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凌风的成全(已改,中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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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隐藏在黑夜深处的阴谋正亟待浮出水面。 当夜,东方温迎、东方宸逸、东方绝渡三姐弟齐聚医疗室。 自进入医疗间后,绝渡便姿态优雅地坐在了提前备好的沙发椅上,垂着眼眸翻阅着双腿上摆着的一沓资料,神情漠然,没有出一点声音,浑身上下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 这让深知自家弟弟脾性的东方温迎,一时之间在脑海里敲响了警钟。 就仿佛有什么事情,正在渐渐脱离她的掌控。 亦或者,是她心底最不愿意面对的恐惧现实,正在逐渐实现。 她轻轻抬眸,瞥了一眼神色悠然,却连眼角余光都没有落在她身上的东方宸逸,深呼吸了一口气,将视线定在了绝渡身上。 “阿渡。” 她轻轻唤了一声,望着态度异常的绝渡,心下顿时有些忐忑。 “嗯。” 绝渡应声抬眸,视线从腿上的纸张转移到东方温迎脸上,神色依旧冰冷。 “大姐喊我来,是准备主动摊牌将全部实情告诉我,还是打算编造出更多的谎言来瞒我?”他注视着她,低沉的声音里泛着无尽的冷意。 ?! 话音刚落,医疗室里的空气都仿佛冷凝了一瞬。 “阿渡……” 在那一瞬间,东方温迎惊得连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你……都知道了吗?”她的心脏狠狠一跳,望着自家神色冰冷的弟弟,许久未有的慌乱和不安涌上了心头。 绝渡面无表情地颔首:“我能不能‘都知道’,那就要看大姐,愿不愿意将全部实情和盘托出了。” 闻言,东方温迎再也无法保持镇定,脸色大变。 她猜到自己向来聪敏的弟弟迟早会知晓真相,却没有料到如此之快。 她还没来得及坦诚所有的事情,他心中却已经有了判断。 “阿渡,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一旁的东方宸逸露出了意外的神情。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完全相信。”绝渡神色不变,在回答东方宸逸问话时,却明显少了几分冰冷的戾气。 东方宸逸意外地挑了挑眉。 他原以为一直无条件信任大姐的弟弟会在某一天嗅到端倪,查到真相,却没料到居然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完全信任过大姐的说辞。 这究竟是绝渡本身的性格过于多疑,还是说……另外那位主人公在绝渡的心里占据的分量已经隐隐压过了大姐? 绝渡再次将视线转移到东方温迎身上,声音低淡平稳:“大姐,你打算告诉我多少?嗯?” “……” 东方温迎再度僵了僵。 深知事情已经到了不得不面对的地步,东方温迎缓缓阖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气。十几秒过后,东方温迎重新睁眼时,眸底的慌乱褪去,只剩下冷静。她平静地注视着绝渡,缓缓地开口。 随后,房间里便只有东方温迎的声音。 下毒、利用小洛和东方诚、勾结姬楼、伙同罗吉尔·海费和崔皋、挑拨关系、下药制造中枪驾享…… 她一字一句清晰而详尽地叙述着自己定下的所有计划,最后,更是将自己与罗吉尔·埃德蒙之间的关系、与凌风之间的仇怨,以及东方宸逸身上发生的事情,也和盘托出。 言罢,医疗室里陷入了一阵难耐低气压的沉默之中。三姐弟兀自垂眸沉默不语,陷入了各自的思绪里,谁也没有再率先开口。 直到一阵轻缓的手机铃声从绝渡的口袋里响起,这场沉默才被打破。绝渡面无表情地拿起手机,听着手机另一端来自程泷鸣简洁的报告后,又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地开口:“晚上,你走一趟,把姬楼在这里的分部,给我平了……没有原因。” 说完,也不管对面人的反应,绝渡径直挂了电话。 