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林清摇头，也想不出来。 到了办公室，王老师很是热情的让他们坐到椅子上。 基本没跟老师有过近距离接触，而且受以前的影响很尊重老师的林清有些紧张，椅子都没坐实，随时准备着离开。 王老师像是看出了他们的紧张，脸上更加温和：“别怕这次叫你们来就是了解一下情况，老师听说苏泽晨以后就到你们家生活了。” 苏泽晨看林清有些不自在抢先说：“老师，你也知道了，我mama不要我了，幸好轩子哥愿意收留我，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以后我肯定会更好的。” “老师相信你，是这样的，林清他们家条件我也知道，我想着以后你会不会继续上学，你放心我和其他老师商量过了，愿意一起给你出学费，你是个聪明孩子，我也不愿意看你失学。” 苏泽晨笑着：“谢谢老师，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我想要去挣工分，帮助家里分担压力，现在我也说不准队里愿不愿意给我挣工分的名额，不过我会努力的，我知道老师们都很好，不过不用啦。” 这是从林队长说给一个养猪名额他就在想的事，他现在这个情况，林队长说不定会同意他去养猪那帮忙的，到时候即使不给全工分，也能给五六个啊，照村里的老人们说五六个工分已经够养活两个小孩子了呢。 王老师面上及其复杂：“老师肯定是希望你继续上学的，你的成绩很好，以后说不定能上大学，那个时候你肯定比现在的成就更高。” 一直坐在旁边像是不存在的林清突然出声：“上学，以后会让他继续上学的，不用老师们给学费，我们家可以的。” 她知道哥哥肯定会让苏泽晨继续上学，她也是这么想的，之前她也想让哥哥上学，哥哥不肯，还找来了小学六年级的试卷做给她看，她看哥哥确实是会的，才没有坚持，等她挣钱了可以让哥哥刚好去上初中，苏泽晨肯定是要上学的。以后还有高考，现在不上学肯定会后悔的。 “妞妞，小孩家别说话，你先回去好好念书吧。”苏泽晨扯了下林清的袖子，今天他的小伙伴怎么回事，他以为林清肯定会支持他的，因为平时她也急着为家里挣工分，结果她先倒戈了。 林清没理他：“老师，我们回去上课啦，你放心他肯定会继续上学的。”说完扯着泽晨的胳膊就往外走。 王老师这才点点头，脸上有了些笑意，“行，你们有什么困难就告诉我，我能帮着解决的肯定会帮忙，不过千万不要轻易放弃学业。” 林清转身很认真的点头：“谢谢老师，我们知道的，肯定不会轻易放弃的。” 出了门，苏泽晨不高兴：“你刚才怎么回事，你难道不想挣工分，减轻轩子哥的负担吗，为什么阻拦我，我要去挣工分。” 在这方面林清很是固执：“先上学，我们想其余办法挣工分，挣钱。” “说的简单，哪有那么容易啊。” “总有办法的，现在我们一周不是就能挣一块多钱吗，够我们吃了。”林清想劝说苏泽晨。 “我想挣更多的钱，而且现在粮食不够吃啊，除了队里发的粮食，其余的想买可贵了，而且还不一定能买的到，到时候万一我们家分到的粮食多了，还能卖呢，可值钱了。” 林清立即紧张的看了看周围，这都是什么危险言论，是能明确说出来的吗，这个时候可不允许私自买卖的，幸好这个时候正在上课，校园里没有人。 苏泽晨也意识到了不能说，不再说话了，不过脸上满是郁闷：“我先回教室了。”说完就走了，也不看林清。 林清点点头，也没计较苏泽晨的态度，看他进了教室也往前走，到自己的教室。 直到林清进到了教室，三年级教室门口的小脑袋才缩了回去，苏泽晨琢磨着要怎么说服轩子哥，妞妞都不同意，他估计轩子哥更难同意，连旁边的小男孩叫他都没听见。 下午放学的时候苏泽晨还别扭着，路上一向是说话说个不停，这次一个字都没有说。 林清倒是想安慰一下，但是刚开口就被问住了。 “你就说你到底帮不帮忙劝说轩子哥。” 这还要怎么聊天，怎么缓和气氛，林清干脆就不说话了，还是让他自己纠结吧，反正最后也不可能实现。 回到家两人就开始帮着准备晚饭，谁也没有提到这件事。 晚饭已经摆上桌了，林队长才骑了一个破破旧旧的自行车匆匆忙忙赶来：“轩子，有没有水，快让我喝一口，为了赶上这顿饭，我可是骑的飞快。” 五爷爷开口：“你这是怎么了，公社是不是有什么通知。” “害，别提了，还不是那王兰的事，”话刚出口，林队长察觉到不对看向苏泽晨。 