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7都是假象(感情线:司徒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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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针悄悄地滑向12点,司徒隽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赶回自己的宅邸。 这是自打朝歌病了之后,他第一次彻夜未归。 他昨晚在自己的书房里批阅文件、准备资料,忙了一宿,今天又早早的出门去参加一个十分重要的会议,时间一晃就到了中午。 距离党代会的时间越来越近,他的时间也越来越紧迫。要准备的东西有很多,要交接的东西有很多,要防备的东西……更多。 吏治民生、外交国防、科教人文,小到近期目标,大到长期规划,方方面面的工作都需要他参与决策。虽然这些事,是他自从升任国家领导小组组员之后就习惯了的事,可那时他初来乍到,在小组内并非居于主导地位,需要考虑的问题,也不似如今这般需要着眼于全局。 而现在,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到九州亿万人民的幸福生活;他经手的每一份决议,也都会对这个国家造成深远的影响。他的愿景,就是带领着九州这个历经千年的文明古国,重新屹立于世界民族之巅! 所以司徒隽身上的担子可想而知。 虽然他才智卓绝,自入仕起就几乎压得所有与他同辈的年轻一代们喘不过气来,如今更是以不惑之年就登上了九州一号首长的高位,但他也是人,也会感到累,可他却不能倒下——从前或许是因为他承载着司徒家的希望与未来,而如今,是因为他的朝朝还需要他的庇护!他要给他创造更美好、更广阔的未来! 可现在,他已经十几个小时没有见过他的朝儿了,实在是放心不下,于是便趁着中午休会的时间,急匆匆地赶回宅子,想看一眼那孩子是否安好。 近来那孩子因为生病,十分嗜睡。就算是醒着,人也是昏昏沉沉的,不知这会儿情况怎么样了? 想到朝歌,司徒隽就不禁蹙了一下眉头。 虽然除了第一天,那孩子在癫狂之下,说出了一些原本他应该不知道的话,让他实在怀疑那孩子或许早已在他和其他知情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可此后的两天,那孩子却对他神色如常,好似全然忘了自己之前说过什么话,让他又不由有些犹疑那孩子到底是真的知道,只是现在太累无心计较,还是当时根本就是神志不清之下的庄周梦蝶呢? 不过,不管那孩子是不是真的知道了些什么,当初的事都是他对不起他。他要怨也好,恨也罢,都是他该受的,他自会一力承担。 他会他的余生,好好补偿他。 司徒隽熟门熟路的来到主卧门口,轻轻敲了敲门。“朝儿,你醒了么?爸爸可以进来吗?” 这两天为了方便照顾朝歌,司徒隽便做主把人挪到了自己的卧室里修养。 虽然知道里面的人八成可能不会回应他,也有可能是他的回应他站在门口根本听不见,但出于对朝歌的尊重,司徒隽每次进门前还是会象征性的敲一下门。 果然,和往常一样,他并没有得到回应。 司徒隽也不失望,因为对他来说,朝歌能多睡一会儿就是好事。所以他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自己走了进去:“爸爸进来了。” 他三两步走到床边,却赫然发现床上没有人! 司徒隽神色大变,开始满房间的找人,“朝儿?朝儿你在么?” 他一开始以为青年是去卫生间了,但当他打开卫生间的门之后,发现灯和换风虽然都开着,但里面却没有人。而且他还发现一个小细节就是,明明每天晚上都会被清空的纸篓,才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竟然就已经被装满了。 但他也来不及细想,先找到人才是当务之急。 索性司徒隽的卧室虽然很大,但却只镶嵌了卫生间和浴室两个单独的小房间,他很快就在卫生间旁边的浴室里找到了青年。可彼时朝歌正背对着他,趴浮在浴池的边沿上,闭着眼睛,似乎悄无声息。 