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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虚假

    严清现在觉得有些失策了,虽然是夏末,但气温仍无下降的趋势。他不该在大夏天开饺子店,应该逮住夏天的尾巴,开个冰糕店、甜品店之类的。饺子店除了早上那会儿顾客多一些,其余的大部分时候,他只能和席渝宁大眼瞪小眼。

    唯一能给他慰藉的就是到目前为止他们至少没收到什么恶评。

    特别是午间来的那一波农民工大哥,说他们从没见过料这么多的饺子。馅儿塞得鼓鼓囊囊的,跟弥勒佛的肚子似的,价格还便宜。另一个大哥更会夸,说这饺子啊,有家里的味道,他老婆做的也是这味儿。

    只有席渝宁这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等顾客都走后,站在热锅边对收拾桌子的严清说:“刚才那大哥说你人傻钱多呢,你这饺子包太实在了,一个顶俩。咱俩要这么开下去,迟早得倒闭。”

    “哪有人第一天开店就祝自家店倒闭的啊,年龄不大,想得还挺多。”严清拿抹布擦干净桌上的最后一滴红油,抬头看了眼时钟,已经下午一点了。

    饺子锅里头热水咕嘟咕嘟地冒泡,席渝宁拿漏勺把飘起的饺子捞起控水,这就是他和严清的午餐。

    席渝宁端着两碟饺子走过来,身上的T恤湿得紧紧贴在肌肤上。客观地说,席渝宁的身材还是不错的。

    青年眯起眼睛傻笑,“弟弟,你是不是有点虚啊?知道的呢,说你煮饺子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抽空去了一趟西双版纳参加泼水节呢。”

    席渝宁龇起一口大白牙,皮笑rou不笑,“是啊,那边的人可热情了,都想尝尝能把咱们店干倒闭的饺子是什么味儿。”

    “封印!”

    严清眼疾手快抽出一张餐巾纸,一巴掌拍在席渝宁额头上。

    白色纸巾牢牢地贴在席渝宁汗湿的额头上,但显然,这不是一个合格的符咒。还能自由活动的“僵尸先生”扯掉纸巾,扯动了两下嘴角,一脸无语的表情。

    “整天追着让我们喊你哥哥,结果自己竟做一些幼稚的事。”

    严清瞪圆了眼,猛吸一口气,一把捂住席渝宁的嘴巴,对着镜头否认道:“我没有。”

    “是是是,我在线为严队长辟谣,严队长从来没有逼队友们喊他哥哥。”席渝宁扭头躲开严清的魔掌,一本正经地举起右手对镜头发誓。

    严清讪笑着夹起一个饺子往席渝宁嘴里塞,“快吃,好弟弟,一会儿该冷了。”

    天气热,本就没胃口。包了一上午饺子的人,现在最见不得饺子。严清勉强吃了几个,就饱得再也吃不下了。他望着盘里的食物,面露难色,小心地抬眼瞟对面的人。那根木头压根没接收到他的眼神,严清悄悄在桌下踢了席渝宁一脚。

    等席渝宁吃完了,严清盘里的饺子还剩下一大半。

    “别看我,我也吃不下。我给你放冰柜里,晚上你再热热吧。”席渝宁喝完饺子汤后,拿纸巾擦了擦嘴。给那盘饺子包上一层保鲜膜,真把它放到冰柜里了。

    “怎么不喝汤啊?”

    “我们那儿没有喝饺子汤的习惯。”

    席渝宁“哦”了一声,直接端起严清的那碗喝了个精光。

    下午两点,中不中晚不晚,又几乎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这个时间段基本没人会光顾一家饺子店。严清从后头拿出一把大蒲扇替席渝宁扇风,提议道:“你要不要去里面冲个澡?”

    席渝宁摆摆手,“算了,这里没有洗衣机。现在洗了澡,晚上还得多洗一套衣服。”

    “没关系啊,我替你洗。你这衣服再穿,我都怕它会析出盐。再说了,你穿着湿衣服不觉得难受啊。”

    席渝宁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呆呆地张着嘴巴,不知道要说什么。他瞧着严清一脸坦荡的样子,真是恨不得把对方搂到怀里揉碎了,看看对方脑袋里头到底在想些什么。

    总是这样,一脸无辜地对别人说出暧昧的话语,若有若无地撩拨别人。等别人真的对他动心了,严清却躲到自己的小世界里,苦恼地说:“我是年纪最大的,我只是把你们当弟弟啊。”

    谁要像岑竹这个呆子啊,做了严清十几年弟弟,连口热乎的都没有吃上。

    席渝宁不是一个高尚的人,也正因为他足够卑鄙,他才成了严清的第一个上床对象。

    那个向来以老成持重着称的年轻人发现自己护了十几年的兄长和别人在公寓里做/爱,脸上的冰霜一块块碎落,最终化为滔天妒火。席渝宁每每想到此景,心中顿生无限快意,浑身舒畅得好比在烈日下喝了一口冰镇汽水,回味无穷。

    席渝宁在狭小的浴室里回想过去,兴奋地哼起组合的出道曲。等他擦干头发出来,却发现严清总是缀满笑意的脸,如今布满愁容。难道他们的店真的这么快倒闭了?男人满肚子疑惑地问:“怎么了?”