苏泽晨笑着说：“没事，我都知道，林伯伯你想说就说吧，我都看开了，他们不要我，以后后悔的可是他们。” 林队长拍了下桌子：“可不是这理，等着看吧，以后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看苏泽晨确实不像是在意的样子，五爷爷问：“咋啦，他们家又闹出什么幺蛾子啦。” “倒不是什么幺蛾子，就是你们也知道，小宝不是发烧被送到医院了吗，检查出来说是脑部发育不正常什么的，要送去市里检查，因为事情比较急，我就先把小宝送去市里医院了。” 林轩和五爷爷对视一眼，都察觉到不妙，这还是千万不要是这样吧，不然他们还有的闹。 林轩有些摸不着头脑，脑部发育有问题一听就是大病，这是怎么回事，他上一世没听说小宝有什么问题啊，一直好好的，有时候见了他还喊哥哥呢。 “害，先不说这事了，对了老刘，一会吃完饭我们村里几个干部讨论一下给林轩他们家一个养猪那边名额的事。我已经通知他们几个了。” 一直在吃花生米的老刘这才抬起头：“行啊，没问题，我看这事没什么问题，要是有问题就让他们给捐钱，现在小晨的户口又没落过来，要是照顾村里人，小晨这条件最差，肯定得第一个照顾。” 林队长没有明确表态，这种事他不好直接下结论，万一被人听去可不得了，他也是谨慎习惯了，不过他私心里也觉得没什么问题。 此时终于走到市里医院的苏大壮和王兰，十分狼狈，身上都是土，脸上也充满疲惫，就连王兰那总是梳的整整齐齐的辫子都散了。 “护士，请问我儿子在哪个病房，我们是他的父母，之前我们村里的队长先给送来了。” “那边右转第一间病房就是，你们队长签了担保协议，现在医生正在诊治。” “那就好，那就好，”苏大强看都没看王兰，就往里走。 “你等等我啊。” 路上吵了一路，现在苏大强完全不想和她说话，也是自己之前太宽容了些，这个婆娘竟然一点都不跟他商量就把小晨给赶出去了，目光短浅，赶出去也不应该给自己村里人，给远一些的缺儿子的人多好。 虽然他也不疼小晨，不过也不想这么快把他弄走，自己儿子还没有上小学呢，家里还要他帮忙照顾着，这个时候赶走了，家里的活谁干，越想越气，苏大强也越走越快，这婆娘真是该教训了。 快走到病房，想起了一件事的苏大强突然停下脚步，后面的王兰差点撞他身上：“你没有把家里的户口本给队长吧。” 王兰有些懵：“给了啊。” 苏大强指着王兰的手有些颤抖，骂道：“你个蠢货，谁让你一声不坑把户口本给出去的。” 王兰一下子都被骂懵了，这是怎么了，家里一向是他最不喜欢小晨，之前不给小晨做衣服，鸡蛋也全给小宝的时候，她感觉不太好，还是苏大壮说没事，他们要不养他，当初他就饿死了，不要紧，她这才狠下心，现在这是怎么了，她以为苏大壮会高兴的。 苏大壮完全不知道王兰的心理活动，气哼哼的进了那间病房。 医生站在病床边皱眉看着床上的小宝。 小宝却毫无所觉，看见王兰过来了，笑着伸手要抱抱。 苏大壮看见了赶紧过去一把抱住了小宝，上手一摸：“不烧了，果然市里的医院会好一些，医生，我儿子是不是没事了，之前在我们公社医院医生说我儿子什么脑部发育不完全，那是啥，没事吧，现在看来也好好的啊。” 医生一脸凝重的摇头：“那个很严重，经过我们的检查，你孩子属于先天性的，治愈的机会很小。” 苏大壮一下子面如白纸：“医生，你说什么，我儿子怎么了，这不是好好的吗？” “现在看不出来，孩子还小脑部发育明显迟钝，最终可能会停止在大概七八岁孩子这个水平，以后看情况说不定可以治疗改善，相信你们也发现了，在教他东西的时候他做出反应比较慢，不过只要你们好好教，最后日常生活没有问题，”看着这两夫妻，医生也安慰着。 等医生推门出去，王兰和苏大壮才像是反应过来似的，王兰一下子滑坐到地上，怎么会这样。 苏大壮把小宝放在床上，一个巴掌甩过去，“你去把小晨接回来，那是我们的孩子，谁也要不走。”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不同意 “这咋能要回来呀， 队长下午已经把户口给办好了。”王兰失神，眼神十分慌乱，手脚仿佛都不知道要放在哪。 苏大壮的眼都红了， 声音沙哑，手捏的咯吱响：“你下午怎么想的？你怎么会想着把小晨这时候赶出去，我不管， 你去找队长，林轩他们养不起， 你就说我不同意， 把小晨要回来，小晨跟着我们肯定比跟着林轩他们强， 相信队长会有考量的。” 