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节
高光心里的话，cia换局长了，人家帕维尔又不傻，肯定要躲一躲的。 一个人有意隐藏行踪，别人还真是不好找，但汤姆之所以对这个行动有信心，就是因为他们能对帕维尔施压，让他主动现身。 “我们给帕维尔施加压力，让他主动现身，比如让英国人传话，就说他每年上缴的利润额度该提一提了，你觉得怎么样？” 汤姆的想法是直接让帕维尔自己出现，cia有这个影响力，毕竟cia也是帕维尔的主人之一。 但高光摇了摇头，道：“不好，我要是帕维尔，在听到这个要求的第一反应就是你们要动手了。” 汤姆皱眉道：“有那么明显吗？” “有。” 相较之下，高光显然比汤姆更理解帕维尔，就因为他们的身份不同，所以思维方式都不一样。 汤姆是间谍，别管能不能见光，但他干什么都有国家兜底，有美国给他当后盾。 而帕维尔这种人虽然有钱，可一步踏错就死无葬身之地，在这种压力面前，自然是不敢冒险，尤其是这种本就生出了警惕心，开始给自己找后路的时候，真有什么风吹草动搞不好就直接躲了。 汤姆有些无奈，他叹了口气，道：“不好办啊，如果发动整个cia的力量，直接在全球搜索帕维尔，他一定会得到消息的。” “整合一下资源吧，佐格哪里或许会有惊喜，我觉得佐格可能是对帕维尔最熟悉的人了，而且他很可能在帕维尔身边有眼线。” 高光也不确定，他只是怀疑佐格能掌握帕维尔的行踪，而且要验证也很简单，打个电话就行了。 高光拿出了电话，他对着汤姆道：“问问就行了，发展到这一步，也该让佐格动起来了。” 联络佐格，但是暂时联络不上。 和佐格联络很麻烦，最大的问题就是他很多时候不方便说话，而这种时候高光和汤姆就只能干等了。 足足等了四个小时后，佐格的电话终于回了过来。 “抱歉，当时我不方便说话，现在方便了，有什么事情吗？” 高光立刻道：“我准备动手了，既然帕维尔才是主要的，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帕维尔的行踪了吧。” 佐格叹了口气，低声道：“暂时我也不知道，但是要查出帕维尔的位置，也不是特别的难，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哦，你怎么查他的行踪？你是不是有线人在帕维尔身边？伙计，现在我要动手了，但是情报的滞后让我没办法放心的动手，你应该相信我对这件事的动力有多强，所以你能不能让我知道你是怎么找到帕维尔的。” 佐格犹豫了一下，然后他最终还是低声道：“其实我没有线人在帕维尔身边，帕维尔这个人很小心，很谨慎，他不可能让和我有关系的跟着他，所以得到帕维尔的行踪，其实主要是靠我对他的了解，加上一些并不是很隐秘的消息，然后进行推论，也就能得到一个准确的大致范围了。” 高光愣了一下，道：“这样也行？” 而佐格却是在电话里道：“帕维尔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我熟悉他的性格，熟悉他的行为模式，还知道他的思维方式，所以我的推导不会出问题，至少可以保证九成以上的准确性。” 佐格说的事触及了高光的知识盲点，所以高光看向了汤姆。 汤姆没出声，但他点了点头，意思是这样确实可以。 相信汤姆还是没错的，高光耸了耸肩，道：“好，那你推断一下帕维尔在哪里吧。” 第808章 吝啬鬼 高光把电话的声音外放，这样让汤姆听着也方便一些。 “想要知道帕维尔在哪里，首先要了解他的性格，帕维尔这个人是从极端贫困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所以他极度缺乏安全感，缺乏安全感让他极度爱钱，极度喜欢存钱，因为他实在是受够了贫穷，即使在有钱之后，他依然害怕。” 