    刚才来了个老汉来买饺子,带回家给孙女吃。严清找钱的时候,那老人说这钱不太对,摸起来像是假钱。这还了得,严清赶紧举起纸币迎着太阳光观察了一会儿,果真是假钱,还仿制得很拙劣。

    严清向老人又是道歉又是道谢的,免了这顿饺子钱。等老人离去,他把今天收的纸币一张张拿出来检验,果真让他又发现了一张假币。

    席渝宁看严清神情凝重的模样,还以为是收了百元假币,没想到竟是两张五元假币。他安慰严清纯当这是破财消灾了,明天他肯定好好把关,不让假币有可乘之机。

    “这也是问题所在,五元的假币很少见不是吗?晚上我们看一遍录像带吧,一想到被骗我就很生气。”严清把手指掰得咔咔作响,盯着门外的虚空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不像男团成员,颇有几分黑社会老大的样子。

    席渝宁用手掌包住严清的拳头,装模作样地深沉道:“队长,咱们是守法公民!”

    严清白了对方一眼,“放心,本人无反社会倾向。我小学年年得三好学生,上了初中就是优秀标兵,高中那……”

    “谦虚使人进步。”席渝宁食指放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不希望严清在镜头前暴露过多隐私,哪怕是被人扒烂的信息也不行。

    晚上睡觉前,严清和摄制组交涉之后,拿了录像带回来一帧帧播放。屏幕冰冷的光映在他的脸上,让他减了几分常被人诟病的天真劲儿,多了些疏离感。

    上午饺子店老板,下午黑社会,晚上检察官。席渝宁想,严清这一天过得还真是精彩。

    他们最终在录像带早上七点五十分左右发现了嫌疑人——一对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夫妻。女子付给了席渝宁一张二十元纸币和两张五元纸币。当时人流量大,席渝宁没来得及仔细看钱,就把它们丢到钱柜里了。

    如果为利,为何不用大额假钞,或者全用假钞,偏偏只有两张五元是假的呢?严清暂时不准备为了这十块钱惊动警察,他有预感,这对夫妻还会再来的。

    青年按捺下心里的疑惑,关上电脑,转头和席渝宁商量:“如果明天这两个人再来,你先偷偷检查一下钱币的真假,然后随便找个理由,把这两张假五元再给他们,看看他们什么反应。”

    席渝宁点头表示收到,二人向镜头道晚安后,严清就下床就把摄像头给拔了。

    席渝宁挑起右边的断眉问:“关了?”

    严清钻到薄毯里,背对着席渝宁肯定道:“关了。”

    “白天我就特想澄清一件事,你靠过来,我讲给你听。”

    严清刚看了很长时间的屏幕,眼睛酸疼得要命,并不想理会神神叨叨的男人。

    被冷落的家伙在毯子下头死死卡住严清的腰,咬住青年的耳垂含混道:“我虚不虚,你不是最清楚吗?”

    感受到青年突然顿住的挣扎,席渝宁极其下流地顶了几下胯,粗硬的物件卡在青年柔软的臀缝。用手还是用腿解决,男人正在心里纠结。

    有报道称,为了避免交配,雌性高沼地驯鹰蜻蜓在遇到亢奋的雄蜻蜓时会停止飞行,一头撞向地面装死。严清想到生物老师说过的课外知识,转过身来,在席渝宁胸膛上哐哐撞了几下,吐着舌头歪头装死。

    席渝宁眯起了一双丹凤眼,有些摸不着头脑。手掌伸向严清的睡裤时,被“死而复生”的严清狠狠拍开。

    青年恢复原状,鄙夷地说:“你口味真重,这是jian……”

    未说完话被堵在嘴巴里,席渝宁和他接了一个很纯洁的吻,仅仅是嘴唇贴着嘴唇。这下轮到严清眨巴着眼睛,满脑袋问号了。

    一吻过后,下体完全抬起了头,席渝宁睁开眼睛看见严清又是一脸懵懂的样子,心中莫名烦躁。他将对方毛茸茸的脑袋按在自己的怀里,恶声恶气道:“好了,睡觉!敢乱动,我就cao死你。”

    谁会在猎人的猎枪下安心睡觉呢?

    严清为了身家性命,灵活的手指主动握住席渝宁的性器,回想以往弟弟教他的性爱知识,一板一眼地把席渝宁撸射了。

    男人盯住他混乱喘息的样子让严清有些害怕,他仿佛又回到了几天前昏天黑地的生活。只有兽/性和原始的冲动,毫无现代文明的踪迹。

    于是他献媚一般抱住身前的躯体,小声地说他困了。餍足的席渝宁怜爱地亲了亲青年的发旋,不再打扰他。

    直到睡前,席渝宁都没有告诉青年,他今天犯了一个错误,并且现在他已经错过了最佳补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