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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限警戒 第954节

    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哪怕完颜烈都是震惊,心道这如何可能?沈约那时候离金帝尚远,如何能在金帝翻书合书之间,就知道完颜晟翻的是哪页?

    完颜晟凝声道:“沈先生觉得朕会相信你的解释吗?”

    杨幺微有紧张,暗想若是闹掰了,三人如何杀出宫中是件麻烦事。他想到了诗盈,却不去想带出晴儿。

    沈约笑道:“其实没有皇帝想的那么难测,因为皇帝在殿中翻书的时候,虽然短暂,但我还是看到了书中的‘心部’二字,黄庭内景经每节以前两字定为节名,心部为黄庭经内景经第十节,方才我根据第一节上清分为两页进行字数估算,算一页有五十余字。上清之后又有上有、口为、黄庭、中池等节,我在数着皇帝翻的页数,知道皇帝方才应翻到心部那节,是以才做此判断。”

    看着目瞪口呆的完颜晟,沈约淡然道:“我这么解释,不知道皇帝可相信吗?”

    众人听到沈约的解释,均是嗔目结舌,难信世上会有这般细心的人物,可沈约说的偏偏合情合理,让他们忍不住将信将疑。

    杨幺却想,若要做到沈约这般,不但要精研经书,对经书倒背如流,还有锐利如鹰的双眼,更有精心的计算。

    这些说起来容易,可要在这种紧张、奇诡的环境下全部做到这些,那实在算是神仙所能。

    如果这世上真有神仙的话……

    完颜晟默然片刻,终于抚掌赞道:“沈先生真乃神人也。”

    众人亦是这般想法。

    完颜烈一旁道:“为何黄庭经翻阅到心部这节会出现汴京城的建筑?”

    没人回应。

    一旁突然有人道:“人体心脏至关重要,属于中位,难道说……这个地形图,是将汴京定为中心的位置?”

    众人向说话那人看去,见到那人却是合剌。

    完颜烈点头道:“听闻合剌自幼就随辽国进士韩昉学习汉文经史、执射赋诗,颇有才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合剌谨慎道:“这不过是中原常理,读书人多是知晓,颜先生实在过誉了。”

    他少年老成,但终究还有年少心性,见众人议论异事,而沈约的见解着实让人印象深刻,不由想要参与其中。

    可他深知自己能坐上这皇位继承人的位置,不是因为势力,而是因为因缘际会,是以始终抱着谨慎的态度。

    沈约心道,这个完颜烈始终对合剌另眼看待,这其中又有什么门道?

    完颜烈笑笑,反问道:“既然汴京为心部,那人有五脏,还有肺、脾、肝、肾四样,而黄庭经内正有这四节响应……难道说……”

    他故意拖个长音,合剌已道:“这四节想必也是对应四地?”

    完颜烈一拍巴掌,喝道:“正应如此。黄庭内景经心部下节就是肝部,还请大金皇帝验证。”

    完颜晟微有异样,不由向儿子看了眼,却见完颜宗磐很是茫然的表情,暗自摇头。

    人之私心难去,完颜晟登基坐上皇帝,虽不赞同中原的礼仪,可却觉得中原老子死了、儿子继承皇位的方法是不错的,是以完颜宗磐强争谙班勃极烈之位,他是默许的态度。

    可他完颜晟终究还被女真人本来的规矩约束,是以只盼儿子能自强,但见合剌颇有头脑,可儿子却除了武力,难有独到的见解,难免失望。

    见汴京城仍是汴京城,和前面的地形般,始终没有别的变化,完颜晟终于翻到下节,汴京城突改,另外一座城池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合剌握拳,微有振奋之意。

    沈约却觉得有些蹊跷。

    他听完颜烈所言,立即知道完颜烈亦对黄庭经很是熟悉,可对黄庭经亦熟悉的沈约,却知道一点清醒的事实——黄庭经的确为五脏神用分部宣讲,心部的下节的确是肝部,可心部的上节却是肺部。

    换句话来说,方才金帝翻到黄庭经肺部那节的时候,河中并没有显影出现。

    这说明五脏对五地之说有些问题。

    最少肺部没有对应地形。

    完颜烈既然对黄庭经了如指掌,他没有道理不知道这个问题,但他引诱别人这般想,目的为何?

    沈约隐约感觉完颜烈在cao纵着眼前的局面、向某种预期的方向在走……

    看着黄庭经翻到肝部那页现出的城池,众人多是默然。

    半晌,完颜晟才道:“是辽国的上京城。”

    他自然认得这城池。

    当年辽国强盛,辽之上京、在女真人眼中,不啻于繁华的汴京城。

    在他完颜晟将辽之上京踩在脚下时,倒从未想到过有朝一日,会以这种情况再度审视上京。

    为什么?

    心部呼应着宋人汴京,肝部对照着辽国的上京。

    这两个都城的确赫赫有名,也是一国之都,显赫不言而喻,但和神仙地又有什么关系?

    完颜晟着实想不明白,可终于翻到黄庭经肝部的下一节。

    下节为肾部!

    果如合剌预测的那般,肾部出,赫然又是一座城池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沈约眼皮微有跳动。

    他不认识那座城池,事实上,他来到八百年前,并不认识任何一座古代城池的,但在看到那座城池的时候,他脑海中突然涌出林逸飞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一个是中原西北的方向,一个好像是……朱仙镇附近!

