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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明异堂

    天地形成之初,轮回开始运行,但不是所有的生灵都会加入这个轮回,有些生灵即便加入了轮回,也有中途退出的,而这些没有加入轮回的生灵,照理来说,是无法体会感触,无法成长,但是却因为灵树的关係,竟然也渐渐生成了一套独特灵体成长的途径,因为灵树会排放出一种称之为『灵果』的独特分泌物,这样的『灵果』,其实是轮回的一种副產品,灵树在『净化』的过程中,会将灵魂还原为人灵与魂魄,人灵将会继续轮回,而魂魄便会吸收进灵树里,在去芜存菁之后,会将不需要的部分排出灵树,于是便生成了『灵果』,『灵果』是含有可以成熟灵体的成份,经过长时间的吸取,使得原本完全没有意识的生灵演化出最原始的本能,这就是现在所谓『邪灵』的由来,因为这种『灵果』的成长成份并不完全,无法与轮回成长的人灵修行中,魂魄所生成的『法灵』相提并论,所以『邪灵』表现出来的行为,往往是比较偏向本能的反应,缺少理性思考,类似所谓的『兽性』,而灵树所排出的这种『灵果』,竟也催化了地灵界另一种生态的形成。

    清晨天光渐亮,在司灵使行馆外的辛可亭及通玉们一夜都没有闔眼,虽然大家都非常注意屋内的情形,但是也不知道是甚么时候,包裹住进贤的树根一转眼没了踪影,当辛可亭发觉时,只剩下进贤安稳的躺在床上,沉沉睡着好像甚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辛可亭小声的将所有通玉都招进了屋里,并轻声说:「现在大家静心感应一下,看看能否探触甚么蛛丝马跡。」

    这时就见每人手上各持着一块不同样式的玉石,揣在手掌心上,开始闭眼静心冥想,门外开始有早起看热闹的释图聚集,但大家都小心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只是静静的关注屋内的情形。

    但是没过多久,就见通玉们鱼贯走出了行馆,辛可亭走在最后面,出了门还轻轻将门闔上,挥挥手招来同样整晚没睡,一直守候在旁的清需,嘱咐几句,便与所有通玉离开行馆庭院,聚集的大伙儿看看没啥事,也就慢慢散了。

    「就这么结束了?」

    睡过头的宋敬言执事跟另两位律理堂的同僚才来到司灵使行馆门口,听清需说了整晚的情形,有点失望的说:「那司灵使大人醒了没,他有没有甚么跟平时不一样的情形发生。」

    清需回宋敬言执事的话说:「司灵使大人还在沉睡中,连刚刚从床上滚到地上,咱将他抱回床上都没能吵醒他,辛首执离开时特别交代咱说,要让司灵使大人睡到自然醒来,不要刻意叫醒司灵使大人。」

    宋敬言执事听了点个头说:「喔,是这样呀,那好吧,咱去问问辛首执。」

    说完,就三人一起离开行馆去找辛可亭了。

    这晚发生的事,很快就由清晨第一班竹篮子上传到正在京城里执春秋柳江新的耳里,连同前一天在灵脉清台及圣灵树玉阵前所发生的事,也都详细叙述摊在柳江新眼前,照理来说,这样的情形柳江新应该不会感到太吃惊,但是细想之下,似乎又有点不对头的感觉,柳江新喃喃说道:「不太对呀,难道她对咱还有所保留,难道咱只是她的一颗棋子?」

    柳江新会有这样的疑问,是因为辛可亭所呈报的关于『三清灵玉』跟圣灵树树根包裹司灵使相关的叙述结尾,留下了一个难解的疑问,就是『但不知何人所为?』

    柳江新皱着眉头想了一想,便招来小太监吩咐备轿,向宫里报备了公干,就急忙出宫去了。

    进贤彷彿一夜好眠,起床后精神抖擞,看着清需无精打采的样子,便说:「清需哥哥,怎么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是不是晚上没有睡好?」

