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浅浅的(2)
如果说命运是注定的,那还有东西能够改变吗? 我想,是机遇吧。 为了古典音乐大赛,我从国二开始着手准备只为台上十分鐘的时间。 手指被琴弦弄伤,甚至有一段时间我的肩膀及手臂过于僵硬,肌rou没有放松好好休息。 老师说我的可塑性很高,但总听不进去心坎里,要我放入感情,细腻的好好表现就一定有胜算。 我不知道如何做,只是一昧的练习下去,没有多加思考甚至于改变。 所以,我输了。 站在台上我瞅着慕容顥的侧脸,他的从容与镇定让我觉得那是他与生俱来的特质,身为第二名的我夹在第一名和第三名之中,显得多么渺小。 好像我本该就不是站在台上的。 对于任何事情,我是自卑的,明明不想输给任何人,却又觉得做不到。 一个连自己都不相信的人,又该如何相信自己得来的成果与信心? 关馨凝说的我都懂,我懂。 可是懂了,那然后呢? 我做不到啊。 小提琴是我活到现在唯一觉得值得去争取的事,但我却连一件事情都做不好。 在他们眼中,我是弱者吧? 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打倒的,那种废物。 开学,我穿上所有人恨不得拥有的浅灰色衬衫和黑色的百褶短裙,黑色圆圈框起的皇冠校徽印在右边口袋上,镜子里映照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庞,血管清晰可见,全身皮包骨捏不出任何的赘rou。 那是我啊,是吴雨璇,在别人眼中的样子。 我没有想过要努力念书,有远大的抱负,未来要上什么样的大学,进入什么科系,从事什么工作,只觉得每天像是行尸走rou般,我看不到方向,眼前迷濛一片,像是云雾繚绕,而我身陷其中。 走进教室,人群之中我一眼望见窗台上的男生,他慵懒地咬着棒棒糖打呵欠,熟悉的面容我忘记不了,他是慕容顥。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我,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我不想看到他。 随意挑了个座位我坐下来看书,却是与之无味一页都读不进去,乾瞪着文字眼前一片迷茫,感觉身边有几十道目光锐利锁住自己,我有些害怕的微微缩起身躯,很不自在。 感觉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动物被别人注视,我不美,长的也和大家差不多,也没有闹出什么事情甚至连一句话都还没开口,为什么他们要这般注视着我? 好在班导走进教室的那一剎那他们就不再注意我,卸下恐惧我斜眼睨向慕容顥,发现他正朝着我的方向漾开微笑,我故作镇静地收回视线,假装在认真看书。 慕容顥是个怪人,这是我的第一个想法。 在这种读书风气瀰漫整间的学校,除了我竟然还会有人想抢班级委员这类的苦差事,好听点说是热心助人为学校出一份力,实际上也只不过是自讨苦吃,间的发慌,有一堆美国时间才会主动担任。 反正,那也不关我的事,我只要好好做我自己的,那就行了。 就算是什么样的高中,难免还是有些间言间语的產生,国中时听过有人说我跩、说我贱、说我没人要、说我孤僻,而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我看起来很寂寞。 我寂寞吗? 练习完接力赛,我在厕所隔间里听见四个女生在间聊,三个人都在数落我哪里不是,唯独只有一个女生替我反驳,她的声音细细柔柔的,宛若琴弦和音,还说出那番我想也没想过的话。 寂寞的定义是什么,等到那群女生离开后,我走出厕所在前面的洗手台搓洗着毛巾,垂下眼看着流水滑过我的手掌心,再流进排水孔。 是不是我的快乐也和这流水一样,流进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瞬间,我冰冷的双手被一隻手紧握,我吓的深吸一口气往上看,是慕容顥。 我觉得自己很可笑,明明不想伤害对方最后还是搞的体无完肤,试想接受可还是跨越不出那一步,导致我好像忘了如何与人相处的方法。 我不再是我所认识的自己,相较之下只是一个躯壳,行尸走rou在这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