王兰没敢说真正原因，她是因为王桂花说的苏泽晨会克着小宝这事。 想着想着， 王兰越发感觉到王桂花不对劲， 心中暗暗埋怨， 王桂花到底安的什么心，不会是故意挑事吧，想破坏他们家吧，越想越觉的是这么回事。 苏大壮盯着床上笑的开心的儿子，叮嘱：“小宝有病这事你千万不要告诉村里的任何人。” “为啥呀，队长已经知道了，”王兰有些懵， 这么要求是为啥。 “村长什么都不知道， 他知道啥， 是公社的医生误诊了，我们孩子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明天我们就出院回村里。” 王兰有些纠结：“为啥不能说，这样的话以后村里还会照顾着些，以后也给小宝找一个轻松的工作。” “蠢货，你是想村里所有人知道我们儿子有点傻吗，这样你让他以后怎么找媳妇，谁都不能说，我们儿子就是个正常人。”王大壮看着王兰，眼神阴鸷看上去有点吓人。 王兰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家男人这个样子，心里也忍不住有些害怕，也有些没主意，这要怎么当正常人呀，大家都能看出来啊。 “爸爸。” 苏大壮听见了，立即回身抱着自家儿子，脸上立即扯出笑意：“小宝怎么啦，是不是想睡觉啦，来我们睡觉。” 第二天很早王兰和苏大壮就回到了村里，到了村里苏大壮直接说：“你去找村长，说继续养着小晨的事。” 虽然一路轮流抱着自家儿子回来已经很累了，但是经过一夜已经想通了的王兰二话不说就应了，转身就往村长家走。 到了村长家门口，王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让它看上去更乱，揉了揉眼睛，让本来因为没睡觉就发红的眼睛更红了，感觉差不多了，王兰就走上前敲了敲门。 “谁啊，”正做饭呢，听见敲门声林大娘就想出来。 林队长赶紧从屋里出来：“你快去忙吧，厨房离不开人，可能是来找我的。” 一看见门打开，王兰的眼泪就流下来了：“队长，昨天谢谢你。” 林队长一看这架势，蹙眉：“怎么了，小宝严重了？” 王兰赶紧摆手：“不是的，小宝没事，公社的大夫误诊了，我们去到市里医院医生说以后慢慢就好了。” “那就好，”听完林队长蹙着的眉松开一些。 王兰眼泪流的更凶了：“林队长，昨天晚上我哭了一晚上，小晨走了，我怎么都不得劲，一直难受，只要想到就难受，我们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啊，我怎么不疼，我后悔啊，我只要一想到昨天的事我心里就针扎了一样疼，昨天我是被鬼迷了心窍，我怎么就把那孩子给出去了。” “不是，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户口我都已经办好了。” 王兰像是没有听见一样，扑过去抓住林队长的胳膊：”队长我这心里疼啊。” 林队长赶紧后退，把胳膊从王兰手里挣开：“昨天我就跟你说了，这件事一旦决定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当时你是怎么说的，现在怎么着都不可能了。” “队长，我想小晨了，只要想到以后他可能吃不饱，我这心就疼的厉害。” 院里的人都没注意到，院门旁边两个人影快速离开了。 王兰在院子里哭哭涕涕不成样子，林大娘实在听不下去了，把手里的柴塞进灶膛，风风火火起身。 推着王兰把她推到门外边：“别拉拉扯扯，我还在呢就这样了。” 王兰一个没留神被推倒了门外，看着关上的大门人还是懵的，她怎么就出来了。 “队长，队长，你听我说，”王兰使劲拍着门，眼泪也流不出来了，这咋，她还没开始表演呢，怎么就被赶出来了。 门里面林队长很舒心：“走，我去厨房给你帮忙。” 一方行不通，王兰就想要到林轩家瞅一瞅，陈红一向没脾气，她就不信说动了陈红不要小晨，林轩还能非抓住小晨不放。 还没走到林轩他们家，王兰就看见前面站着几个人，里面有她根本不想看见的人，但是去林轩家就这一条路，其余的要绕到很远的地方，只能低下头咬牙准备过去。 “王兰，你这是干嘛去啊，”林阿婆也不跟对面的人聊天了转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