司徒隽被吓得魂飞魄散,这孩子难不成是……? 他疾步朝水中的青年走过去,想拍拍青年裸露在外面的消瘦肩膀,可伸了好几次手,愣是没敢拍下去。 最后,还是即使被热水熏过,也还是显得有些苍白憔悴的青年先睁开了眼睛。 他揉了揉眼睛,无力地撑住还有些晕眩和疼痛的额头,“唔……爸爸?” 见青年睁眼了,司徒隽顿时松了一口气。他也顾不上被冷汗打湿的后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道:“乖宝宝,你吓死爸爸了。怎么睡在浴池里了?你病还没好,当心着凉。” 他摸了摸朝歌搭在外面的手臂,果然是冰凉冰凉的。 朝歌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又往水里缩了缩身子,把裸露在外面的后背和胳膊都沉到了水里。这水是恒温的,倒也不至于让他全身都冷。 他伸手把戴在耳朵上的无线蓝牙耳机摘下来,“抱歉爸爸……身上不太舒服想泡一下,听了会儿歌就又睡着了。” 说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无力却又蛮横地朝男人‘哼’了一声,撅着嘴巴道:“臭爸爸,你又骗我。” 说好的醒来就能看到你人呢? 大骗子! 司徒隽看这孩子身体明明还那么虚弱无力,却还敢偷偷一个人跑来泡澡的行为,既是生气又是心疼。可对上他娇气迷糊的样子,一时又觉得他可爱。一颗心简直分成了好几半,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可他虽然在心里暗暗叹息,嘴上却只有老老实实地道歉道:“是是是,爸爸错了。都是爸爸不好,下次再也不会了,乖宝宝就原谅爸爸这次好不好?” 朝歌又娇娇地‘哼’了一声,到底是放过了乖乖道歉的男人。 他撑着身子想从浴池里爬起来,可不知是浴池里打滑,还是他身上没力气,撑了一下愣是没撑起来,只得一脸茫然地抬起头,向站在身边的男人求助。 司徒隽看的是既无奈又想笑,最后只得先帮忙把人从水里给捞出来,然后再起身从一边的架子上取过一条干净的浴巾给他披上。 等把人抱上床盖好被子,司徒隽觉得他这一身衣服也湿的也差不多了。可是没办法,自己的崽,就算再怎么作,也得跪着宠完啊。 …… 等司徒隽和朝歌上了席面,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虽然精神还是很疲累,并且浑身酸疼,但朝歌今天难得有了点心情想和爸爸一起到楼下的餐厅用餐,而不是继续在卧室里躺着。不过尽管如此,他的肠胃也还是很虚弱,只能用一点清粥小菜。 朝歌抱着司徒隽的一条胳膊,脑袋靠在男人的肩膀上,整个人看上去昏昏欲睡。 他半阖着眼睛,慢吞吞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样子就像只活泼可爱的小仓鼠。但他有时困得厉害了或是吃累了,嘴巴嚼着嚼着就不动了,非得让司徒隽轻轻地戳一下脸蛋儿,才能想起嘴巴里还有食物没嚼完。 等他把食物都咽下去了,就张开嘴,安静地等着男人的下一次投喂。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吃了一会儿,朝歌就“嗯~~”了一声示意他不要了。 男人也不强迫他,自己把剩下的粥喝了,又吃了点其他的主食和菜。 可等下人把碗和盘子都收拾完了,男人似乎也还没有带朝歌回房间的打算。 刚开始朝歌还迷迷糊糊地觉得爸爸陪着他真好,有一下没一下的拿脑袋和脸蹭男人的胳膊撒娇,可时间一长,就算他脑袋再不清醒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面上仍是一副黏人又困倦的样子,“嗯……爸爸……累……困了……” 司徒隽看着怀里的孩子就算再怎么掩饰,也还是能看出一点血丝和红肿的眼睛,又想到卧室里,明明没有人却开着换气的卫生间和卫生间里装的满满的纸篓,到底是没舍得在这时候,戳破这孩子竭力想要维持的假象。 他在心里无言的叹了口气,又把朝歌往自己怀里拢了拢,“……乖,睡吧。” 宝贝,你知道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