他冷沉沉的目光抬起,先是落到了东方宸逸脸上,随后又缓缓转移到他的双腿上。 “中毒的话,你的腿明明可以治,为什么要打着‘无药可治’的借口,放弃治疗?” 许是没料到绝渡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问他的腿,东方宸逸微微一怔,随即耸了耸肩,挑眉回到:“因为治了,你们就会循着毒一路追查下去并查到真相,我并不希望你们知道。” 如果不是意外知晓罗吉尔·埃德蒙和他大姐的这层关系,如果不是事关凌风,他本是打算将这个秘密带到地底去,这辈子再也不揭开。 光是重新想起那段时间里经历的任何一个片段,都足以激起他心底的戾气。 闻言,绝渡蹙起了眉:“为了瞒住我们,连腿都不要了?” “对。” 东方宸逸毫不犹豫地点头:“正确来说,是为了不让所有人知晓,我宁愿残废一辈子。” “……”绝渡的眉宇蹙得更深,眉毛几欲要拧成结,“你还瞒了许多事情没有告诉我们。” “对。” 东方宸逸依旧爽快地颔首承认道:“有些事情,我希望自己这辈子都不要再想起来。” “行。” 东方宸逸的话音刚落,绝渡便极快地接了下去:“我不会再去查任何有关你那段时间的事情,也不会再多问你,但是,二哥,你的腿,必须要治。” “……” 来自兄弟间言语里暗藏的关心,让东方宸逸原本冷硬的神情稍稍缓和了下来。他朝着绝渡缓缓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谈完二哥的事情后,绝渡将视线再度转向了一直保持沉默倾听两人对话的东方温迎。 “大姐。” 绝渡眼眸里的温情被冷意所取代:“你做的事情,我会一五一十告知爷爷,明天一早,我会派人送你回老宅,从今往后,没有我的允许,希望你能一直呆在老宅里,不要轻易同不相关的人联系。” “你手头里掌握的股份和资金,我一分都不会动,但你手里的人,泷鸣会全权接手管理。” 简而言之,就是变相的囚禁和移权了。 东方温迎对此毫无意外,既没有点头,也没有否定。 她非常了解自己弟弟的脾性,也自然猜到了暴露后自己会面临什么下场。 绝渡也没有打算耐心等待东方温迎的回应,他把话交代完毕后,便从沙发上直起身子转身准备离去。 “阿渡。” 身后传来东方温迎轻缓的声音。 绝渡的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背对着东方温迎笔直地站着,似乎在等待着她的下文。 望着那个疏离的背影,东方温迎的心脏抽痛了一下。她的眼眶有些湿热,低声道:“能不能让崔皋跟着我,别动他。” “……可以。” 沉默了几秒后,绝渡答应了。随即,他没有半分犹豫,迈开步子平稳地离开。 “……” 东方温迎注视着那个看起来冷漠的背影,下意识伸手抚着一抽一抽疼痛着的心脏,酸涩的眼睛里终于落下了一滴泪来。 “阿渡不会再信任我了……” 东方温迎默默地抬手擦掉那滴眼泪,喃喃自语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东方宸逸默了默,脸色重新变得冷沉,显然心情也是糟糕得很。 许久过后,他才终于叹了口气,转动着轮椅,缓缓朝门外转去。 “当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甚至为了达到目的决定对阿渡下药时,你就该做好面对这个结果的心理准备。你明知阿渡从小到大最恨的就是背叛……阿姐,你这是在阿渡的心窝上捅刀子啊……”他淡淡地抛下话,听似漠然的声音里藏着作为弟弟的痛心和遗憾,“当你决定对阿渡做出下药和欺瞒的行为时,不久意味着,为了一个罗吉尔·埃德蒙,你连亲情都决定舍弃了,不是吗?” “……” 东方温迎垂下眼帘,在原地怔怔地沉默了许久。 “我以为我不会后悔的……” 微不可闻的声音在房间里轻飘飘地响起。 而从东方温迎的医疗间里出来的绝渡,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地下囚室。他将自己关进书房里整整一宿,坐到沙发椅上,面对着窗外的沉沉夜色,手上拿着一沓关于凌风的最新体检报告与当初从夜岛回来时一并送来的资料。 这是第一次,绝渡这么认真地审视着他和自己的小私奴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在此之前,绝渡一直理所当然地认为,纵使再喜爱,他们的关系都只会是纯粹的主奴关系。