    清需看进贤醒来,突然精神一振,赶忙走到进贤跟前,看看这儿,摸摸那儿,嘴里还说:「司灵使大人还觉得好吧,有没有甚么地方不舒服?」

    进贤被清需摸的痒痒,挣脱出来说:「没有不舒服呀,我睡得很饱,你别搔我痒痒啦。」清需松了一口气说:「那就好,你知道你昨晚发生了甚么事吗?不单单是咱整夜没睡,通玉们也都没睡,全都在你这儿。」

    进贤说:「在我这儿干嘛呀。」

    清需说:「你被密密麻麻的圣灵树树根包裹的密不透风,还会发怪光,你都没有感觉吗?」进贤大吃一惊说:「真的吗?我真的没有感觉呀,只觉得睡得很舒服,连作梦都没有,就醒来了。」

    清需说:「真的喔,好奇怪,听他们说,以前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事,是辛首执叫大家别紧张,说你没事,看来辛首执还真说对了。」

    进贤说:「真没甚么事的,不过…」进贤突然皱着眉头,清需见了紧张,马上关心的说:「怎么了,是不是有不舒服,要不要咱去叫人?」

    进贤说:「叫人呀,好呀,叫五小福来吧,我肚子好饿呀。」清需听了,松了一口气说:「大人呀,别吓咱了,早膳早就准备好了,这摆着摆着都快成午膳了,快来吃吧。」

    清需领着笑咪咪的进贤,到行馆前厅吃饭去了,清需看着进贤活蹦乱跳的,总觉

    得有点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反正进贤感觉好就好,其他的事也就没多想了。

    今天开始就要慢慢去了解通玉的工作了。通玉的工作可不只是探寻『地灵先机』,可是还有其它很多『业务』。为了能有效感应到灵气的流动,所以必须时时保持清晰的头脑,凡夫俗子的精神,只能靠足够的睡眠来获取,虽然清需担心这会儿去找通玉,八成会扑空,但是也没人来通报说今天的行程要变更,所以用过早膳,清需还是带着进贤到通玉位在外围宫殿东侧通玉专用的『聚心厅』,果然看来看去就是不见一个人影,厅门口打扫的小太监也都说,到现在还没看见有通玉过来。这『聚心厅』是通玉的地方,一般他们是不太喜欢有人随意进出,所以如果不是任职通玉,或是没人通传应答,大伙儿是不会进这『聚心厅』的,所以清需跟进贤只好在厅门口等着。

    等了一会儿,忽然看见何光远执事走了过来,身边跟着一个人,清需见着了,脸上立即堆上了笑容,连忙上前拱手问安说:「林执事叔叔好,好久没见到您了,清需这厢有礼了。」何光远身旁的这个人见清需如此问好,立即开口大笑的说:「呵呵呵呵,清需你这个小鬼,你在唱戏呀,宝贝没了,可照样是汉子一条,别这么娘娘腔,呵呵呵。」

    何光远看起来也是心情愉快,连忙拉着这个爽朗笑声的林执事走到进贤跟前,拱手参拜后便说:「司灵使大人,您早,看您精神很好,气色柔润,昨晚应是有惊无险呀,嗯,这位是『明异堂』的林知保,林执事,他可是探过不下十座的地底圣城,见识过很多地灵现象,这两天他正好在京城里,执春秋便吩咐林执事下来查探你昨晚的情形,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助的。」

    林知保收起了笑容,恭敬拱手参拜说:「属下『明异堂』林知保,参见执司灵使大人。」进贤连忙也跟着拱手回礼说:「林执事叔叔您别客气,执春秋大人已经知道昨晚的事啦,我都不知道是甚么情形,还得清需告诉我呢。」

    林知保起身睁了个大眼睛笑着说:「叔叔?属下不敢,大人您可被清需带坏啦。」进贤一听,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林执事您的笑声好大声,又忽然拱手一拜,吓得我一时没了主意,就顺着清需跟着叫林执事叔叔,您别介意呀。」

    林知保微笑的说:「司灵使大人性情真诚,属下怎会介意,属下昨晚才回京,执春秋一早便将属下找来,大略告知咱昨晚发生的事情,便要属下到地宫来看看情形,更要属下一切以司灵使大人人身安全为最优先考量,属下不敢轻忽,便立刻下来,现在看大人情形,应该没有大碍,不过,还是让属下找个地方,为大人再详加探查,以保万全。」