    第1431节 骑驴找马

    画、书虽然响应,可对大多数人来说,还不如不应。

    因为因响应而出现的地形越多,就让人更加迷惑。

    天柱山、洞庭湖、汴京城、还有辽之上京,以及出现在众人眼前的第五个地方。

    如果神仙地是和这五个地方有关,那和不存在没有区别。

    哪怕金帝这般力量,也无法从这五个地方挖掘出长生地来。

    可沈约脑海中线索却是益发的明朗。

    他想到林逸飞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一个是中原西北的方向,一个好像是……朱仙镇附近!

    林逸飞叙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在渡劫迷宫,他沈约正处于那个太空船内,面对着一个奇特的模型。

    模型明显是地球,地球上有几个红点。

    他那时没有肯定那是几个红点,是因为有三个红点是鲜明的,但有两个是黯淡的、若隐若现的。

    林逸飞认为有个红点标注的地方应是朱仙镇附近,另外一个红点大约是指西北的方向。

    可地图模型不可缩放,亦不能详细定位地点。

    林逸飞的判断是初估,因为按照地图比例,那个红点可以代表方圆百里的大小。

    可如今沈约关联到林逸飞那句话的时候,下意识的认为,林逸飞的判断应该稍有修正——一个红点标注的不是朱仙镇,而可能是朱仙镇左近的汴京,另一个红点标注的的确是西北,也就是眼下的这个城池。

    “这是哪里?”完颜晟认不出那座城池。

    众人亦是茫然。

    完颜烈亦是沉吟着向合剌望去。

    合剌摇头示意不识,喃喃道:“好像是西北的地方。”

    “是西夏兴庆府。”一人突道。

    众人向那人望过去,见说话那人正是大金丞相韩企先。

    自从金帝前来,韩企先一直噤若寒蝉般没有声响,此番发话,声音似有颤抖之意。

    众人看出韩企先的畏惧,可着实不知道他在畏惧什么。

    完颜晟若有深意的看了韩企先一眼,缓缓道:“丞相多年前,曾和西夏人有过和议,怪不得识得兴庆府。”

    韩企先微微点头,示意金帝说的不错。

    完颜烈缓缓道:“听闻如今西夏的国主叫做李乾顺,也着实有些本事。”

    完颜晟颔首道:“不错,此人有勇有谋,着实不简单。当年……”

    他欲言又止,想说的是金人曾想联合李乾顺合击辽人。西夏人自太祖李继迁而来,均是朝秦暮楚之辈,唯利是图,到李元昊那里,更是狼子野心,和宋、辽频起争端。

    但到了李乾顺之时,西夏一直对辽国称臣,很守本份。在辽主耶律延禧遇到灭国之难时,曾向西夏求救,李乾顺也算仗义,数次帮辽抗击金人。

    只是辽国大势已去,李乾顺随即以事辽之礼对待金国,却在宋金征战时,顺取西北千里之地,着实见识非凡。

    完颜晟考虑事情多从天下争端着眼,可想到这些和琴画书棋无关,遂不多言。

    沈约却是微有扬眉,心道天柱山太空船那些人标注的三个显耀红点,一个宋人的都城汴京、一个西夏人的都城,另外一个是在西南。

    另外两个隐暗的红点,一在蒙古左近,如今看来,正是指向辽国上京,另外一个隐暗的红点却是指向他熟悉大雪山附近。

    这些地点天南海北,究竟有什么关系?

    哪怕合剌都看出书画响应显示的地形有方位之差,沈约更是早看出地形的出现并非在河流的固定位置,而是错落杂陈。

    可他既然知道这些地方的地理方位,很自然的推测上空这条河流也是张地理图,而且各地位置和他所知完全吻合。

    天柱山太空船的那批人为何对这些位置刻意的标注,有明有暗,又是为了什么?

    沈约着实想不明白。

    他想不通,众人自然更是糊涂,看着那兴庆府半晌,完颜晟终于道:“韩丞相有何高见呢?”

    韩企先微有犹豫,随即道:“皇帝,微臣只觉得这些地方很是古怪。”

    众人均有点头,心道我们苦这些奇怪的地形久矣,这些地方是否有关长生不清楚,但肯定很费脑子的。

    韩企先又道:“古怪有几点,首先,为何书画响应不能每节都显示内容?”

    完颜宗磐一旁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或许其余页都是故弄玄虚罢了。”

    众人倒感觉这个皇子倒是简单粗暴的可爱。

    韩企先微有沉吟,“或许如忽鲁勃极烈所言,可哪怕我们知晓所谓五脏之地的全部位置,对于我们寻找长生地何意?更何况,上清、上有两节均有地形显示,微臣记得黄庭经心部之上一节为肺部、可却无相应的地形显示,这个五脏之说能否成立也成疑问。”

    完颜晟皱起眉头,他知道这个丞相学问着实不差,而且心思缜密,所提的问题,自然大有蹊跷。

    “这么说来……这个书,是有问题的?”完颜晟瞥了完颜宗干一眼。

    完颜宗干立即道:“宗干不知。只是有人进献这书,说书有奇异,那人随后不知所踪,宗干实在不知此书是否有问题的。”

    他将问题推得干干净净,显然觉得长生地没有指望,也犯不着将命赔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