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外

    从做了那个梦起，欧阳丰陆陆续续亦做了数个与之相关的梦境，搞得自己觉得有种精神衰弱的感觉。

    「唉…」欧阳丰叹了口气，引起朱熙的注目。

    「怎么了？」一大早用餐就长嘘短叹。

    「没什么！」看他一副不想谈的样子，朱熹也不好意思多问。

    又吃了几口早餐，感觉到被人盯着看，她放下餐具，「有事吗？」

    「没事！」欧阳丰冷冷回。

    分明就有什么，这个言不由衷的傢伙。

    欧阳专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朱熙努力回想几日来可有得罪过他，应该是没有才对，欧阳看自己的眼神怎么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晚点我要招待一位日籍客户就不在家吃晚餐。」欧阳丰说。

    她点点头，其实他不必知会自己。

    看着欧阳落下的餐点没吃几口，想来是有什么事。朱熙兀自用完自己的早点。

    手机铃声响，朱熙看了一下谁来电，嘴上唸着：「这么早…谁呢？」

    「你会说台语吗？」欧阳丰透过手机问。

    「嗯…还可以…」

    「晚上的接待，你就和我一起出席。」他说。

    「可…我只会基本的…」朱熙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应付。

    「ok的！我们要展现的只有诚意问题。」虽然欧阳也不懂牵线之人为何提出这样子的要求，自己今晚要招待的人＿铃木连方小姐明明是日籍人士。

    有些事，或许晚点才能揭晓答案。

    东方人的脸孔不免相似，所以当欧阳丰真的见到浑身气质的妇人连方小姐，他客气的说：「您好！有失远迎，招呼不周。」

    连方小姐淡淡扫视过欧阳的面容，微微頷首着。

    中间人说：「欧阳先生，不好意思！铃木小姐六十几年前移居日本，那年芳龄十九，早年家乡说得是台语，后来到了日本只说日语，中文口说不是那么好，还请见谅。」

    欧阳笑了笑，「不碍事！」他谈的是生意，不是来做身家调查。

    欧阳看了眼朱熙，她亦有所会意，「连方小姐，很欢喜你的到来，希望有机会让你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朱熙的台语口音引起连方的注意力，「你会说台语？」

    朱熙点点头，笑得十分靦腆。

    「这倒是难得！」铃木连方难得的夸讚。

    对铃木来说，流着华人血液的孩子放洋后不会说本土方言就不算是台湾人，不见得对台有认同感。

    「你哪里人？」连方好奇问。

    朱熙开心答：「云嘉南」

    连方认同的点点头以示明瞭。

    连方转向中意人说：「今天我是代表公司来谈生意，我想，有些条件还是开门见山的说，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略懂日文的欧阳用简单的日文回：「这是当然！」

    欧阳示意朱熙可以先出去办公室待着，她松了口气，离开。

    「台湾人不会说台语，不算爱国。」连方轻视欧阳说。

    「早年定居海外，如今回来，自是会加强努力，谢谢指点。」欧阳客套道。

    「听说铃木小姐早年离台，一人隻身海外打拼，想来十分辛苦。」

    连方回忆起过往，「离开国土的辛酸自是苦不待言。」她不想与人分享以前种种，仅以一言敝之。

    「还有回来定居的打算？」

    「也许！」连方像是真的这种打算似，「台湾有我以前的亲友」

    欧阳有点惊讶，像她这个年纪的人，亲友还在真是不容易。

    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连方说：「我和前夫育有一子在台，如果告老还乡也不意外，在退休之后。」

    中间人好奇说：「据我瞭解，日本人退休想要领退休金是有一定条件的。」

    连方也不讳言，「早年为了拿到日本国籍，我的确是放弃过台湾的身份证，那时的台湾样样不如日本，我学习的也是日文，从来就不曾见过国语运动的时期，那是外省人玩得花样。」

    这些话对从小在学校学习国语的中间人听来是有几份的尷尬，他忙打圆场，「那时候的台湾与今不可同日而语，不同的时代背景教养不同的人，大家都是台湾人。」

    欧阳直言，「如果你恢復台籍，岂不得放弃日本退休金。」

    铃木笑了，极其讽刺地，「我年纪也八十好几，能活几年？如果恢復身份证自然就没有再踏入日本的打算，自然不影响退休金的取得。」

    中间人笑着解释，「欧阳先生…当开始支领退休金时，日本政府是定时定额的匯款退休金给每个人，海外匯款也是一种选项。而且，铃木小姐若不用台湾护照进入日本就没有人会发现她归化回台的事。」

    「原来如此。」欧阳点点头。

    「不过归化只有一次。」铃木冷冷的说道。

    「我想我们还是进入主题好了。」中间人看情况说着。

    「先前传送至贵公司的条件可还满意？」欧阳切入重点说。

    铃木满意的点点头，「公司方面自是满意，不然就不会派我前来。」

    「今日你欲投资本公司，希望除了获利分红外，不要干涉公司的经营方针。」这也是公司让连方传讯的重点。

    「我向来只投资盈利，不管经营，当然～以不影响我回收的状况为前提。」欧阳就事论事。

    今天日本公司为了家族后代的经营权竞争，拢入其它资金只是一时的左右投票权为策略，并非有心让外人插足事业。这个道理，欧阳丰自是懂的，他这个人就是哪里有利可图便往哪去。

    见目的达到，铃木也不多废话，拿出公司已准备好的合约，递予欧阳丰，欧阳亦签下大名。

    连方伸出手，「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欧阳自信的伸出大手，「一定！」

    「那么，我还有事，不多待。」铃木坦言。

    「不打扰，你方便就好。」欧阳霸气道。

    「看来传言未必总是假的，欧阳先生当真是英雄出少年。」连方满意笑了。

    门外的朱熙喝着冰冰凉凉的水，看见铃木小姐走出，吓得立刻站起来，连方看了她一眼，说了句：「你忙！」，便快步离去。

    朱熙看了随后春风得意的欧阳丰，她问：「可成了？」

    欧阳自信无遗，「当然！」

    「那没我的事了，可以先行回去吗？」朱熙问。

    「整天待在屋里，不无聊吗？」欧阳抓着她的手腕，顿时发现这隻手好小好白，他皱了眉，「你都吃什么？怎么不长rou？」

    朱熙没好气说：「你吃什么我便吃什么。」

    「这倒也是！」连日来他们的确是吃一样。

    「我请你吃顿好的，算是谢谢你今日的帮忙。」不待朱熙回应直接拉着她往外去。

    朱熙小嘴碎碎唸，「什么时候这么多礼来着？」

    欧阳丰没好气笑，「我做人有这么小气？」

    她哪敢明说，「是不小气啊！」只是也不对外人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