    进贤回说:「是喔,那就麻烦林执事…叔…叔。」

    林知保又是一阵豪爽的笑声,便请何光远代为引路,一路上何光远还为进贤大略介绍了一下『明异堂』的工作。

    何光远说:「这『明异堂』最主要的事,就是为咱们圣心策收回流传在民间的灵器圣物,或是一些有关于上古时期的文册图符,但其中最重要的,当属探寻各地的地下圣城,所以,经常要冒险犯难,是很危险的呀。」

    清需听的兴致来了,便插句话说:「所以咱最喜欢林执事来地宫,为咱们说说『明异堂』的探险故事,好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可都给林执事他们碰到过了。」

    林知保说:「呵呵,别说不可思议了,这些事可都是会要人命的,就像三年前探『离洵圣城』,整个先头探班一十六人,十三人成痴呆,三个人失踪,一个不小心,就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可是一点都不好玩呀。」

    清需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咱也知道很危险,可是『明异堂』的活儿,真的是太精彩了。」

    林知保说:「瞧你说的轻松,要不看你有没有通灵的本事,调你到『明异堂』来过过精彩的活儿。」

    清需听了兴奋的跳了起来说:「好呀!好呀!一定要喔!」

    林知保说:「看你兴奋的,八字还没一撇呢。」

    一行人边聊边走,一会儿便回到了进贤的司灵使行馆,见门前有另两位年约三十岁出头,身着劲装的男子等候,这时林知保向进贤介绍说:「司灵使大人,这两位是咱在『明异堂』最得力助手,姚虎桥、姜峰。」话刚落下,便见二人一起拱手拜见说:「参见司灵使大人。」进贤似乎还是不太习惯别人老把他当『大人』来称呼,尤其是一些长辈,一脸不自在的说:「两位叔叔好。」

    林知保对这两人说:「你们在这里探勘的结果如何?」姚虎桥回说:「没有异状,一切正常。」林知保说:「喔,那咱们进屋再说。」

    大伙儿进到屋内大厅,林知保让进贤坐在椅子上,便对进贤说:「司灵使大人,圣灵树根缠身,咱们也是第一次碰到,所以咱们会从最坏的打算来应付,咱们现在要查探你身上是否有邪灵入侵,你不要紧张。」

    说完林知保先在桌上放上一颗乳白色的夜光珠,再由怀中取出一块黑幽幽的石头,紧握手中,另一手则按着进贤的脑门,闭着眼睛,口里念念有词,紧握石头的手也不知在比划甚么,挥来晃去的,说实在的,这会儿林知保倒像是一个道士在作法,动作有点滑稽。

    姚虎桥、姜峰两人也没间着,姚虎桥手上拿着一个冒着清烟的烟壶四处晃动,而姜峰则拿着一个透光水晶打磨成的镜片,捱在眼前绕着进贤打转,直盯着进贤上下打量,似乎在寻找甚么。

    过了好一会儿,才见林知保收手,喘了一口大气,看着姚虎桥、姜峰两人直摇头,便找了张椅子坐下说:「应该没有大碍,没事了。」

    进贤看林知保满头大汗的,可见刚才『施法』有多费力,便说:「谢谢林执事,真是劳烦您了。」林知保摇摇手说:「不会,不会,这点小事还难不倒咱。」

    清需看着好玩,便走过来问着林知保手中拿的石头说:「林执事叔叔,你手上拿的那块石头是甚么宝贝,有甚么作用呀。」林知保说:「嘿嘿,清需,算你识货,这真是一个宝贝,可不是普通的石头。」说完便将手掌张开,秀出这颗石头给清需瞧瞧。

