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杳纷跟随师兄出门游历的第一天,想它。 杳纷跟随师兄出门游历的第二天,想他。 杳纷跟随师兄出门游历的第三天,想他。 …… 杳纷跟随师兄出门游历的第二十九天,想他。 杳纷跟随师兄出门游历的第三十天,想他。 夜半时分,我披了件袍子走出屋子,坐在庭院的石凳上。月光透过竹叶淅淅沥沥地洒在地上,一如我破碎的心。 “咕——叽——”我饥渴难……饥饿难耐地按住咕叽作响的肚子,全寺唯一会下厨的大师兄走了,储备粮杳纷也走了,如果不是师父不能吃…… 天空中那块大乌云一会儿变成烧鸡,一会儿变成烤狐狸,一会儿又变成师兄帅气的脸。我看着天空,竟生出了一丝丝的安慰。 第二天醒来,发现我在床上,一睁眼,就看见师兄正襟危坐在案几旁抄录经文。他的手边还摆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师兄——”我眼含热泪地唤了一声。 师兄抬起头来,朝着我微微一笑:“春寂师弟。” “粥——”我向案几上的粥伸出手去。 师兄黑着脸一把打掉了我的手,道:“洗手没?洗脸没?刷牙没?”我收回被师兄打得通红的手,可怜巴巴地望着师兄。 “春寂寂,起来没啊?”一声少年音在门外响起,随之一个纤瘦高挑的红发少年端了一盆水踹门而入。 “杳纷?”我不确定地问道。 “是我!”红发少年笑弯了眼。杳纷把手上的盆“哐”地一声放在木架上,恶声恶气道:“还不快起来,你知道伐檀师兄等了你多久么?” 我懒懒地躺在床上耍赖:“你来帮我呗,不然对得住你一个月一铜板的高薪么?” “丢你老母!”杳纷骂道,然后手在空中挥了挥,口中轻轻地念着,脸上还挂着得意的jian笑。 我的身上忽地一凉,低头一看,衣服一件也不剩了!我吓得花容失色……啊不是,我大惊失色:“你会法术?” 杳纷白了我一眼:“不然我是怎么变成人的?” “那你能变一件蓝绸冰丝金纹法袍吗?”这种袍子贼贵,能穿上它的僧人都是大寺大庙里的有钱僧。我见到这袭法袍的第一眼就无法自拔地爱上了它,这大概就像贫民窟小子和富家小姐之间的爱情一样吧,真挚却凄美。 “春寂师弟,别胡闹。”师兄训斥道。 杳纷坐在师兄身侧朝我吐了吐舌头。 后来我才知道杳纷能变成人,是师兄xiele元阳换来的。 师父知道之后脸黑得不能再黑了,师父的手握着棍子在空中扬了几扬,还是没能打下去。 我在一旁感叹道:“从此寺庙里又多了一双痴情人,徒增了两只单身狗。凭添哀伤啊。” 师父回头狠狠地瞪住我:“你这逆徒!” 跪在地上的杳纷也回头瞪我,无声地张了张嘴,说的还是那句经典的:“丢你老母!” 唯有师兄直直地跪在地上,身姿端正,也不回头呵斥我,发生的一切仿佛和他无关。 师父骂了我还不解气,又想转头去骂师兄,结果看见师兄跪在地上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更来气了。 “好啊,你和这蠢狐狸一起来气我!这祸害狐狸!”师父气得喊破了音。杳纷直接翻了个大白眼,想要爬起来跟师父干架。 “师父,人家那是两情相爱,你的思想好过时……”我又在旁边说道。 “滚,你快滚!”师父手中的棍子带着呼啸的风声朝我飞了过来,我来不及躲,被棍子打了个正着。 师父愣了一下。 “啊!老秃驴你打他干嘛!他不就是嘴贱了一点吗?”杳纷满眼心疼的跑过来,检查着我的身上。师父有些理亏,半晌没话说。 杳纷在我被打到的衣袍那处摸了摸,而后大松一口气:“幸亏没破,不然又要我来补。”我心中刚刚升起的那点儿温情没了。 “哎哟,师父我好疼~”我捂着被打的地方喊道。 师父不情不愿地向我走来,嘴里还嘟囔着:“就会装。” 我一听不乐意了,立马往地上一躺,满地打滚:“好疼啊师父,你怎么用那么大的劲?啊疼死了,没个蓝绸冰丝金纹法袍好不了啦!” 师父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师兄终于回头看了我一眼,我朝师兄眨了眨眼,师兄的嘴角才勾起了点儿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