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擦肩而过

    韩墨缓缓转过脖子，睁开双眸望着玄慈跟清苑，几欲张嘴说话，有些词就是吐不清楚，无奈只好重新闭上嘴巴。

    率先反应过来的清苑无不好奇地对韩墨询问道：“原来你会说话？”

    韩墨轻轻点了点头。

    玄慈见状神色肃穆中带着一丝悲悯“不是老衲不肯收留施主，而是少林应劫而至，是死是活尚且未知，实在无暇顾及施主，还请施主早日下山吧。”

    “我.......”韩墨艰难回应。

    与此同时，门外有弟子匆匆来报，说是魔教羽寒已经率领教众来到了山脚，马上就会对少林发起进攻！

    “阿弥陀佛，该来的始终躲不掉。”玄慈双手合十，念完对着韩墨道：“老衲要出门应战，施主还是快快逃命吧。”

    韩墨的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笑容，即便是他想走，以他现在的状况，别说是走，就算是爬，也未见得能平安爬到山间下。

    何况羽寒的性子他太了解了，说是打开杀戒就一定说到做到，当初他眼睛不眨的命幽冥诡老端掉他金鹰教，灭门一事，可谓信手拈来。

    玄慈说完转身即走，清苑赶紧追上去，询问道：“施主他四肢被废，下床都困难，遑论下山呢？”

    “出家人慈悲为怀，这样吧，你派个弟子送他下山，你且随我出门应战。”玄慈吩咐完匆匆离去。

    清苑割舍不下韩墨又折转回来，对他道：“你先随师弟下山，待少林平息这场纷争我再去找你。”

    韩墨抬眸盯着他“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谁知清苑淡然一笑“出家人慈悲为怀，即便是阿猫阿狗养了这么久也该有感情了，何况是活生生的人？”

    韩墨眼睁睁的看着清苑离去，这位仁慈善良又温柔的小师傅，忽然在他阴郁绝望的内心渐渐破开道口子，少数的霞光撒了进来。

    转念间，一旦想到他有可能会被羽寒杀死，他的内心又是说不出的难受。

    他挣扎着翻下床，想要追上去让他快跑，不要跟羽寒对战，大家都不会是他的对手，他亲眼见识过对方的武学修为几乎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无论他怎么挥手，张嘴，清苑还是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旁边独自留下的小和尚连忙将他搀扶起来“施主你是不是要下山？师傅吩咐过我带你下山。”

    韩墨在他怀中疯狂摇头，并挣扎着用手艰难地指着门外，小和尚不明白他的用意，只当是他想快点下山。

    将他扶正坐好，自己连忙转身收拾简易行囊，然后背着韩墨抄起了近道，向少林寺后门的小道悄然下山。

    显然魔教这次是有备而来，主要教众悉数聚集在少林寺正门山下，不仅如此，在幽冥诡老的吩咐下，整个少林均被团团围住。

    人数以不可估量的速度迅速增长不说，即便是围绕少林三圈也不在话下。

    小和尚背着韩墨匆匆下山，眼见四下都有魔教人的踪影，急得他团团转，一边背着韩墨，一边焦急地擦拭额头跟脖颈的汗水。

    而韩墨只感到了彻骨的寒冷，一阵风吹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小和尚察觉到他的反应，误以为他是害怕，安慰道：“施主莫急，小僧这就想办法带你突出重围。”

    眼见下山之路被封锁，小和尚只好带着他原路返回，还未走到一半，少林寺内杀声四起，兵刃交接的声音更是不绝于耳。

    小和尚浑身一震，原来他们已经打起来了！

    他断然将韩墨放在原地，抱歉道：“对不起，少林寺有难，小僧不能亲自送你下山了，施主请自便。”说着放下包裹利用轻功飞跑回去。

    山林之间，韩墨再一次陷入可怕的绝望。

    为了不被羽寒发现，他只能强忍着泪花，手脚并用慢慢朝山下爬去，即便是爬得手脚渗血，他也要往前爬。

    此时此刻韩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羽寒，他对他的恨有增无减，可又打不过他，只能用这种可悲的方式逃离。

    少林寺内，玄慈率领十八罗汉迎战羽寒跟幽冥诡老。

    眨眼间几百招切磋下来，玄慈越来越心惊不已，他从未在江湖中见过像他般如此年纪轻轻，武学修为已然登峰造极之辈。

    别说是他了，就算是他的师兄玄天，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而他身边的老者居然是失踪二十多年的幽冥诡老！难怪魔教会卷土重来，以他们现在的实力，即便是单挑八大门派也完全没问题。

    “老秃驴，你还记得二十年前差点丧命在你手中的那个孩子吗？”

    羽寒长鞭祭出飞沙走石。

    玄慈闻言浑身一震，再仔细打量羽寒的眉眼，顿时脸色变得灰白。

    身后的清苑不懂他们之间的过节，奋力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厉声道：“尔等休要胡言乱语，师傅他德高望重，怎会对小小孩童痛下杀手？”

    “你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羽寒气得反手一掌隔空拍向清苑，后者瞬间打得斜飞出去，后背重重砸向台阶之上的炉鼎，那屹立几十年的炉鼎瞬间打翻，扬起漫天烟灰。

    清苑狂吐鲜血，直接昏死过去。

    幽冥诡老默默看着这一切，自从半年前韩墨出事以后，羽寒的性子便变得越来越血腥暴戾，一言不合就取人性命，几乎是常态。

    但也在他暴戾无常，杀伐果决的态度下，魔教也愈来愈蒸蒸日上，甚至不少鱼龙混杂的小帮小派见风使舵，纷纷跑来抱魔教的大腿，争取在魔教的庇佑下，好在江湖混得一席之地。

    正派就不同了，随着魔教步步紧逼，可携手迎战的门派越来越少，暗中不合十几年的四大门派，也在紧急关头开始抱团共同商量对抗魔教对策。

    距离天黑之际，韩墨终于爬下了山，由于魔教人马悉数上山围剿少林，山脚下却一丝人影也无。

    他累得翻身躺在地上，顾不得手脚被擦伤，只想歇息片刻。

    此时他无比怀念小狸在身边的日子，无论他想做什么，小狸都能第一时间带着他，为他免去劳顿之苦。

    休息片刻，他感到一阵口干舌燥，旁边恰好有一条小溪，他又艰难爬过去想要喝水。

    顾不得满身污秽，他挣扎来到溪水边，来不及擦拭双手便疯狂往嘴里舀水喝，舀了一半，陡然瞥见水中倒影，他放下双手定睛一看，彻底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