    这颗石头不大,搁在手中握成拳头都很自然,表面釉黑得发亮,但除此之外,时在看不出有甚么特别。

    清需看了半天,只好问说:「林执事叔叔,还是你告诉我这黑黑的石头是干甚么的吧,咱实在看不出来有甚么特别的。」

    林知保说:「没告诉你来歷,你当然猜不出来,好吧,就让咱跟你说这宝贝是怎么来的,咱问你,邪灵最怕甚么东西?」

    清需说:「呵呵,当然是鸡跟羊呀,咱们可得靠牠们保护,邪灵才不敢靠近我们。」

    林知保说:「嗯,这石头呀,有个名堂,叫『聚精石』,原本跟普通石头一样是灰灰白白的顏色,可是得来不易,可是得要在有圣灵树的地灵界仔细找才找得到,而且得用鸡跟羊的血,浸泡七、八天,吸饱血后,再放到阴暗处阴乾,乾了之后再浸泡,泡了再晾乾,直到石头变成这样黑幽发亮的顏色,握着它便能将附在人身上的邪灵给赶出来,不过一次只能作用一次,一旦作用过之后,石头便会恢復原本灰白的顏色,这时就得重覆再浸泡,咱们每次都请『经典堂』做个几十个,大伙儿都带着,好用的很。」不过,这石头在林知保的眼里,只知道是得来不易,但如果知道这石头确实的来歷,恐怕别说是握在手里,连放在身上都会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清需听了便发出原来如此的惊叹声,但进贤在旁边听的就有点模糊,便问说:「清需,邪灵怕鸡跟羊?为什么呀?」林知保说:「怎么?司灵使大人还不知道这档子的事呀!」

    清需跟进贤说:「疑?咱没跟你说吗?」进贤说:「没有呀,在桃花源你有说羊跟鸡不是拿来吃的,但也没提牠们是养来干甚么的。」清需搔搔头想了想着说:「好像还真没说。」

    进贤又说:「邪灵怕鸡跟羊?难道这就是桃花源那儿养了鸡跟羊的原因吗?」何光远在旁边听了便笑笑着说:「是呀!咱们在这仙域灵宫,全得靠牠们来守护呀。」进贤听了奇怪,便问说:「靠牠们来守护?」

    何光远接着说:「长久以来,咱们在仙域灵宫这么个靠近地灵界的地方生活,说是有邪灵经常出没,那是正常的,虽然仙域灵宫有一个很强大的人界结界保护着,一般的邪灵是不会进来,就算进来了,对咱们太监也不会有兴趣,可是偏偏总有一些特殊的邪灵,也不知为了甚么,就算是太监,也照常会来侵害咱们,但咱想这些邪灵与咱们共同生活在这个地方,来去无影,甚么时候在你身边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了,赶也赶不走,也没法分辨好坏,幸好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咱们发觉家禽竟是邪灵的剋物,只要邪灵一靠近,便会被吸入家禽体内,并困在里面,直到这隻家禽死去,邪灵才能离开,这里面,尤其以鸡的效果最明显,所以咱们就在这儿养了一大群鸡,不管是甚么邪灵或是甚么怪物的,都不敢太靠近啦。」

    进贤点点头说:「喔,原来如此,那羊呢?羊又是怎样的作用?」林知保接过话说:「那是因为羊天生就有阴阳眼,咱们看不见的邪灵,牠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而且邪灵最怕被羊盯着看,只要被盯着看,邪灵就会浑身不舒服,便会离的远远的。」进贤听了感觉新鲜,直说:「竟然有这种事,这我还是头一回听到,真是太有趣了。」

    何光远听了不禁苦笑摇摇头说:「唉!是呀,在此之前不知道这个办法,长久在这仙域灵宫,无法避免还是会有些邪灵会一点一点侵蚀咱们的心智,而且,会被侵害的人,都是从年纪最轻的开始,所以就试探性的带了些年幼的太监下来,果然真的就只有这些年幼的太监被侵害,只是…。」

    何光远说到这儿,不禁叹了口气,接着说:「年纪大的还可以撑久一点,但是年纪较为幼小的太监,便很容易夭折,一般说来,常常活不过三、五年,总是有好多下来这地宫小太监活没多久,不到十二、三岁便死了,现在才知道,竟然这么简单就可避免这样的情形,要是一开始就知道,就不会这个样子了。」

