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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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綺兰暂时住在府邸,似乎有意和皇甫龙渲再续前缘。然而皇甫龙渲和夏冰虽然在同一个屋簷下,却没有说到半句话。 今天,夏冰慵懒地坐在贵妃椅上,一手撑着脸,微微蹙眉地看着书中的文字。 皇甫龙渲走进书房,看到夏冰的身影,冷淡地说道:「我记得你已经有段时间没看书。」 夏冰的心思全放在书上,漫不经心地回道:「总得休息一阵子,吸收知识吧。」 她恢復一种淡淡的疏离感,带着一种脱俗不凡的高贵,如同不畏冷冬的寒梅,高傲带着一种无法褻瀆的纯洁。 面对这样的夏冰,皇甫龙渲感到陌生的恐慌。 夏冰手上的古书,作者是一名女子,精通医术,她记下遇到的人事物以及针对毒药所研发的治疗方法。 大致上翻了古书,知道她在这个时代遇到了深爱她的男人,虽然有放不下的记忆,但终究跟那个男人长相廝守。 古书末了,留下这句话── 〝来此并非我愿,既来之则安之,千愁万绪化为空,虽得非所愿,但终究遂了一场梦,一场恋。〞 夏冰凝视那句话许久,直到綺兰走进书房,看到她的身影。 「原来瑠花也在这里。」 原本出神的夏冰被綺兰的声音拉回思绪,她将书本闔上,优雅从容地起身:「我想綺兰小姐和龙渲大人有话聊,我就不打扰了。」 看到夏冰离开后,綺兰看向皇甫龙渲:「还没和好?」 皇甫龙渲不语。 其实他已经很多天没有和夏冰说上半句话,心情非常低沉,更是憋慌得紧。 看到皇甫龙渲和夏冰因为争吵而產生嫌隙,綺兰握紧拳头,随后又松开:「渲,等国公府的事情结束后,我们能不能重来?」 虽然有点趁虚而入,但是瑠花又何尝不是如此? 皇甫龙渲抬眸凝视眼前的女人,冷淡地开口道:「我们已经是过去了,如今帮助你只不过是为了解决萧瑜的事情罢了。」 夏冰走出书房后,看到瑠锦站在书房的不远处,似乎在等待她。 瑠锦的语气有几分斥责道:「你怎么一直想着回去的方法?」 「大叔?」 「能逃离被追杀的生活,平凡待在这里度过馀生不是很好吗?」 夏冰凝视瑠锦,淡淡地说道:「大叔,我还想保护唯一在世的meimei。」 「你在那个世界都已经是个死人了,不可能重生的。」 夏冰沉默,握紧的拳头透露着不甘心。 瑠锦劝道:「你就好好待在这个世界吧。」 他离开后,留下夏冰站在原地,神色惨白难看。 假如她能毫无牵掛,那么她愿意认命待在这个时空,但是......她还有牵掛。 离开庭院后,瑠锦不意外碰上那个男人。 皇甫龙渲倚着墙,双手环胸,冰冷地问道:「你跟她说了什么?」 「对你有好处的事情。」 皇甫龙渲深邃的黑眸凝视瑠锦,然而得知夏冰过往的瑠锦始终无法从她的事情抽出情感,叹了一口气说道:「假如你在意她的话,你就好好对待她吧。」 「真难得你会说这种话。」 「你能想像拿性命去赌一丝希望的人吗?」 皇甫龙渲沉默不语。 「夏冰为了一丝希望,而拿自己的性命去赌,最后却换来死亡的命运。」 他淡淡地回道:「是吗?」 夏冰不知不觉间走到后院,凝视湖泊澈蓝的水面倒映自己毫无表情的容貌,树梢的麻雀吱叫,微风拂过水蓝罗裙。 幽幽想起医书作者所留下的最后字句,在她看过的书籍中,这句话莫名地深深烙印在她的心中,像是扎了根那般拔不去。 〝来此并非我愿,既来之则安之,千愁万绪化为空,虽得非所愿,但终究遂了一场梦,一场恋。〞 「在想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皇甫龙渲站在她的身后。 夏冰没有回头,冷淡地回道:「没事。」 脑海尽是瑠锦的话,夏冰扶着额头,神色难看,她不知道该如何走下一步。 皇甫龙渲看到夏冰有点不对劲,问道:「怎么了?」 「只是有点头晕。」 一听到夏冰身子不舒服,皇甫龙渲赶紧上前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忍不住斥责道:「身体不舒服,还站在这里吹风?」 皇甫龙渲看到夏冰一脸病懨懨的模样,马上抱起她的身子。 夏冰惊呼:「龙渲大人!」 皇甫龙渲语气兇狠地道:「闭嘴。」 走在长廊上,夏冰觉得头越来越发昏,她想肯定是这几天都没有睡好的关係。 夏冰闭上眼眸,耐着痛意询问道:「龙渲大人还很生气吗?」 皇甫龙渲不发一语,怀中的人儿幽幽地传来一句。 「对不起......」 之后,再也没有传来她的声音。 皇甫龙渲沉声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刘大夫面对皇甫龙渲强大的磁场,流下冷汗:「小姐积劳成疾,是心病。」 皇甫龙渲阴冷地开口:「你不是都有熬药给冰儿补身子?」 刘大夫汗顏了:「王、王爷,这是心病。」 「不管如何,治好就对了。」 刘大夫叹了一口气,在心中抱怨,王爷真爱强人所难。 得知夏冰生了重病,府邸的人神经都绷得紧紧的,深怕有个万一,被骂还不打紧,就怕被赶出府。 佑二挠了挠头,无法理解地问道:「怎么小姐突然生病了?」 佑四双手放在后脑勺:「谁晓得,小姐最近很安静。」 