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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白教授,要认清形势哦。现在谁来接你,我就揍谁。”

    不着调的话直往白臻榆头上砸,现在被酒精混沌的头脑一时半会还抓不住这话没边到什么程度,模模糊糊品出虞洐有威胁他的意味,便有点急,迟缓地眨了眨眼,还是没是想出来他怎么才能让别人避免被揍,自己还能摆脱眼前这个“祸害”。

    聪明的脑袋一时短路,没意识到虞洐在他周围画了道圈,而他还真站在圈里被束缚了。

    白臻榆没绕出来,看着虞洐对他笑,脑子就一个念头——来自于多年前念念不忘的场景:虞洐揍人挺疼的......

    虞洐瞧白臻榆没了动静,陪对方静默几秒,后知后觉意识到对方是在思考自己的话,眉眼略微弯了下,知道白臻榆把他随口胡扯当真了。

    于是丝毫没点愧疚地“趁热打铁”,关键是现在外面风挺大的,他满心满眼想把白臻榆塞回车里,然后......

    把人带回家。

    “所以,白教授要不要考虑跟我回去?”

    白臻榆似乎是被这句话惊醒了。

    他的大脑本纠缠在“揍人”这话题上,虞洐此话一出,仿佛所有不堪重负的脑细胞瞬间崭新可运作一样,大刀阔斧地在他脑袋里划分了块区域。

    白臻榆眉目稍落,睫毛细软地遮在眼上,虞洐落入人视线里,感觉仿佛被白臻榆睨了下,他抿住唇,突然预感不妙。

    “回哪里。”,白臻榆好似在提问,语气却冷淡,“我们俩,其实没有‘一起’的概念。”

    所以也不存在“归于一处”。

    虞洐莫名心领神会白臻榆未出口的剩下半截。

    神情微微一变。

    他方才所表现出的游刃有余,只能面对不太清醒的,不明白他到底多恶劣的白臻榆。

    现在对方稍醒过神,便足够他哑口无言了。

    “那你......也得让人载你一乘吧?”

    虞洐攥紧手,故作轻松地与白臻榆对视,没提方才胡诌的话。

    他紧张,半点从容也撑不起来,眼睛近乎直愣愣地粘在白臻榆身上,不懂遮掩,近乎执拗地求一种微乎其微的可能。

    “我可以打车,可以约代驾,况且我的人缘也没有到没人搭理的程度,虞洐,不是必须是你。”

    白臻榆从头至尾说话的表情都很淡,明明眉目璀璨比世间灿烂烟火,却也能用这样不含情的腔调说话。

    从身至心便随着这温度凉到底,虞洐固执地没移开步子,挡在人前,各种蹩脚理由在脑海里打转,都被这句“不是必须是你”阻塞得严实。

    虞洐清楚白臻榆说这话应该有别的意思,可他不乐意去想,起码现在不乐意。

    种种列举好处的话都至唇边,虞洐勉强还挂着笑,却看见白臻榆重重地阖上眼,转身拉开了身后车门。

    这是?

    愿意跟他走了么?

    虞洐没来得及处理瞬间涌现的千头万绪,无比迅速地坐上驾驶位,单手系安全带的动作熟练得可以,几秒内完成起步。

    方才他不乐意去想,现在也能忍住不问。

    原因不重要,白臻榆才重要。

    车内光影顺着路道两边排列的灯有规律地明明暗暗,白臻榆就借此数着节拍,视线没有落到任何实处,偏偏虞洐的背影倒映明显。

    他指尖蜷紧,觉得疲惫,也觉得麻木。

    明明是拒绝了的......

    是啊,不是必须是虞洐,他知道这道理。

    白臻榆眸光闪烁了下,不知是可悲还是可笑。

    只是又荒谬又漫无边际地想,现在这样不好么?他不会觉得虞洐是什么得到了之后会随时消失的对象,不会惴惴不安地左右而言其他,他足够坦白直率,对虞洐随便时候离开都不意外。

    他喜欢虞洐的这些年里,有过一场真正的对话么?

    不用小心翼翼隐藏自己心思的,不用纠结自己该如何表现的,凡胎rou体,这些他从来都在乎。

    在乎自己不够好,虞洐眼里没有他,在意自己太刻意,让虞洐看穿他。

    林林种种,可能就是那句,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经过之后,慢悠悠地回望过去,蓦然就撞进了那不真实感里。

    爱能是空中楼阁。

    “会觉得闷么......”

    虞洐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唇,先开口道:“醉酒会不好受,吹风容易着凉,可太紧闭会憋闷,现在你感觉怎样?”

    白臻榆没答话,堪称静谧地保持沉默,黑亮的眼睛堪称专注地落在承接虞洐眉目的后视镜处,却不是为了观察。

    “......我把车窗降下来一点......”

    虞洐有些紧张,没觉察到自己的声量小到差点令人听不见,本来准备扬起声音再说一遍。

    “如果不是我,是别的什么人,虞洐,此时此景下你会说什么?”

    白臻榆诚心提问。

    从方才感触里生出的疑问,索性放任意志惰懒了下去。

    可能是现在的虞洐有点像此前的自己吧......

    “触景伤怀”不至于,只是略微抵触,抵触听见虞洐踟蹰的语气,抵触自己要回答这样的问题。

    “我......?”,虞洐先是惊讶,紧接着眉宇舒展了些,却也不见轻松。他了解白臻榆想法,正因为清楚,才感觉咽喉仿若被双手扼住,半点转圜余地都没留下,僵硬地勾了下唇,故作轻佻道,“是让我感兴趣的人问,我大概会说,除了你没有这种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