佐格的声音缓慢而清晰，但汤姆却是突然低声道：“请说的详细一些。” 汤姆说话，但佐格没有什么疑虑，他依然道：“好，我说的详细一些，帕维尔1986年出生在莫斯科，他父亲是拖拉机厂的工人，母亲也是，但是从时间上你应该明白发生了什么，是的，苏联解体，休克疗法，他的父母失业了，他的家庭变的极度贫困，他父亲终日酗酒，1994年因为酒精中毒而死，他的母亲1995自杀，然后帕维尔就成了孤儿，那时候他还不到十岁。” 要了解一个人的心理，知道他的思维方式，童年时期的经历是极端重要的，也可以说是最重要的。 佐格在说，高光就听，而汤姆却是在记。 “帕维尔的青少年时期是在极端悲惨中度过的，他在街头长大，不可避免的成了小混混，他所在的街区很多年轻人都加入了黑帮，但是帕维尔没有加入黑帮，因为他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女朋友，阿尔金娜，阿尔金娜的父母也是拖拉机厂的，是阿尔金娜的父母资助了帕维尔，是阿尔金娜阻止了帕维尔加入黑帮。” 不用任何人提醒，高光牢牢记住了阿尔金娜这个名字。 “帕维尔想改变自己的处境，可他没有知识，没有钱，他只能从其他方面寻找改变命运的方法，凑巧的是，帕维尔是个很不错的拳击手，他在街头能打败所有敢于挑衅他的人，所以他就想成为一个职业拳手，但问题是，街头打架和职业拳手是两个概念，完全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帕维尔，根本就不可能成为职业拳手了，所以他为了赚钱，去打了黑拳。” 打黑拳，一个预料之内的选择，当高光听到佐格说帕维尔喜欢拳击，而且在拳击这一块还是有些天赋的时候，就知道帕维尔得去打黑拳。 没有出路，没有未来，想要出人头地，还不肯或者说不甘愿去打份小工的年轻人，把梦想寄托在职业体育上，这是太多年轻人的选择。 美国那帮明星，迈克就是典型代表，大部分出身于底层。 南美那帮足球明星大部分出身于贫民窟，俄国那些打拳的，大部分也是自幼贫困。 但是帕维尔打了黑拳，那是因为他只有打拳的天赋，却又缺乏像迈克一样受到那种专业训练的机会。 佐格继续淡淡的道：“我是在一场黑拳赛上看到帕维尔的，那年他十八岁，对阵一个出名的地下拳手，赢了他能拿到一千美元，输了他能拿到一百美元的出场费，然后我看他被打的连站都站不起来，最后被直接打晕在了台上后，我觉得，这小子是个人物。” 汤姆低声道：“怎么说呢？他身上的什么特质打动了你？” “他其实早早就可以认输的，或者说放弃比赛，让人打败然后拿一百块出场费走人就行，因为所有人都看的出来，他的水平和对手不是一个等级的，身体，技术，速度，所有的一切他都不行，可他就是不肯放弃，他坚持打到最后一刻，直到被打晕为止。” 说完后，佐格叹了口气，道：“所以在黑拳赛结束后，我去见了他，他被丢在地上，浑身失血，脸肿的就跟猪头一样，他刚刚苏醒，刚刚拿到一百美元的出场费，然后我就对他说，你为什么不肯理智一些放弃必输的比赛，他说他想拿到一千而不是一百。” 佐格沉默了片刻，然后他叹声道：“我当时就说，那你想赚大钱吗，想就跟我来，然后，帕维尔直接就跟我走了。” 高光忍不住道：“阿尔金娜呢？” “他女朋友当然是留在家里，当时他们已经同居了，而且阿尔金娜怀孕四个月，可她不得不打两份工来养活自己和帕维尔，她愿意支持帕维尔当拳击手的梦想，她愿意把所有的钱给帕维尔训练，可是，在帕维尔被人击倒的那一刻，他的梦想就破灭了，在我出现的那一刻，帕维尔的梦想就转向了。” 说完后，佐格低声道：“帕维尔开始给我当打手，他对金钱有无尽的欲望，他什么都敢干，而且他脑子很灵活，非常聪明，但是又非常守规矩，我慢慢的开始给他交待一些复杂的工作，他都处理的很好，然后我开始让他慢慢的独挡一面，他依然处理的很好。” 