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追求
正在西亚专注复习考点的时候，门口的风铃响了起来，一个衣着考究的高个男生走了进来，正是帕克多。 西亚工作这几天常常能看到他，不知为何，他最近都没有和他那些贵族朋友一起，反而像个游戏控一样“沉迷”于线上机甲。 “你还有假期作业啊？”帕克多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凑到了吧台边。 “就温习一下……”西亚不是很想跟不太熟的人说自己要补考的事，便很敷衍地应了一声。 结果帕克多还很感兴趣地看起了西亚面前的屏幕：“这不是时空跃迁1嘛，都考完了还看啊。” “……”这家伙好烦，而且还是伊洛科的朋友，西亚压根不想跟他打交道，“8星际币一小时，请刷ID卡。”西亚将屏幕往自己的方向挪了挪，面无表情说道。 “额，好吧。”帕克多很随意地在吧台旁边的机器上扫描了一下ID卡，却依旧赖在吧台旁，“你在这儿工作多久了？开学后还来这边兼职吗？” 西亚摇了摇头，干脆直接走进店里给帕克多开了一台机子，全身上下都明明白白昭示着“不想跟你闲聊”。 帕克多自然而然地跟了上来：“你那个什么阻断剂，我看介绍说可以店家送货上门，你明天送到我家吧，我把数量和地址发给你。” 西亚抬头看了帕克多一眼，他现在还记得帕克多第一次来体验店时说的话。 ——也给我来一张呗，我今晚就很有兴趣。 ——信息素阻断剂？哈哈哈，我也能帮你阻断啊。 整一下流的纨绔腔调，而且这家伙还和伊洛科关系不错，谁知道是不是一样的变态。 虽然希德利斯还没给他调查结果，但是西亚现在对伊洛科以及伊洛科的朋友都下意识产生了防备。 “送货上门是指送到军校宿舍，校外是物流配送。” “怎么这样啊，名片上明明不是这个描述啊，”帕克多不满地自语，随后又笑道，“你是不是很喜欢机甲？我家里有XIEL全系列的实体机甲，要不要过来试驾？” 这句话引得店里不少玩家瞩目，大多数来机甲师体验店的人甚至都没有一架属于自己的真实机甲，更何况像这样高端的型号了。 这个人都拥有全系列的机甲了，竟然还来店里玩线上的虚拟对抗游戏，也不知道是什么有钱人的奇怪癖好。 “我对机甲没太大兴趣，只是工作而已。”西亚冷淡道。 “那你喜欢什么？”帕克多像是西亚的疏远一无所知。 西亚的眉微微皱起，他不是没有情商的人，大概猜到了帕克多的意图。“我不太习惯和别人讨论这些，机器已经开好了，祝您游戏愉快。” “你……”帕克多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阴沉，很快又好似不在意地放柔了语气，“我们算是朋友了吧，都这么熟了。” “……不熟，谢谢。”西亚转身回了吧台，结果帕克多又绕到了他的面前，直直地盯着他，表情近似劝诱，笑容中带着点别样的意味：“你应该是单身吧，要不要考虑跟我谈？” 说的似是追求之语，却隐隐能看到一点权贵者的傲慢。 西亚觉得这家伙要说出让人心烦的话了。 因为皇家帝国军校没有omega，其中的AB比例又是迥异于外界的7比3，除去极少有的AA恋，alpha能选择的只有beta，即使长相一般的beta都能找到条件优越的alpha谈恋爱。 而在这其中有很小一部分背景悬殊的AB恋，双方心照不宣，恋爱关系仅限于校内五年，毕业后则好聚好散。关系期间双方各取所需，一方满足了生理需求，而另一方则得到经济或是人脉资源。当中也有条件优越的beta包养alpha的。 beta不像omega容易怀孕，也更好打发，不至于影响未来门当户对的婚姻。 西亚容貌精致，五官偏于古典美，神情间常常有一种氤氲的迷茫气质，十分吸引人。在校一年便有不少alpha表白示好，有态度端正单纯想要恋爱的，也有几个明里暗里提出包养的。 西亚一律拒绝了，他对于那些各取所需的AB恋说不上多么贬斥不屑，但内心是不认同的。西亚始终认为达成目标的方式有很多，而出卖感情或身体是最蠢也最不靠谱的那一个。 验收成果时回忆起曾经的妥协，就好像独属于自己的心灵建筑基层多了一道裂缝。无论之后往里面填充多少东西，永远都会有冷风从那道缝隙中吹进来，提醒着自己当初的自弃。 帕克多果然继续毫无新意的话语：“你挺缺钱的吧，又是做小生意又打工的，跟着我不会吃亏的。”他笑得意味深长，还有点莫名的自信。作为S班的alpha，家世背景强大，他的确是有这样的底气向西亚这样毫无背景的beta做出承诺。 “不必，谢谢。”西亚表情不变，甚至称得上熟练地拒绝了。 “你……”帕克多这回有点压不住不悦的神情了，他的眼神有些阴暗地盯着西亚的脸和露在衣服外的脖颈，“还是不要决定得这么快吧，一个学校总会经常碰见不是吗？” 帕克多似乎觉得被落了面子，原本微笑的嘴角下抿，是一个有些阴鸷的表情。他依旧立在吧台前，已经有不少人的视线聚集了过来，帕克多有意识地施放了alpha极具侵略性的信息素，影响了不少beta和弱势的alpha。 西亚虽然感受不到帕克多的信息素，但是墙上的空气内信息素含量检测计数值已经飙升到了警戒值。 眼看着机甲师体验店内的生意要受到影响，西亚很是心疼地打开了一个信息素阻断剂，清甜的柑橘味包围了吧台边的一片区域：“店里禁止释放信息素，有关于阻断剂的价格与违规罚款已经在您的ID卡中做了扣除。” 帕克多的表情更难看了，他没想到这么近的距离，他的信息素竟然对西亚这个beta毫无影响，他扯了扯嘴角似乎还想再扔几句狠话找回面子。 门口风铃轻晃，一个熟悉的顾客走进了体验店。 歌薇今天的装扮格外柔美，俏皮的黑色长羊毛卷，四六分两侧拨开，露出了白皙优美的额头，极具少女感的白纱蓬蓬裙，外搭橘红色的灯笼袖短开衫，脚踏一双浅咖色的小皮靴。 虽然还是面无表情的冷漠模样，但今日可爱的装扮减弱了她神情上的冷艳锋利，模糊了似有若无的危险感，显出某种奇异的娇蛮来。 歌薇目光不错地来到了吧台的机器旁刷卡，帕克多完全是被惊艳到的呆愣模样。西亚还记得上次略显尴尬的分别，手上移了几分，微张了嘴，最终还是没有打招呼。 歌薇直接来到了自己常用的机位，开始了游戏。帕克多目光追随了一会儿，终于想起了方才的难堪，但是因为情绪被中途打断，也显得气势缺缺。 “你这样的beta在学校还是早点找个能罩得住你的alpha吧，不然小心哪天就被一些没耐心的alpha抓住射一肚子。”帕克多压低了声音，冷冷说道。 被毫不留情地拒绝后，帕克多懒得再装出真心追求的好情人模样，初遇时的浪荡下流展露无遗。 西亚眸中浮上了一层厌恶，一些恶心的记忆又在脑海中蠢蠢欲动。alpha果真是性欲的奴隶，特别是这些拥有着权势财富，便自以为能随意奴隶侵占弱小的alpha。 “您真是一位体面仁慈的贵族少爷呢。”西亚突然笑了，轻声讽刺道，“我会谨记您的警示。” 帕克多拂袖而去。 真是心烦啊，西亚划开平板，按了按额角，只是想好好复习一下补考内容都不让人安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和帕克多混一块的伊洛科估计也不是什么好果子。 而在西亚逐渐全身心投入到考点复习时，体验店一角却传来了喧哗声，正是歌薇的机位附近，西亚心中一紧，连忙赶了过去。 “一个omega不好好在家待着相夫教子，跑这里玩什么线上机甲，不就是想吊凯子吗？装什么纯？” 还未走到便听到一个粗砾的男声在说着难听话。 歌薇坐在虚拟机甲的座椅上，神色不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有一个身材高大，五官凶恶的alpha正拦在旁边，神态卑劣下流，撮着牙刻意显摆出不屑。 人群围在四周，眼中具是兴味盎然，恶意的视线汇聚在歌薇身上，带着跃跃欲试的肮脏兴奋，完全没有要出来拦架的苗头。 一看这一触即发的架势，西亚连忙转身跑回吧台，歌薇眼帘微掀，往吧台的方向掠了一眼，又恢复了视若无睹的状态。看起来既冷漠又傲慢。 这可惹恼了她面前自尊心强的alpha，觉得自己竟然被一个omega无视了。用尽全力施放着自己的alpha信息素，伸着那只粗壮的胳膊要来拉扯歌薇，他特意将手伸向歌薇白色蓬蓬裙的胸口处。 歌薇面无表情，放在cao作台上的右手食指微微曲起。 就在此时，突然冲进一个人直接先一步撞在了那只手臂上，那个alpha去势不减，抓着挡在身前的人就是一甩，西亚很轻易地被砸到了地上，侧着身子摔倒，与地面相触发出rou体碰撞的闷响，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声清脆的玻璃破裂声。 “什么东西？”周围传来一些惊慌的人声，因为看到有蒸腾的水雾浮起，同时身上也产生了微弱的失力感，人群都有些紧张，以为是什么危险气体。 “信息素消解剂，”西亚勉强坐起身，有些不适地咳了几声，他刚刚恰好喉咙处被抓了一下，洁白的脖颈瞬间印上了一圈青紫，“大家请先冷静一下，我已经报警了，店内装有监控，在公共场合寻衅滋事可是犯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