「哈哈哈,小姐很快就会好的。」 佑一淡淡地睨了佑三一眼:「废话。」 然而,夏冰的病情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深夜时刻夏冰突然发高烧,神情非常痛苦难耐,呼吸非常急促。 夏冰握紧被縟,不断低喃:「雨......」 皇甫龙渲握紧夏冰的手,神色严肃凝重,深怕她的病情会越来越严重。 皇甫龙渲咄咄逼人,冷言问道:「就算这是心病,好歹曾被称作圣医的你也治不好吗?」 刘大夫微蹙花白的眉头:「老夫必定会竭尽心力,让小姐康復。」 「万一她治不好,乾脆拉你一起陪葬算了。」 刘大夫欲哭无泪了:「......」 由于夏冰的病情突然恶化,府邸没有一人有胆子安然入睡,随时等候皇甫龙渲的发落,连一刻也不敢松懈怠慢。 灯火通明的府邸,连綺兰似乎感染到这份紧张,走到皇甫龙渲的寝房,偷偷地打开门扉,透过缝隙瞧瞧里头的状况。 皇甫龙渲将夏冰抱到怀里,轻按她的头,让她枕在自己的背弯:「冰儿,假如那傢伙治不好你,我就阉了他。」 只见,刘大夫把脉的身躯狠狠一僵。 皇甫龙渲双手拥着夏冰孱弱的身子,他才没盯紧些,她就马上生了重病,虽然不知道她究竟为了什么原因如此烦恼,但是他终究责怪自己没有好好看牢她。 「冰儿,本王可不允你就这么走了。」 第一次他在她的面前,认真严肃地用〝本王〞称呼自己,命令的口吻要怀中的人儿不准离他而去。 綺兰凝视寝内的状况,心忍不住微微抽疼,曾经皇甫龙渲也用担心焦虑的神色看着她,然而是她先捨弃这份眷恋。 綺兰离开,孤单地漫步在长廊中,曾经和皇甫龙渲走在这道廊中觉得如此短暂,如今却发觉走廊怎么如此长,长到走不完! 流洩的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在深夜的夜色中显得特别孤独,一步一步走得如此艰辛,好不容易走回寝房。 看着昏暗的房内,她的背抵在门扉,轻喃道:「......难道真的回不到过去了?」 头一次,她真心爱上一个男人,不是为了国公府的未来,然而,为了国公府的未来,她放弃她所深爱的男人。 綺兰微笑,一行清泪滑落脸颊:「呵,这一定是报应。」 然而,她依旧无法止住想要回到皇甫龙渲身边的渴望,她不懂为什么在她离开后,皇甫龙渲却爱上了他永远不会爱上的女人。 不被皇甫龙渲所在乎的瑠锦,回府后,发现府邸的人在各自的岗位待命,不敢有半点轻忽大意。 然而,前脚才踏入府邸,还没走半步,他的手臂马上被佑二反手压制。 瑠锦皱眉,喊道:「痛、痛痛痛!」 佑一上前凝视瑠锦的狼狈:「你终于回来了。」 瑠锦喊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佑一语气平板直述道:「小姐突然病危,刘大夫正在治疗中,但是依旧没有起色。」 瑠锦微蹙眉宇,依稀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去看看。」 「嗯。」 瑠锦沉下脸色道:「还有,佑二,快点放了我。」 佑二严正义词地说道:「王爷下令,对你不用太客气。」 假如有能力的话,瑠锦真想宰了不把人当人看的傢伙! 佑二反手压制瑠锦的画面引来所有小廝婢女的侧目,他万分丢脸地走到寝房,佑二才松了对他的禁錮。 瑠锦恶狠狠地说道:「皇甫龙渲,我要宰了你!」 皇甫龙渲连看也不看瑠锦一眼,语气平静地说道:「既然刘大夫没有方法,那么我只能找你了,假如连你也没有办法,那我就拉你跟冰儿一起陪葬。」 瑠锦看向发高烧的夏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夏冰的过去,明白她的牵绊,假如他再什么都不说,就这么下去,夏冰的死亡也是迟早的事情。 瑠锦从来没有想到她的责任心这么重,无奈地说道:「真是服了你。」 走到夏冰的面前,瑠锦说道:「这件事情我只会说一次,你的meimei已经脱离组织了,现在平安无事。」 这句话传进夏冰的耳里,意识不清楚的她,松了一口气,一瞬间彷彿拂去了所有忧虑的事情,让她的呼吸渐渐平稳。 刘大夫说道:「王爷,小姐的脉象越来越稳定了。」 「嗯。」 「那么没我的事情,我先走了。」 瑠锦要离开时,被皇甫龙渲唤住:「她的meimei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夏冰为了让她meimei脱离组织,而牺牲生命,所以她meimei是她的牵掛,也是她无法好好待在这个时空的原因。」 说完,瑠锦离开寝房,准备就寝。 听完瑠锦的那席话,皇甫龙渲沉默:「......」 他不知道夏冰的过去,也不晓得她为何要如此掛念...... 皇甫龙渲对刘大夫说道:「你先下去吧。」 刘大夫惴惴不安的一颗心终于可以安心:「是。」 每次碰上夏冰大病,他的老命就先去掉一半,谁禁得起皇甫龙渲这般折腾?更何况又是一脚踏入棺材的他! 「佑一,让所有人就寝吧,他们辛苦了。」 「是。」 寝房剩下皇甫龙渲和夏冰,儘管知道她的病情稳定下来,但是他依旧抱着她,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