    进贤听了,想起似乎执春秋也有说到这样的事,起先还模模糊糊听不懂,现在听清楚了,原来说小太监水土不服夭折是假,被邪灵侵害夭折才是真,这时突然有种难过的情绪涌上心头,便说:「小太监如果下来地宫很容易就会死掉,那为什么还要送那么多小太监下来呢?」这么一问,可是出乎何执事与林知保的意外,竟然都一时语塞,答不出话来。

    其实这样的事,从圣心策开始掌控这仙域灵宫便是如此,不时会有邪灵啃食人的心智,时常有人会受害,后来瞭解了邪灵喜欢侵袭年纪较小的习性,便带了这些年幼的小太监下来,万一遭到邪灵入侵,可以先吸引邪灵啃噬,餵饱了邪灵,避免宝贵的通玉、释图遭到邪灵的侵害。后来下来地宫的人,起初都不清楚为什么要带这么多小太监下来的原由,但是待久了,看多了,彷彿心里都已有了答案,虽然有些残忍,但是大家都不太会提出异议或是指责,只知道在这特殊的地灵界地方,有些事是万不得已的。

    见进贤一直看着何光远,想得一个说法,林知保便说:「司灵使大人请宽心吧,现在这样的事已经很少见了,每个小太监在地宫可是都活蹦乱跳,活得好好的,您就不要再多想了。」

    「但是现在小太监还继续留在这儿,就表示大家还是害怕这样的事会发生吧。」

    进贤静静的说完后,便沉默不再多话,大伙儿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何光远sao了搔头便说:「其实,这所有一切防范措施,都要从三十多年前,一个非常厉害的邪灵入侵开始说起。」进贤抬起头,眨着眼睛看着何光远。

    何光远被看的不好意思,就推说:「这事还是让林老大说比较好。」

    林知保歪个头说:「怎么推给咱来说,这可是你起的头。」

    何光远说:「唉约,林老大你就别推辞了,要说这邪灵的事,还是你们明异堂说的比较地道,咱说不清楚。」

    林知保听了,摇摇头想了一下便说:「唉!下来这仙域灵宫,多知道一点有关邪灵的事情也是好的,不过,说起这三十多年前的这件事,也真的太惨了一点,死了好多人呀!」进贤吃惊的说:「死了好多人?」

    林知保回答说:「是啊,那时咱才二十出头,没跟着下来,但是咱们明异堂下来除邪的弟兄,五十多人死了一半,铁卫堂白旗原本驻守的四十几人几乎全完蛋,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铁卫堂白旗开始大量增加人手,并且开始学习如何防御邪灵。」

    进贤问说:「怎么邪灵会杀死人吗?」

    林知保说:「一般不会,甚至碰到咱们太监,连理都不理,但是这种邪灵很特殊,所以咱们便称牠为『灵妖』。」

    林知保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这邪灵生活在地灵界,原本咱们就不是很了解,都只能想尽办法避着牠们,咱们明异堂经常探寻其他圣城,长久经验下来,也算有点心得,邪灵这玩意儿呀,对一般人很容易便会有影响,但是对太监影响就比较小,真正的理由没人说的清楚,但有一种情形是例外,那就是万一掉进了邪灵窝,遇到一大群邪灵,太监一样承受不起,照常会变痴呆。」林知保说完便自腰间取出一块翠红色的血玉说:「这块血玉叫『临江玉』,一旦附近有大量邪灵靠近,便会发出萤光,这可是保命的玩意儿。」

    林知保收起了『临江玉』接着说:「所以在应付邪灵上,虽然不敢说一定没问题,但是只要注意一点,通常咱们作太监的还可以保护自己,不过这『灵妖』可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所以当仙域灵宫出了事,当时的执春秋邱德立就立刻招集『明异堂』的人下来处理,因为以往的偶发事件,这次却是集中在很短的时间内发生,不但十几个小太监连续被侵害,甚至祸及释图,直到有一位通玉也被侵害了,才发觉仙域灵宫被一隻不寻常的『灵妖』入侵。」

