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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养生系统(慢穿) 第717节

    他的生母和弟弟都还活的好好的。萧耨斤得知长子的死讯, 脸上没有丝毫悲伤的情绪。兴宗的弟弟耶律重元摩拳擦掌, 准备暗杀新帝。

    他斗不过兄长,难道还斗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八月,辽兴宗的长子耶律洪基(耶律查剌是他的契丹名)继承皇位, 重用耶律仁先、耶律乙辛等大臣,和皇叔进行对抗。他派人联系远在在大宋东京的弟弟,希望宝信奴能够出力。

    “哦。”

    宝信奴面无表情地看完书信, 用灯火把信纸烧毁。皇叔是不是谋反, 皇位换谁来坐,又与他何干?

    他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兴宗皇帝直到死,都没有将他的名字加入宗谱, 换言之他不是家里的儿子。而他的生母, 被新上任的太后赐死,为先帝殉葬。

    他对故土已经没有留恋了。

    二十三岁的辽国新帝再次派使臣来到大宋,欲求娶公主。新帝已有皇后萧观音,这回倒是没有喊着要娶嫡长公主。耶律洪基的潜在意思是:大宋皇帝若是册封宗室女为公主,他也乐于接受。

    他志在拉近两国的关系,而不在于女子的身份。

    大宋皇帝只需要舍弃一个宗室女,就能够获得辽国的友谊, 这笔生意很划算呐。

    辽国求娶公主的消息一出来,东京有好多姓赵的小娘子人人自危,生怕被选中。比如北海郡王赵允弼、汝南郡王赵允让等几个比较得用的宗室大臣,最近都躲着皇帝走, 生怕被点名, 要他们家的闺女。

    所幸, 官家没有答应和亲。

    萧靖不舍得自己的女儿,怎么能把别人家的姑娘退进去火坑呢?

    他召集五个孩子,一起来开家庭会议:“朕一向提倡自由恋爱,不会搞盲婚哑嫁、包办婚姻那一套。公主们能够自己挑选夫婿,什么国事,那是皇帝、文臣和武将的事情。”

    “若是靠女子来获取太平,还要男人来什么用呢?”

    小小的葡萄坐在中间,她对于和亲有一定的理解,知道是嫁到很远的地方,再也见不到了。她拉着周围的三个jiejie,说:“大jiejie、二jiejie和三jiejie都不要和亲,我想一辈子都见到你们。”

    “我也不想jiejie们去和亲。”多rou捏住小拳头,“谁要抢走我姐,我揍他!”

    萧靖瞧着儿子这个熊样,好小子,希望长大之后他还能记住这句话。他问多rou:“如果你成亲之后,你有了女儿,别国的太子或者皇帝说想求娶你的女儿呢?”

    多rou小朋友露出思索的表情,他很快想出来一个好办法。

    “有了!”

    “我把那个什么太子啊皇帝啊抢回来,让他给我闺女当上门女婿!”

    “不是说他要娶吗?我让他来东京孝敬我,认我当爹——”

    “他要是不听话,我就揍他!再给我女儿赐一条金皮带,让我女儿抽他!”

    萧靖:???

    官家陷入了反思,是不是他最近揍儿子揍得太多了,给儿子灌注了某些不正确的价值观。

    七匹狼虽好用,但也要注意节制。

    ==

    在东京,别国太子啊皇帝啊通通没有,但是有一个卖药人。

    宝信奴从小出来卖药,从不提自己的皇室身份,而是以卖药人自居。他的业务越来越广,不仅卖小药丸,还负责辽国大宗牲口、粮食、香料等进出口生意。

    对于辽国皇帝而言,宝信奴就是一个打工人。耶律宝信奴管着数亿的流水,但钱都不是他的。年轻人对自己有明确的职业规划,主业是卖药,副业是回图使。卖药的钱都是他自己的,回图使挣来的钱是皇帝的。

    为什么他想当回图使呢?

    大概是因为想要有力量,借此来守护一些东西吧。

    十二岁那一年,宝信奴开始接触契丹人在中原的若干事务,原来在东京看不见太阳的地方,藏了那么多秘密。他知道有的人面善心毒,有的人视财如命,纤弱娇柔的舞女可能是斥候,乞讨的老翁兴许会武功。

    他还知道大宋的皇城司养着一帮很特殊的人,各式各样的身份和面孔。有的是吃斋念佛的僧人,有的是文质彬彬的夫子,有的是开着驴车的大汉,还有卖茶的少年。

    而他耶律宝信奴呢?

    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卖药人。

    这位卖药人梳着汉人的发髻,打了耳洞,戴着很潮流的摩羯纹金耳环,瞧着不像是一个正经人。他卖给男人肾气丸,卖给女人香体丸。他把酸甜的山楂消食丸卖给有钱人家的小孩,再把清肠丸卖给那啥不通畅的老人。

    年轻人靠卖药来挣许多钱,会给小娘子做烤rou,然后再给她煮一瓮下火清热的渴水。十二岁的生生最爱从皇宫里溜出来,找宝信奴玩耍,因为她爱吃烧烤,爹爹不许。

    幸好爹爹没有不许她出来玩,她时常出来找姑母、图图哥、宝哥哥几人。

    “宝哥哥——”

    “宝哥哥,我带了蛤蜊过来,最近蛤蜊可贵了。”

    开封不靠近海边,运送到东京的蛤蜊价格昂贵。生生攒了半年的零花钱,才换来了一兜子蛤蜊——

    因为蛤蜊要一千钱一只。

    宝信奴接过她手里的兜子,沉甸甸的,这个傻姑娘估计把自己的身家都花出去了。他先用木盆把蛤蜊泡上,点了两滴香油进去,道:“你若是想吃,说一声就可以了。我手下有些人马,从海边运过来大概也就三四天。”

    “三四天还不算久吗?”生生摇了摇脑袋,“我想吃蒜蓉烤蛤蜊,想今天就要吃得到。”

    她这性子,既像了官家的馋嘴,又像张娘子的任性。

    宝信奴十分无奈,给她递了一头蒜。

    “喏,把它剥完,我等会儿要做蒜蓉酱。”

    “好。”

    越国公主找了个板凳坐着,捧着一个碗,剥出来的蒜米白嫩完整。她这般出身的贵女,竟然会剥蒜。

    说出去都没人信!

