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冀余生
圣诞节过完紧接着的就是除夕了。 春节不放假，课题小组又只有她一个中国人，所以下午没课她就和几个同学去唐人街感受了一番异国他乡的节日氛围拍了点素材，傍晚请他们吃了顿中餐后，婉拒其中一男生说晚点去蹦迪的邀约，她就溜溜达达回租的房子。 她以为今年又是和去年一样自己过除夕，没想到回到时，屋子里灯火通明，暖气也开着。 是谁？ 封绅虽是外籍，可家人都在国内，春节还是很重视的，所以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来英国，何况封绅还在早几个小时前给她发了拜年问候，两个人也互转账了压岁钱。 那么只有Ethan 了，果然，她走近传出抽烟机声音的厨房，就看见Ethan在给她煮饺子。 灶台上摆着在中超购买的速冻饺子包装袋，烤箱里加热着桂花糖年糕，还有一半雪白的水磨年糕切片正泡在海碗里等着备炒，热菜板上温着似乎是某个中餐馆的招牌菜。 他很自然地招呼她，“回来了？饿不饿，饿就洗个手你先吃，如果在外面吃了那就先洗个澡，等会再吃几口，饺子快熟了，还有个年糕要炒就好了。” 其实从他并不熟练的下厨姿势，和买的都是预制菜、外卖，只有一道需要跟配菜一起炒的年糕技术含量高，就能看出，他不擅长下厨，不过有这份心就足够让人感动了。 “好，太冷了，那我先上楼洗个热水澡。” 尽管不是多热闹，至少也是有人陪自己守岁了，舒心忧一扫低迷的孤独之感，连连应下就上楼洗头洗澡，换上好看的新裙子迎接新春的到来。 等她再下楼时。 100英寸的液晶屏幕上正重播着国内的春晚，因为时差，此时她这里还是除夕入夜，而国内已经迎来了大年初一。 Ethan在餐厅摆好了饭，客厅桌上也放了专门写对联用的红色的长纸和打了中国结的福字贴，也有没写上字的。 “Aurora想先吃饭还是先写对联？” “你吃饭了吗？”舒心忧没写过对联，也只在支付宝写过福字，对新奇的体验有点跃跃欲试，但是不知道Ethan吃了没有，还是一直在等着她回来。 “还没有，在等你回来，想给你个惊喜，就没有和你说。”他脸上始终挂着和煦的笑，仿佛她就算再晚点回来，辜负他的好意也没关系，他也不会心生怨怼。 “那我们先吃饭吧，不过我回来路上和同学吃过了一点，可能吃不下太多了，只能拜托你把我的那份也多吃点，rou也给你长了。”她两个小时前才吃到七分饱，现在没什么食欲，但终归是他的一番辛苦心意，怎么也要陪着Ethan 吃一点的，她怕吃少了会让亲自下厨煮饺子的‘主厨’失落，便提前以玩笑的口吻给他打好备案。 “好，那你吃两口年糕讨个你们的习俗意头就行。”Ethan无有不应的，非常绅士体谅地给她夹了两块糖年糕进她的碗中，对于自己亲手煮半天的主食饺子都没非要她尝尝。 饭后，舒心忧迫不及待地搜索对联内容要写什么，最终确定，上联：绿柳舒眉辞旧岁；下联：红桃开口贺新年；横批：辞旧迎新，希望告别过去，迎接新的开始，新的一年她可以迎来好运。 她将毛笔舔饱墨就开始落笔，幸亏她以前经常手写小说稿子，也写过毛笔字，所以写出来的字，整体是和她用中性笔写字习惯是相近的，那就丑不了，最多就是别人一眼看出这不是书法家写的罢了，但不管会不会中文的，看了都不会说上一句字不好看。 写完大对联，她开始写四字的小春联，遇到“事”她就画个柿子代替，遇到“吉”她就画个橘子，遇到“星”她就画个星星，更好看的她也画不出来了。 一旁的Ethan看得津津有味，舒心忧看出了他眼中的意动，对他招了招手。 “我教你写福字吧，这个简单。”说着就上手把毛笔塞入他的手里。 聪明如Ethan，只看了她是怎么握毛笔的，就把姿势学了个九成像，可终究只是模仿到了形，没用过这种软趴趴的笔的人，初次下笔是容易掌握不好分寸，只会在纸上留下一大滩墨迹，字体也会晕开。 果然，舒心忧见他落笔的那处，很快形成墨点，不想浪费福字贴的她，忙上前握住Ethan 的大手掌，就像之前去当志愿者，教小孩子握笔写字那样，带着Ethan 的手写下一个趣味的福字。 又在他留下小墨点的最上角画上了一件小衣服，准备把他落下的墨点画一个橘子，预示他今年万事大吉。 她再次沾了沾墨水，还没落笔，Ethan盯着小衣服图案很是不解，问她，“为什么是衣服？” “Ethan，你名字的中文谐音，带了个E，所以就画了这个衣，祈愿你‘衣帆风顺’。” 听她这么解释，Ethan觉得有点意思，便问，“那你的呢？名字谐音图案是什么？” “啊，我的名字谐音可多了，可以是书、西柚、星星、柚子、还有心吧。”舒心忧把自己名字可以取的谐音都数了一遍，才发现居然有这么多。 “那我们在这里再画个心吧？这个黑色的点画个心型，把你的心给我，好不好？” Ethan指着那处墨点，对握住他手的舒心忧征求意见。 舒心忧老脸一红，什么叫把她的心给他，他中文到底是不是自学的，还是找了个不正经的老师。 “我打算给你画个橘子祝你万事大吉的，你确定要心，不要橘？” “嗯，画个心心吧，想要Aurora画的心。”他回答很是坚决，主打一个为了撩她，主要是他也不信这种什么万事大吉的美好寓意还真就能保佑他，那虚无缥缈的东西还倒不如博美人好感来得实际。 舒心忧给他在里头画了两个相连的心才遮住了那不规则的墨点。 “对了，Aurora给我取个中文名吧，我都没有中文名。”Ethan想起了自己还没有中文名，突发奇想地，想把取名权交给她。 舒心忧抬头望向他，“真的要我取？” “嗯。”男人点头。 舒心忧略一思忖，脱口而出，“冀余生，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是我很喜欢的一个文学家的词，意思是驾起小船从此消逝，泛游江河湖海寄托余生，不过不是寄托的寄，而是希冀的冀，希望你的余生如江海一样广阔，充满无限可能，愿你余生自由豁达，乘着属于你的小舟去每一个想到达的目的地。” “Aurora真的好棒，我很喜欢这个名字，不过把余生换成遇生，会不会好点，遇见你，我生命的精彩才正式拉开序幕。”Ethan 夸完后，对舒心忧提出修改意见。 本以为会哄得她心花怒放，没想到被舒心忧一口否决了。“遇字也很好，希望遇见生活的精彩，但是如果是因为我才要改的话，那还是不要了。” 名字是伴随他一生的，但是她又不会，他现在为了哄她开心而改名，哪天他们不是这种关系了，他再提这个名字多尴尬。 “可是名字是你取的，因为你改一个字为什么不好？” 她还是坚持，摇头道：“名字是我取的，但是生活是你的。”她又不可能陪他一辈子，在名字上注与如此深的羁绊寓意，属实没必要。 他明白她的顾虑所在，也没强求，一个名字而已，也就是她叫，其他人都会称呼英文名。 “好。” 舒心忧以为他多少会有点低落，因为她的意思很明显是不会和他长久在一起，虽然考虑的是实际问题，可这种清醒的言论听起来刺耳。 毕竟他为了她付出那么多，事事替她着想，甚至去结扎，却换不来一句余生都会陪着他的承诺，还说生活是他自己的。 可Ethan的内核实在强大，或者说他的情绪足够稳定，也不在这种你我心知肚明的情况下非要她一句口头诺言，或者自己表个浮夸的誓言，他自然地切换话题，不让双方下不来台，“那我们贴完春联，去放烟花吧，给你拍点照片留作纪念？” “诶？你还买烟花了嘛？” “嗯，买的是可以在花园放的小烟花，和手持烟花，再大的这里放不了。” 这里的烟花分类型燃放和售卖，十一点后还允许放烟花的日子也就那么几个，其中包括中国新年，今天是到凌晨一点前都可以燃放的。 谁能拒绝春节放烟花，然后拍好看的照片呢？ 舒心忧拒绝不了。 “快快，我们先贴对联，等会放烟花，早一点燃放，不然会打扰到隔壁邻居休息。”律法是规定燃放时间到1点，但她总不能12点多还在花园里嘻嘻哈哈放烟花，哪怕再低噪音，也是联排别墅，隔壁可是住着退休的老人，噼里啪啦的烟花也会吵醒他们的吧？ 想到放烟花的仪式感，她像上了发条，在桌前来回用硬纸板吹干春联上的墨迹，期盼快点风干好去贴。 看舒心忧如此急切的模样，Ethan哑然失笑，“下午你没回来的时候，我拿着礼物上门拜访过了，和他们两户人家都沟通过，说今天是你们国家最重大喜庆的节日，所以让他们体谅一下晚上放烟花可能会吵，他们很理解，还让我替他们转达祝你中国新年快乐，桌上的花和水果礼盒就是隔壁家在你回来之前送的。” 舒心忧顺着Ethan的视线看去，在靠墙摆放的实木斗柜上正摆着Whole Foods的水果礼盒，Aoyama Flower Market的一大抱花束。 好家伙，她的邻居送价格这么贵重的，这些都是她自己买都不会舍得的唉，那是不是侧面证明了，Ethan提上门的礼品也诚意十足？ “他们两家都有小孩，那等会放烟花，要不要去喊一下？应该小孩子也会感兴趣吧？”她自从去过儿童救助机构，和天真可爱的小朋友相处过后，就特别喜欢小孩子，觉得有些孩子的童言童语很治愈。 所以有时候遇到隔壁家的小孩在玩，也会上前和他们聊天玩游戏。 Ethan 却兴趣缺缺，表示只想和她相处，“可是，我只想和Aurora过除夕，给你拍照。” “好吧，那先贴对联，这个墨迹干了。”舒心忧用手指点了点字，最先写的那幅对联已经不会脏手了。 贴完对联，就是放烟花了。 先是点的仙女棒，在花墙和欧式建筑的背景下，加上Ethan拍电影的摄影技术，拍出的照片无修都是氛围感拉满，可以live直发，她没忍住直接发在了ins。 等到把花园烟花点燃，烟花升空的炸响声果然引出了隔壁家的小孩。 舒心忧看到他们探头探脑地盯着自家门口花园里摆了一小堆的各种烟花，眼中尽是神往之情，忍不住对他们招手，她刚传递信号，一个5.6岁的小女孩就小跑飞奔进她的抱怀里…… 作话：本来是300字带过的，结果码起来没完没了，算了，好歹把中文名取了，当糖吧，下一章必写rou，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