    清需听了也紧张了起来,因为之前只是大概知道有这事,但没人说的清楚,现在有明异堂的邪灵专家在此,当然得把握机会问个清楚,清需便问:「咱也有听过这隻大邪灵,但王大叔他们说的好像这隻『灵妖』不但会侵蚀人灵,还会化身成大妖怪攻击咱们,咱还半信半疑,这是真的吗?」

    林知保点点头说:「的确是真的,这隻『灵妖』已能突破地灵结界而现身人界,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遇害,但这也是怪咱们不了解这『灵妖』的习性,把牠逼急了,才会现身大开杀戒。」清需喔了一声,又接问:「那林叔叔你们是怎么把这隻『灵妖』制服的呀?」

    林知保说:「其实也是误打误撞,根据古早留传下来的记载,阴乾的鸡血可以避邪灵,而新鲜鸡血可以令邪灵魂飞魄散,所以咱们带了百来隻活蹦乱跳的活鸡下来,想在危急时,取其活血对付这『灵妖』,其实这记载有点小错误,新鲜鸡血泼在『灵妖』身上,会不会魂飞魄散不知道,但是会侵蚀『灵妖』倒是真的,所以害得这隻『灵妖』痛苦的兽性大发,现身人界兇猛的攻击所有的人,咱们完全没有料到会这样,那真是秋风扫落叶,完全没办法抵挡,唉,听倖存的前辈说这段的时候,真是老泪纵横,心有馀悸。」林知保说到此处,也不禁停顿了下来,摇头叹息。

    清需听的正入迷,但怎么就停了,急躁了一下便说:「林执事叔叔,你还没提到是怎样误打误撞的把这隻『灵妖』制服的呀!」林知保抬头唉了一声说:「你急甚么呀,咱们死了这么多弟兄,那么惨,你倒是听出了兴致。」

    清需不好意思的说:「是林执事叔叔说的太生动了,咱紧张嘛。」

    林知保接着说:「好啦好啦,其实也没甚么,就是在大家都束手无策时,就看这隻『灵妖』全身似乎被鸡血灼伤的冒着烟,横衝直撞见人就杀,一不小心,竟然衝进了还有几隻鸡没被宰的鸡圈里,结果,让人想不到的事发生了,这隻『灵妖』彷彿身体渐渐僵硬了起来,不一会儿,竟然消失了身影,紧接着,那几隻鸡里其中一隻,突然暴跳了起来,全身鸡毛都竖了起来,疯狂的攻击其他的鸡隻,只不这隻鸡再兇,也不过是隻鸡,比对付『灵妖』要简单太多了,两三下便被关进了鸡笼,经过大家仔细观察,相信是『灵妖』被吸进了这隻鸡的体内,只要鸡不死,牠便无法脱身,连忙送到地上去,快马送的远远的。」

    何光远接着说:「后来还有类似的事情又发生一次,但是被铁卫堂的卫士直接阻挡捕获,但是可怜还是有两位小太监已被侵害,不过从那个时候起,就再也没有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了。」

    对于进贤而言,听这故事不像清需那么有兴致,倒是从头到尾都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这个故事说完了,但大家看着进贤苦着一副脸,也都不敢在说下去,也就沉默了好一会儿,林知保看了看,便转个话题说:「看来司灵使大人已无大碍,属下还有些执春秋交代的事,得跟何执事去做,先暂时告退,待会儿再来,咱们去桃花源喝酒吃饭,咱可是想着张威的桃花酿想的都快疯了,呵呵,司灵使大人,咱就先告退了。」

    进贤情绪还没回来,但还是勉强挤了张笑脸跟林知保道别,林知保跟何光远走到了门外,林知保便忍不不住问了何光远说:「咱在外东奔西跑几十年,可也算阅人无数,执春秋跟咱说司灵使大人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孩童,可是刚刚短暂相处,咱可觉得这孩儿还真是与眾不同呀,虽然有时说话童稚,但是一到正经的时候,说话谈吐,突然沉熟稳重,而且思考细腻,见识不凡,感觉可一点都不像是涉世未深的样子。」

