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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四爷后院背了首诗(清穿) 第37节

    “去。”康熙吩咐,“给你们十三爷搬把椅子!”

    十三爷的哥哥弟弟们对此都没有任何意见——他值得!

    “你过来是什么事。”

    十三爷连忙又站起来,把厚厚的两本折子掏出来,“这是噶礼案的初审结果,牵扯朝臣过多,特来请汗阿玛圣裁。”

    噶礼案?

    一个多月没有外头消息,满脑子全是兄弟们吹牛逼的皇阿哥们纷纷竖起了耳朵。知道肯定是老四占上风,但噶礼这样横行无忌的封疆大吏,居然已经成“案”了?

    康熙草草把折子翻到最后,“这么短的时间审出来,辛苦了。”

    十三爷:“不敢当汗阿玛夸奖。之前将他们也带去法场观刑噶礼腰斩,招得很快!”

    众皇子:!!!!噶礼!腰斩!!!!

    老四你都干了什么?!

    这就是殿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吗!!

    剧情进展得太快了吧!

    我居然和这样的对手在夺嫡吗?

    雍王府天天都拜的什么佛?!给兄弟介绍一下!

    三爷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在康熙把折子放到一边目光重新落向这群不省心的儿子时,三爷脱口而出问:“怎么不见四弟?”

    他是不是已经当太子了?是不是我们出来是参加他的册封礼的?二哥知道这事儿吗?

    康熙稀奇地看他一眼,随口说:“胤禛忙着呢。”

    你阿爸我有空在乾清宫品诗,全靠雍亲王在南书房肝命。

    第41章 认个祖宗饶个爹

    “你们的请罪折子朕看了, 没什么诚意,还有些怨气。”康熙说,“你们谁能说出来, 朕为什么关你们, 有赏。”

    三爷抢答道:“儿臣们不该在外人面前争执,丢了皇家的体面。儿臣作为兄长, 没有管束好弟弟,应当得罪。”

    康熙道,“你当时没站出来。如果你当时站出来了,你会站在谁的一边呢?”

    “儿臣……”三爷汗都出来了, 想想这一个月的□□生活, 咬牙说:“儿臣站在四弟一边。”

    五爷、七爷也立刻跟着说:“儿臣认为四哥所说有理。”

    噶礼都腰斩了您就问我这?大家闭着眼都知道怎么选啊!

    康熙主动问,“老八呢?”

    胤禩免冠叩首, 回答说:“臣无法说四哥无理, 可这江山,毕竟是我们满人的江山。”

    康熙静静看了胤禩一会儿, 叹息说:“可这江山,凭什么是我们的呢?就凭噶礼在江南横征暴敛?”

    胤禩额头贴在地上, 闭上眼睛。

    “老九呢?”

    皇子们屏气敛声。

    “老九不来。老八也劝不动。”康熙想了想,很快说,“那就圈了吧。”

    康熙念及老四天天熬得两眼冒光, 实在再懒怠和胤禟这样的榆木费心思, “他不把自己当皇子, 把自己当噶礼, 那朕只当没生过这个儿子。老五。”

    皇子们俱不敢做声, 只有与九爷同母的五爷胤祺流着泪喊:“皇父。”

    康熙说:“你起来。你缓缓地,去告诉你额娘。”

    五爷盯着父亲, 有些踉跄地爬起来,想起兄弟们临走时胤禟说的那些不忠不孝的话,到底不敢求情,咬咬牙,往后宫去了。

    康熙一眼扫过浑身颤抖的十阿哥,也不再往下问,闭目歇了半响神,说道:“雍王府的戏班子进宫了吗?凌霄呢?”

    “回万岁爷,已经到了,博士正领着人装台呢。”

    当皇帝,总得来说是极好的,偶尔也有一些时候要克制点,比如想看的戏却不能看。《女巡按》这样的各种层面的政治戏,看了就是表现政治倾向。

    如今宫中戏台已经吊上了雍王府特制的“大幕”,康熙感觉自己的心也踏实了一点,昭仁殿开了门,朝廷上满汉的贪官血混在一起流成河,他看个戏又算什么呢。

    尤其想想此刻胤禛还在南书房奋笔疾书,康熙往椅子上一靠,更舒坦了。

    跟着他看戏的儿子们略不舒坦些,有心死如灰的,有死灰复燃的,有恨恨死盯着戏台,有听见谢瑶环三个字就心悸腿麻的。

    相比于这一家子,凌霄就精神抖擞多了,她从后台绕出来往康熙面前蹲身行礼,连三爷都差点想避开。

    什么活祖宗啊!你排一出戏,我们大通铺一睡一个月!

    说起来这才是康熙见凌霄的第二回 ,但心中竟觉得她很熟悉了——毕竟雍王府是真的能整活儿。如果不是日万千真万确是雍亲王亲笔,康熙高低得怀疑她是个武则天。

    “坐。”康熙往他旁边特意留出来的位子上一指,被她感染得也轻松了一些,“你这出戏,可是不一般。”

    凌霄笑嘻嘻的,“我出手的东西,那还能有差的吗?”

    康熙大笑,天才难免性傲,有时候看见天才知道自己是天才,更格外有趣些。

    凌霄是丝毫也不拘束,四爷为了得罪整个官场,反贪污砍得人头滚滚,如果这么多落马贪官都拿不下康熙的心,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高贵的品德!还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三声锣鼓,大幕缓缓拉开。十四爷往前倾身,十爷往后退缩。

    “雍亲王到。”

    雍亲王在兄弟们的注目礼中上前给康熙行礼。康熙不防备他来,倒也不赶他走,眼睛看着台上的戏,挥挥手叫他自己找地儿。

    四爷起身,四下拿目一扫,险些窒息了。康熙左首坐着他三哥很正常,为什么右边凌霄咧着嘴冲他笑啊!这是一个亲王侧福晋应该待的位置吗!你要找准你的定位啊大孙女!除了宽宏大量如我,我阿玛可接受不了你阿玛干的事儿啊!

