好,沈知夏也好,都没有必要了。 沈知夏一直坐到傍晚,才后知后觉,天都快黑了。 他从地上起来,勉强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叔叔,再见。”他顿了顿,又说,“明年,我可能就不来了。不是我不想,而是我没资格了。” 说毕,他深深鞠了一躬。正想往回走的时候,沈知夏撞见一个面皮黑黄的女人。 女人瞪着他,嘲讽地笑着:“这世道,还有人给畜牲上香!你拜什么拜?这人渣就该下地狱!” 说着女人奔上前,将墓前的鲜花一脚踩碎,还狠狠地啐了一口。 “你是什么人?你干什么?”沈知夏想将人拉开,可那女人疯了一样,不要命一般地推开沈知夏,嘴里还骂骂咧咧。 “我是谁?我被这人渣害惨了,我就是个苦命的女人!”女人嚎啕大哭起来,“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我被毁了一辈子,没想到儿子出息了也不肯认我这个妈!要不是我千辛万苦找来,他连见都不肯见我啊…” 沈知夏:“你是蒋明卓的mama?” “对!”女人哭着说,“你们蒋总就是个忘恩负义的不孝子,连自己的妈都不肯认!” 沈知夏危险地眯了眯眼,说:“你他妈就是那个抛弃了蒋叔叔,还差点把蒋明卓卖给人贩子的贱女人?” “你!”女人睁大了眼睛,眼泪却仍无知无觉地往下淌,“我不是!你胡说八道!” “好啊,他蒋明卓现在发达了,就想颠倒是非黑白是吧!”女人阴毒地说,“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没有天理王法了,我…” “你闭嘴。”沈知夏一把抓起女人的胳膊,就往车里带,“落在我手里,算你他妈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