    林知保这么一说,何光远也突然有这样的感觉,想想刚刚见到进贤的情景,跟现在的样子,还真有一点不同,只不过朝夕相处,竟也忽略了这样的变化。不过,进贤的来歷,圣心策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耳闻,林知保会不会已有先入为主的观念,才会有此感觉,那就不得而知了。

    林知保不禁叹息着说:「真是世事难料,咱们圣心策出了这号人物,总算可以有所指望了。」林知保的感叹,只有他这个时常出入京城的人,看尽朝中冷言嘴脸才能体会,何光远长年待在地宫,感觉可就没这么深了,只好说:「好啦,咱们还是赶紧把执春秋交代的差事办一办,把小安子送回去,这小子受了这次的苦,应该打死他都不会再下来了。」

    林知保听到这差事,不禁笑着说:「小安子下来这地宫,谁都猜得出是总管大人安的眼线,只不过这小子仗着副总管大人的关係,没把你们看在眼里,作威作福,吃点苦头也是活该呀。」

    何光远回说:「唉呀!你说话的口气怎么跟辛可亭他们一个德行,年纪都一大把了,还干这种顽皮的勾当,咱是不知道他们怎么搞得,竟然把小安子带进了地灵结界,万一有个差错,怎么交代呀。」

    林知保说:「呵呵,放心吧,执春秋有分寸的,没有把握,是不会这样搞的。」何光远有点心急的说:「好了好了,不跟你抬槓了,快点把小安子搞回来吧。」林知保回说:「喳!就劳烦何执事领路吧!」

    何光远便带着林知保和姚虎桥、姜峰,往外环宫殿西侧后面一处收藏灵石的库房走去。

    存放灵石的库房,位置在灵宫后面比较偏僻地方,除了执事可以进入外,一般人是不可以进去的,倒不是怕存放在里面的灵石会丢失,而是怕不知情的人随意碰触不知名的灵石,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就像是小安子不听执事们的叮嚀,硬是要进入,还以为这灵石库房里头全是藏着金银珠宝的宝贝,谁知道莫名其妙就触发『灵金草玉』,身陷『地灵结界』,只可惜这会儿不像进贤在『宝仪轩』时,有修仙人可以搭救,只好苦苦硬撑,等人解危。

    何光远及林知保一行四人到了门口,跟守库房的太监打了个招呼,便进入库房,在这里藏放的灵石不下上万颗,除了原本就在仙域灵宫里的灵石外,歷年『明异堂』在外面寻获的灵石,也都会搬回到这里列册存放,这些灵石种类非常多样,不过大致分为玉石类跟非玉石类,而在作用上,则粗分为『御灵』及『通灵』两种。

    被称作『御灵』级的灵石,大多为玉器,本身没有甚么法力显现,但却是一种媒介,相传这种灵石,都是修仙人修炼出来的。因为修仙人在修道时,都会习惯傍身一块质地纯净的玉石,在修练时,人与玉石会相互交流,相互不断提升,达到相辅相成的功效,当到达一个境界时,修仙人就会更换另一颗新的玉石傍身,继续修炼,而原本的玉石,便会弃置不用。凡是被修炼过的玉石,不管是自己或其他修仙人都不会捡来再用,因为这样反而会阻碍新的修炼。对修仙人无用之物,对于司灵堂的通玉而言,却是无价的宝物,藉由这些存有修仙人修炼痕跡的玉石,通玉握在手中便可发挥如同修仙人的法力,修炼越深的修仙人玉石,就可以发挥越大的法力。

    『御灵』级的灵石在一般人手中,可是起不了任何效果,但是所谓『通灵』级的玉石就不同了,这种玉石本身就有法力,全看使它的人如何cao作,『明异堂』在各处地下圣城探险,靠的便是各种不同的通灵玉石来帮助,才能一次一次顺利完成任务,也因为如此,『明异堂』的人,对于通灵玉石的了解最为透彻。

    「奇怪了,这『灵金草玉』应该是块上等的御灵玉石,需要像通玉这样有一定程度的人灵才能触发,小安子怎么会触发的起来?难道这小安子的人灵已臻成熟,比咱们的通玉还要厉害?」林知保疑惑地问着。