沉默了片刻，佐格低声道：“在跟着我工作的第一个月，我给他开了五千美元的薪水，他全部交给了阿尔金娜，第四个月，我让他干掉了一个人，为此我给了他一万美元，然后他又是全部交给了阿尔金娜，然后他请求我给他一个奖金丰厚的工作，因为他想结婚，他的婚礼需要钱，于是我让他送了一批军火，他完成的非常好，我给了他六万美元的分成，他就靠着这笔钱，办了一个极其风光的婚礼，婚后第十天，他的第一个儿子就生下来了。” 三个人都没说什么，沉默了片刻后，佐格继续道：“我为什么对阿尔金娜印象深刻，因为她对帕维尔极其重要，而对我来说，没有家人的人不值得信任，而帕维尔虽然没有了亲人，但阿尔金娜的存在让他有了归属，这样的人，我可以放心的用，所以我给帕维尔更多的工作，他的收入极其快速的增加。” 说到这里，帕维尔还是一个重要的打工人，似乎没有多少成为大佬的可能，因为他这样的人比比皆是。 佐格这时候再次叹声道：“帕维尔真的是个非常出色的人，他是所有老板都喜欢的手下，因为他总能完美的处理好你给他的所有事情，但是他的上限也就如此了，因为他过于吝啬，他对钱看的太重了。” 高光突然道：“舍命不舍财。” “舍命不舍财……是的，就是这样，帕维尔的缺点就是过于吝啬，但帕维尔的优点在于，他真的能够听进别人的劝告，他能够分清楚什么事对的，什么是错的。” 佐格继续道：“我觉得帕维尔是个人才，但他的缺点就在于过于吝啬，于是我劝他说，如果你想让别人听你的话，心甘情愿跟着你混，那么你得把足够多的好处拿出来给大家分，至少你要做到五五分成，把收入的一半给手下兄弟们，但最好能做到三七分，因为你做的是打手武力的工作，你得让更多人心甘情愿为你卖命。” 三七分成，多么熟悉的词，因为高光就是这么做的。 “帕维尔做到了，他把从我这里拿到的货物分卖出去，把利润三七分，七成分给他的手下，所以帕维尔迅速成为我的手下中表现最出色的，于是我就给他越来越多的生意，让他一年能够赚几百万美元……” 说到这里，佐格停顿了一下子，然后他有些感慨的道：“帕维尔很快就成了我最重要的手下之一，当我觉得他已经足够重要的时候，我把阿尔金娜和他的两个孩子送到了伦敦。” 高光犹豫了一下，道：“算是人质吗？” 佐格低声道：“是的，没有家庭的人无法信任，我们这一行亡命之徒太多了，死都不怕，其他的还怕什么？我能拿什么制约他们，只有家人了，所以我的原则就是重视家庭，重视亲情的人才值得信任，才值得投资。” 汤姆道：“帕维尔显然表现的不错。” “是的，他极度热爱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他是我见过最顾家的男人了，他……” 说到这里，就该进入正题了，佐格吸了口气，道：“帕维尔极端吝啬，但他只对自己吝啬，他刚从我这里领到第一笔钱的时候，给自己买了一身正品阿迪达斯的运动服，一双运动鞋，然后他把所有的钱给了阿尔金娜，而这身衣服他穿了六年！你们能想象吗？当他年入一百万美元的时候，穿的依然是这一身运动服。” 高光忍不住道：“或许是对他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不，就是吝啬，他一年赚一百万美元，却舍不得给自己买一双一百美元的运动鞋，和所有的暴发户不同，帕维尔对自己极度吝啬，他过着极端清贫的生活，因为他舍不得浪费一美元，在他看来，任何在享受上的支出都是浪费。” 高光忍不住和汤姆对视了一眼。 佐格继续道：“帕维尔最爱阿迪达斯，爱抽最便宜的烟，爱喝最便宜的伏特加，热爱观看拳赛，这是他的四个爱好，然后他对自己的家人极度大方，对自己的手下极度大方。” 