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过渡

    11.过渡

    在出现机械巨兽后全体学生都被要求返程，原先的狩猎场也被军方封锁了，原本计划为7日的实战训练也在头一天被迫中断。

    考虑到这次事件带来的影响，无论是第一阶梯还是第二阶梯的学生都是由专门包飞船送离的。

    从登上这座民用飞船时尼尔就觉察到了周围不怀好意的眼神，薛重却不以为意，尽管有些眼神是追随薛重而去的。

    “我特地要了个偏僻的房间。”尼尔拿着卡片刷开了仓室的门，“出够风头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的顾虑是什么？”薛重心里有些莫名的慌乱，他扶着门把手，站在仓室外。

    “……应该是我的父亲。”尼尔说，“你不是调查过我吗？”

    “你不想和他接触？”

    “他很擅长利用人……他应该会知道我遗传了他的天赋。”尼尔意识到自己正在慢慢敞开心扉，这是很危险的，但他不想停止，“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做得那么好，但我也有期待过……”

    薛重缓缓关上了门，他似乎明白了些许。

    “你还是在意他的，是吗？”薛重注视着尼尔，“所以即便你已经痛恨他，在他认可你后你还是会愿意投奔他。”

    “我会尽量改正这个毛病的。”尼尔低下头说。

    “不需要，压抑情感不是一件好事。”薛重正色说，“你注定要面临这种矛盾，甚至为它痛苦，但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能陪你度过终身的只有你自己，不要为了别人活着。你现在已经做得很好了。”

    尼尔慢慢抬起了头，绿色玻璃珠似的眼睛闪闪发光。他的面容上还停留着迷茫，对于薛重的忠告，他或许是懂了，又或许是没懂。他想好好地哭一场，但他的眼泪很少很少，从前他吃再多的苦也没流过一滴泪，哪怕是面对生母的死亡。

    “谢谢你。”这是尼尔对薛重说的，但他觉得还不够。

    尼尔接下来几天都陷入了思考之中，他几乎没有出仓，全靠人工智能上门伺候。薛重则不同，他有生之年第一次享受到和第一阶梯的人同等的待遇，于是兴高采烈地把飞船上的娱乐设施都体验了一遍。

    等他回仓休息时就会看到尼尔端坐在桌旁用实际的纸和笔写些什么，或是就撑着下巴发呆（也可能在思考）。总而言之他的怪异行为也令薛重思索自己是否做了一件对的事。

    自他来到这个世界后体验了很多，对这里居民的边界感也淡化了，尤其是对尼尔。他赋予尼尔的意志应该完全按照剧本走向，而他的干扰打破了所谓剧本的壁垒。这个世界的运作让薛重不认为会存在“自我修正”这种东西，也就是说，薛重的参与可能会使很多东西偏离原本的设定，而未来也会愈发的难以预测。

    这和薛重一开始的目的不同，如果能按照原本的情节走向薛重仍处于掌控地位，只要剧情走完他大可能回归自己的世界。

    “你回来了，薛先生。”

    “……你确定不去玩一下吗？那里的巧克力喷泉是1:1还原的。”

    尼尔的笑容很浅也很柔和，“你都体验过了？”

    “是的。”

    “那就好，我们下午就能回到亚地球了。”

    薛重看着眼前生动的人，否决了做旁观者的想法。

    就当是一场未知的冒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