    何光远也摇摇头说:「详细的情形,咱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小安子被发现时,全身僵硬,而手里便是捧着这『灵金草玉』,奇怪的是,这『灵金草玉』离手却还是不能解除结界,就只好一直僵在那儿了。」大伙儿走进大厅没两步,就听到里面的偏厅传来一个尖锐而悽凉的叫声,不用多想,这就是小安子在鬼叫。

    林知保问说:「这是第几天了?」何光远回答说:「已经第十五天了,但若依结界时间推算,这小子在『地灵结界』中,大概待了有快三个月的时间囉。」

    林知保摇摇头说:「哇!那不把人给逼疯了。」何光远说:「就是呀,现在咱们会塞些果子甚么的到他嘴里,起初还不会吃,现在大概习惯了,嚥得下去,但吃口饭感觉得含在嘴里一两个时辰才吞得下去,一定很难受。」林知保边说边听,才踏进偏厅,便是一股鸡屎味扑鼻而来,林知保不禁皱了眉头一下。

    何光远拿起钥匙,先将门口的铁栅门开起,一行人进到屋内,就看见屋子里有个人,行为举止异常怪异,不但移动缓慢,而且彷彿四肢手脚不听使唤,各做各的,连想坐在椅子上,屁股都会坐歪而跌倒,屋子四周角落有十几个笼子里头养着鸡,看看就明白这鸡就是起保护作用的。

    林知保上前扶起跌坐在地上的小安子,就见小安子全身极不协调的扭拧在一起,嘴里嘰嘰喳喳不知道在说些甚么,林知保将小安子扶坐好后,招来姚虎桥、姜峰拿来纸笔,便在纸上写着:『请小安子公公宽心稍候,明异堂林知保立即为公公解除结界。』

    纸才刚拿起来摆在小安子眼前,就见小安子眼角眼泪流个不停。

    林知保先吩咐姚虎桥和姜峰到存放通灵玉石的地方,取来『镇方』、『山岳』、『河吞』等八颗通灵玉石,自个儿取出八卦尺、磁石盘,以小安子为中心,逐一展开围成一个封闭的八卦结界,再将八颗通灵玉石依其作用,小心翼翼顺序放在适当的方位。

    林知保说:「咱现在要结的结界,是以八卦结界为主体,再以这八颗灵石变化成一个排除地灵结界的人灵结界,这样,蓄积在小安子身子里地灵结界的作用便自然会消散。」何光远点点头。

    接着林知保拿出装满清水的水瓶,先泼洒清水在八卦结界里面,不一会儿,就见八颗灵石微微的发出萤光,八卦人界已然成形,接着又拿出一个大罐子,何光远还好奇靠过来瞄上一眼,谁知一掀起盖子,一股极品尿sao味衝鼻而来,何光远被呛得大叫:「你拿这么一大罐尿,怎么也不先提点一下,害咱呛的直衝脑门,噁心死了。」

    林知保说:「嘿嘿,不但是尿,而且还是成年老尿,越臭越有效。」

    说完举罐准备往小安子身上泼去,嘴里还囔嚷着:「虎桥、姜峰,准备接人。」

    接着一大罐成年老尿泼出,金黄色的液体在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弧形,伴随着刺鼻的气味,直衝小安子过去,小安子接个正着,就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就摊软昏了过去。

    姚虎桥和姜峰也顾不得小安子一身刺鼻的尿味,赶紧扶起小安子,将他抬上旁边

    的木板床上,小安子虽然满身尿味,但表情已不似刚刚那样扭曲变形,林知保看了看,便说:「好了,这样应该没有问题了,接下来的事,就有劳何执事,咱们可得先去洗个澡,换身乾净的衣服,喝酒去囉。」

    何光远还没反应过来问清楚,林知保三人就跟给鬼追一样,收拾完傢伙一溜烟不见人影,只留下满屋子的鸡屎尿味,和一个昏躺在床上,满身噁心陈年尿味的小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