他作为主人的绝对指令,以及凌风作为奴隶的绝对服从,都应该被维持着。 但此时,这样的想法开始动摇。 过往一切因凌风牵起的情绪影响和心绪悸动的记忆重新被正视了起来。 绝渡终于发现,他手里试图掌控的这个奴隶,不该用正常奴隶的思想和意识体系去调教。 他毕竟不是寻常奴隶。 他毕竟曾经是万俟凌风。 而绝渡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现实—— 他已经被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奴隶吸引。 他想拥有他,让他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这是生平第一次,他对一个人产生了如此坚定而疯狂的执念。 他东方绝渡,想完全地拥有凌风。 可是,该如何完全拥有呢…… “不应该打碎吗?” 寂静的房间里蓦然响起绝渡低沉的喃喃自语。 绝渡的手指轻扣在腿上的资料报告上,一下一下,比起平时从容的节奏又快了几分,略显几分焦灼。 直到隔天天空微亮时,书房的门从内打开,一身黑衣的绝渡从书房内缓缓走出,径直朝地下囚室走去。 走到凌风所在的封闭空间门口时,绝渡少见脚步一顿,踌躇了几秒后,才缓缓地迈了进去。 才刚刚走近几步,绝渡眼眸一眯,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对劲。他的眸光落到了仍旧被锁链拷在房间正中央的凌风身上。 凌风依旧保持着寐离去时上身赤裸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和状态被紧紧地束缚着,唯一不同的是,在绝渡踏进房间后,他原本紧绷的身体一颤,随即便rou眼可见地颤栗了起来。 这样的颤栗,随着绝渡不断靠近而越发大幅度起来,直到绝渡在凌风跟前站定,凌风已经抖得如同筛糠一般,垂下的头发掩住了面容和眼睛, 绝渡眉宇一蹙,抬手捏着凌风的下颔往上抬。 他能感受到,手下的这具躯体在他的手指贴上的那一刹那反射性地狠狠一抖。随即,凌风的脸毫无抵抗地被抬起,一张布满仓皇和恐惧的苍白脸蛋暴露在了绝渡视线里,一双失去了往日清亮光芒,此时被nongnong的惊恐占据的眼眸对上了绝渡瞬间冰寒的眼。 绝渡的眉宇狠狠一皱,心中不好的预感翻涌而上。 在对上绝渡冷沉下来的目光时,凌风脸上的仓皇更甚,身体抖得越发厉害,想要重新垂下头,却又因为绝渡的手指捏着自己的下颔不敢有丝毫动弹,只能睁着双惊恐万分的眼,看着眼前暴戾无常的主人,毫无血色的唇瓣颤栗着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怎么了?” 绝渡的眉宇几乎要拧成麻花。他的手指放开了凌风的下颔,向他的额头探去。 凌风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只移动的手,躲都不敢躲。在绝渡的手覆上他的额头时,他才后知后觉主人在问话,脸色吓得更加苍白,连忙吐出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主主主……主人……凌风知道错了,知道错了,凌风再也不敢了……” 那充斥着惊慌失措和极度不安的语气,重新又恢复了当初刻意改变的轻软嗓音。绝渡的手僵在半空中,脑海里像被一颗惊雷轰然炸响般瞬间空白。 这是他成为家主的这些年来,第一次从心底涌上了手足无措的情绪。 他幽深的黑眸定定地注视着眼前重新又垂下眸子不断瑟瑟发抖不敢再看向他,宛如惊弓之鸟的奴隶,心脏处像是有什么珍贵的东西被强行拔除了般,泛起一阵强烈的钝痛感。 直到十多分钟后,地下囚室的出口大门处重新出现了绝渡的身影。 他的怀里抱着一个看不清面容,在他的怀抱里抖得不成样子并且上身赤裸满身伤痕的男子,大步走向了宅子里的私人医疗空间。 在他依旧寒意凛冽的面容上,细细分辨,竟能探出罕见的慌乱色彩。 凌风疯了。 他将寐给的药吞进了腹中,成全了自己,也成全了自己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