    宝信奴幼时见过官家亲自腌腊八蒜,后来他见到公主剥蒜,便不再觉得惊奇。他搬出来一个烧烤炉子,又拿出来一筐好炭。蛤蜊还得吐沙,一时间吃不到嘴里。

    他提议:“要不我们出去逛逛吧。”

    “好。”生生想买新的团扇,“今年我还没买过团扇呢。”

    女生的小扇子每年都要买,每年都觉得不够。除了小娘子爱团扇,文人相公们也有爱团扇的。扇上画有山川河流,不显得女气,反而书卷气更浓了。

    宝信奴把院子的门锁好,拿着钱,和生生一同出门。

    即使过完中秋,路边卖扇的小摊小贩少了几家,但还算热闹。便宜的有芭蕉扇、蒲扇,昂贵的团扇由绢、绫、纨、罗等织成。近年来东京画坛新出了一号神秘人物,叫做苏八,苏八因《八雁图》一举成名。他在团扇上作画,一柄寻常白绡扇能卖到八千钱以上。

    八千块钱卖一把扇子,到底值不值?

    对于穷人而言,八千钱拿来买rou都嫌贵。对于公主而言,八千钱的扇子虽是较为昂贵,但也不是买不起。

    苏八画的团扇已经脱离了扇子的范畴,成为一样艺术品、奢侈品。

    “宝哥哥,我听闻苏八最有名,我想要买他家的扇子。”

    “可是他每月只画两扇,我买不到……”

    生生露出苦恼的表情,她这个年纪的小娘子,最爱追逐时尚,听闻别人家有的,她也想有。前些日子,汝南郡王家的十五娘子得了一把苏八画的扇子,高兴得不得了,请了一帮亲戚家里的姑娘去她家赏玩。

    四位公主也在邀请之列。

    宗室女有的,生生却没有。

    她没有多嫉妒,只是想自己也买一把那样的扇子,然后她想回请堂姐妹们过来家里玩。

    “苏八?”宝信奴听着这个人名,他有些印象。他知道的事情比较多,心里头暗自发笑。

    苏八是女的,不是男的!

    一帮人追捧什么苏先生苏公子……只要他想,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苏八”绑走,让她给公主画十几二十副扇面。

    他笑道:“我记得楼里恰好有苏八画的扇子,本来是我替北边采购的。生生想要,我把扇子先匀给你,再买别家的送过去。”

    有一处小楼是契丹人进出的地方,算是他们在东京的据点。

    “这会不会不好啊?”生生缩了缩,“新帝刚登基,那是你们送回去的贺礼?”

    她知道宝信奴是回图使。

    宝信奴毫不在意地说:“这有什么不好的?苏八又没有官身,翰林院哪位大人的名气不比她大?更何况扇子送回去,已经是冬天了,哪个大傻子爱扇风?国主肯定是用不上的。”

    生生这才信了他。

    小娘子在路上见到好多头顶剃光的契丹人,她暗道宝信奴的头没秃,他是最好看的一个。他拿出一把苏八画的双喜团扇,塞到生生的手里。

    所谓双喜,便是扇面画中有两只喜鹊,这种带有好寓意的鸟兽主题一向受欢迎。苏八画的鸟儿十分灵动,羽翼画得逼真细腻,不知道她用的是什么颜料,翅膀上泛出了蓝紫色的光泽。

    宝信奴猜测是矿石磨粉,生生对此爱不释手。

    他问:“喜欢吗?”

    “好看呀,真喜欢。”生生笑起来露出一双酒窝。

    宝信奴的眼神看向远处:“喜欢就送给你,你今日请我吃蛤蜊,算扯平了。”

    等回到宅子,他烤了蒜蓉蛤蜊,熬了下火的香糖渴水。生生一边吃烧烤,一边喝饮子,吃得十分过瘾。

    为了回宫不被爹娘发现偷吃,越国公主吃了两粒香体丸,去一去嘴巴里的蒜味。

    然后——

    多rou凑过来,他没闻到三jiejie嘴巴里的味道,倒是闻到她手上蒜味。小孩一脸严肃的表情,向父母告密:“爹,娘,我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事情……”

    “什么事情?”萧靖随口一问。

    多rou瞧着jiejie们回去屋子里写作业,他才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三jiejie今天出去玩了,你们知道不?我发现她的手一股臭味——”

    “三jiejie出去肯定没带纸!”

    “她拉屎了!”

    作者有话说:

    宝信奴:平平无奇的卖药人/生意人/双面间谍/东京百事通。

    生生:我知道他是什么人,我喜欢跟他玩。

    多rou:我发现一个秘密。

    萧靖:我好像知道很多,实际上什么都不知道。

    我前几日想到一个小剧场,生生不爱上学,跟爹爹说想去放羊。萧靖给了女儿一笔钱,让她买羊放羊,实际上想她吃苦头。

    结果——

    “官家,公主已经被您送去放羊三日了!”

    “公主她认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