高光笑道：“把病态的吝啬留给自己，把大方给了家人，把慷慨给了能帮助自己事业的手下。” 归纳的很到位，佐格很是赞赏的道：“没错，你说的非常正确。” 高光耸了耸肩，因为他也是这样的人，只不过没帕维尔那么变态而已。 毫无疑问，帕维尔的小气已经是病态了，而高光可没有在有钱后依然苛待自己，甚至是虐待自己的习惯，但他确实觉得没必要的钱还是不要花比较好。 可是在对待自己的员工，还有合作方，高光向来大方。 所以高光能理解帕维尔，虽然他也觉得帕维尔的做法有些傻。 佐格继续道：“我说的这些，都是帕维尔的秘密，他不为人知的秘密，他掩饰的很好，可我太熟悉他了，所以我总能找到他的踪迹。” 高光立刻道：“怎么说？” “帕维尔热爱拳赛，所以任何一场重要的拳击比赛，他一定会去看的，但帕维尔即使再有钱，他也舍不得花大钱坐前面vip的位置，更不用说包厢，所以他肯定选性价比最高的位置。” 汤姆忍不住低声道：“性价比。” 佐格继续道：“为了最爱的运动，帕维尔会选性价比，但是为了让自己愉悦，他会穿着阿迪达斯的套装，偷偷溜去观看一场拳击比赛，等比赛结束，他会抽着当地能买到最便宜的烟，喝着当地最便宜的伏特加，去当地最便宜的餐馆吃顿饭，然后再坐自己的私人飞机飞回去，这就是他所能想象到最好的享受。” 高光忍不住道：“私人飞机的油钱……难道都还不能让他吃顿好的？” “看拳赛是爱好，私人飞机是为了安全，阿迪达斯是情怀，在抽烟喝酒吃饭上面多花一分钱，都是破坏这份爱好。” 佐格说完了，然后他话锋一转，道：“可是帕维尔给阿尔金娜在伦敦买了最好的大房子，他从不缺席任何一次珠宝展览，他会拍下最昂贵的珠宝送给阿尔金娜，他给阿尔金娜的奢侈品足够堆满一个足球场，他给阿尔金娜买了四架私人飞机，他给阿尔金娜……算了，不必多说，你懂我的意思就行。” 高光低声道：“意思我懂，但是要怎么找到帕维尔的行踪呢？” 佐格笑了笑，道：“看看今年有哪些重要的拳赛，帕维尔一定会到场，查一查阿尔金娜住在那里，帕维尔没事的时候一定会回家，看看他的孩子那天过生日，或者其他的什么重要日子，帕维尔一定到场，说的这么清楚了，以你的能力想要查清楚不难吧？” 汤姆点了点头，对着高光打了个手势，于是高光立刻道：“不难。” 佐格低声道：“我还想说更多，但是时间有些来不及了，现在找到帕维尔的诀窍已经告诉你了，你自己试试，我有确切的消息也会通知你，但我现在得挂电话了，再联系。” 佐格挂断了电话，高光对着汤姆道：“帕维尔还真是个……挺有意思的家伙。” 汤姆拿出了手机，他开始搜索，很快就道：“重要的拳赛有很多，最近的是轻量级拳王争夺战，十月十八日，洛佩兹对洛马琴科，在拉斯维加斯美高梅酒店进行。” 高光点了点头，道：“他一定会来吗？如果是在拉斯维加斯，那可就太方便了。” 汤姆突然道：“等等，九月三十日，伦敦贝纳尔格林，超轻量级拳王卫冕战，乔什·泰勒对阵阿皮努。” 高光吸了口气，道：“今天是九月二十五号，只有五天了，那就在伦敦动手，还是等等拉斯维加斯的拳赛？” 汤姆放下了手机，道：“帕维尔敢不敢去拉斯维加斯看拳赛不确定，在伦敦有足够安全的居住地，有他的老婆，有他最爱的拳赛，不管他现在在哪里，三十号去伦敦的可能性极大。” “好吧，那就在伦敦等着他，时间很紧张了啊。” 汤姆站了起来，很严肃的道：“佐格的情报很有价值，我们得做好在拳击场动手的准备，性价格最高的观赛位置，我需要联系这方面的行家搞清楚什么位置性价比最高，如果可以在拳击馆动手，肯定比唐宁街动手好。” 高光苦笑道：“一个吝啬鬼认为的性价比可没那么好判断，但是总要试试，全身阿迪达斯运动装的人还是比较醒目的，我去联络克格勃，咱们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