    心里话是这么想的,四爷可不敢搅扰了老爷子的雅兴,憋憋屈屈在三爷左手边的空座上坐了,再一看自己左手是满脸厌世的八爷,心里就更憋屈了。

    ——咦,我这是老五的位次啊!那这么看凌霄顶的是本王的位置,唔,这倒没毛病,四爷一下子心情舒畅了。

    “宜妃娘娘到!”通报的声音比台上的声音还响亮。

    康熙爷看一眼戏台,再看一眼五儿子手足无措跟在他额娘的身后,叹一口气,说:“台上先停下。一会儿重演。”

    锣鼓声停住,宜妃娘娘心尖儿一颤,她干脆利落往康熙面前一跪,叩首说:“臣妾养下孽子,特来向万岁爷请罪!”最后二字,已有泣声。

    康熙又叹一口气,略略向前将宜妃扶起来,“这是朕没有及时教子的缘故,和你一点无碍的。”

    宜妃道:“臣妾纵然愚钝,有惠妃jiejie深明大义在前,学一学,总是会的。臣妾今日来,只是要看一看谢瑶环!”

    不然我死不瞑目!

    康熙自然是准的,欲要宜妃坐在他身侧,宜妃却坚决回拒了:“臣妾坐一左右无人处,静静把这出戏看完就是。”

    她既然这么说,果然在后方坐了。凌霄看宜娘娘落座,自己也慢慢坐回原处,真是台上台下精彩纷呈呀。

    她看的是戏,四爷吊着的是胆。

    开头就是江南民乱,武则天一出场却先赞一声天下无事盛世升平。四爷代入康熙的视角一看,只觉着这台上简直没有一句顺耳的台词!

    “谋反事大,改谕事小,我料圣上是决不见责”,“谢瑶环抚江南锄jian救苦,却为何数月间谤满神都”……

    什么“劣迹如山人共见”,这不就是噶礼胤禟吗?!什么戏啊,把jian臣谋害忠良往台上细说,句句四爷都想捂康熙耳朵!

    康熙怎么看谢瑶环,怎么是他四儿子。“明知道朝中必结怨,只要解万民愁,哪顾得一身安”,谢巡按,忠贞啊,胤禛,更忠贞啊!

    就是,康熙往右边看看导演凌霄,创作戏剧不但展露政治观点,还展露感情观点。你看看那谢瑶环,临死时唱一句袁郎,叫“但愿得来生再相见,我愿与你同心协力挽狂澜”——老四啊,我怎么觉着,你还没拿下你媳妇儿啊!

    就这同心协力挽狂澜的峥嵘气魄,你俩啥时候能生个皇太孙?

    而且……康熙坐正了身子,如果是这样的话,朕是不是应该让老四和凌霄坐一块儿啊,老四那个大情种大醋精!

    凌霄看的又不同,她倒觉得袁郎很有意思。好皇帝为冤死的忠臣平反,袁郎却拒受武则天征召,在爱妻墓前一拜,自往五湖去了。这五湖是范蠡西施的五湖也行,是啸聚太湖也没毛病……

    一时戏散,凌霄抓紧时间要审批:“您看,谢瑶环这戏可能不能演?江南煤厂都等着呢!”

    满屋子皇子阿哥们这才想起来——靠,这戏一开始是给开煤厂的宫女太监准备的!你……我……我冤死!!!老九!你关得好!

    康熙也忍俊不禁:“他们已经下江南了吧,现在演也追不上了?”

    “嗐,是演给百姓看的,至于江南的官儿,”凌霄利落地说,“事儿闹这么大,江南敢不供着吗。”才砍了前两江总督哇!

    至于康熙没有明确说可以演……只要没有明确说不能演,就是能演!

    “朕倒是爱你那副对联。”康熙不理会他的混账儿子们,只跟凌霄说话:“当代岂无前代事,朕看着,倒满眼都是大清的事。”

    凌霄眨眨眼,突然呀一声:“万岁爷要推摊丁入亩抑兼并了?!”

    康熙:“……”

    众皇子:“……”

    四爷连忙起身,请汗阿玛不要追究格格失言。

    康熙站起身活动活动身体,溜达了几步,对胤禛说:“你上次说要去江南试点推行摊丁入亩,可后悔了?”

    四爷立刻惊喜道:“儿臣愿往!”

    “好。”康熙说,“那朕就给你谢瑶环的待遇,准你代天巡狩,先斩后奏!”

    “谢瑶环先斩后奏是因她乃宫人出身,区区一巡按罢了。儿臣是汗阿玛亲子,哪里就需要先斩再奏,岂不辜负汗阿玛信赖?”四爷说,“儿臣只斗胆请朝中候缺的官员一道随行!”

    康熙略一沉吟:“准!”

    众皇子倒吸一口冷气,候缺随行,你这是要扒拉下来多少官儿,拒绝先斩后奏,但肯定奏了就斩是吧!!

    真是杀气腾腾!

    凌霄举手申请要上雍王爷杀气腾腾的船!

    康熙乐了:“你随行做什么?也候个缺?”

    “我能干的事儿可多啦。”凌霄掰着手指头数,“我能排戏。”

    “唔。”

    “能办厂。”

    “不错。”

    “还能在江南开诗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