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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人类牧场

    “人们总会误以为生物互相猎杀是一种残忍,实际上一切都是自然循环中的一部分。当鲸落发生在海底,无数崭新的生命将犹如灯火般冉冉升起。”

    ……………………………………………………

    2025年  5月2日  晴

    G市猎魔人协会

    “擅长记忆消抹的术士还没上飞机?”穿着高跟鞋的猎魔人协会会长英姿飒爽地走在回廊上,两位半人类秘书跟在她的身后一路小跑跟着,“他们一直都这么信奉‘正确的倒计时’吗,再不到场我估计得手动给他过个头七了。”

    猎魔人协会会长,柳小姐。

    以诡谲的情商与手腕带领猎魔人们周旋在各大非人类势力之中的奇女子,除了喜欢阴阳怪气之外没有其他陋习,是极可靠的女性。

    秘书们额头上开始滴冷汗。

    “我没和你们开玩笑,如果他今天不到G市,我就直接杀过去。这件事的善后太麻烦,我们需要他。光靠猎魔人们rou身处理不是办法。对目击证人们封口这种事听起来已经够疯狂了,我们严格来说算是社区居委会性质的部门,不是黑手党,ok?我们还要全天候维持大型幻象去覆盖实验二中被炸毁的现场——你们知道一天的费用是多少吗?”柳小姐脚下高跟鞋噔噔作响,脸上神情冷漠。

    她比了一个数字,说:“昨天后勤处和财务处因为这事儿打起来了。俩处长扯着头发从男厕所小便池一路打进了女士梳妆室,听说把假发都打飞了半顶。”

    “他们最后互相让步的结果是。拨款买了一架巡航轰炸机,方便我去劫人。”

    秘书战战兢兢地问:“接人?”

    “劫人。抢劫的劫。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那种。”柳小姐神色自然地涂着口红,“我专门挑了一支颜色深点的口红,这样血溅到脸上我就能装作是在飞机上口红涂歪了。”

    “…………”

    “柳大人!您的电话。”一位穿着制服的女性接线员有些慌张地从正对面走来,“是十四苦难不朽道打来的,血族第七长老·哈曼娜女士想与您讨论一下条约注册的事情,我已经将电话转移到您的手机上了。”

    柳小姐抬了一下眉毛。

    接起电话后她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无法录音的、充满魅惑的血族语从电话另一边传出,在场只有柳小姐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嗯。是的,人类与血族的合作……不,我不能理解您的意思,G市目前没有合作意向……?”

    柳小姐皱起眉头。

    “不!我不认为血族可以入驻G市,就算根据——等等,安德烈是您的父亲??”

    柳小姐大惊失色。

    “这不合理。但确实根据律法,他有资格在G市注册。您确认过令尊的想法了吗?……抱歉,千年未见的父亲想必让您很思念吧……他前天刚生了个孩子!?哦……恭喜恭喜。”

    柳小姐开始大脑放空。

    聊到后面,柳小姐甚至走神得开始盯着自己刚做的美甲看,还让一旁的秘书给自己泡了一杯橙花咖啡。

    “好的,G市这边会为您发送入境邀请函……您有?血族特派使者护照?看来您真的很重视这次出行。我能冒昧地问一下如果登记王族管理位,是为令尊还是为令弟?好的,我们会准备好相应的合同。”

    又与对方唠了下家常,直到柳小姐放下电话她都还没缓过来。

    “血族与人类共治州,吗。”

    柳小姐有些晃神。

    她有些无法接受自己守护了这么多年的人类城市,一朝一夕之间竟然要开始入驻血族了,而原因仅仅只是因为一位亲王在这片土地上复苏与生育。

    第四百页,400T.D.S·1324条:当高位不朽者新生时,其脚下土地将在八十年内对其及子嗣提供从属级合作,当合作土地为人类或敌对势力时,应当就近建立各势力使馆。其中关于“新生”,包含且不限于:凤凰族涅盘、冰霜巨人族季节性降临、半神信仰重生……血族三百年及以上的沉眠结束……等。

    “……算了。”柳小姐叹出一口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之于人类来说,与血族的共治并不是最糟糕的结果,总得想办法走下去。好在所有年纪大的血族都比较好说话,希望这位名为“安德烈”的个体也如此。

    既然截杀失败,那么就合作吧。无论如何她必须将生存的天秤努力掰向人类者一方,一切手段都必须利用,无论是暗杀还是互利共赢。

    尽管她非常想弄清楚,一位亲王是怎么会沦落到被一个人类生物研究所收容并且作为实验对象的。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

    “去选址,我们要建对暗黑类生物医疗所、血族招待所、天界使馆,对,可以用以前的遗址。再去写个申请,注册好实施与监督办公室。还得划区出来……”

    柳小姐雷厉风行地布置着工作,她仅负责安排大的工作,细节一律交给下面的人去做,接下来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等着他们去处理,一刻都耽误不得。

    她边说边让外走,一个秘书跟在她身旁奋笔疾书地记录着,另一个秘书坐在她的位置上准备发文件给系统中的各个兄弟单位。

    “哦对了,让厨师们做点毛血旺!”柳小姐又从门外面探了进来,“血族他们就爱吃这个!”

    半人类秘书慌忙解释:“大人!血族喜欢的是血液里的魔力,不是血液本身,他们吃这个会——”

    “会露出笑容!”柳小姐信誓旦旦,“毛血旺蕴含着东方的古老力量,是厨师们智慧的结晶,没有血族会不喜欢!”

    “…………”

    “多放花椒多放辣!油辣子烧热了淋上去!”

    彻底走出协会之前柳小姐又叮嘱了一句,好听的声音回荡在猎魔人协会的整个回廊中,活像一位即将引领单位进行食堂改革的伟人。

    ………………………………………………

    。

    万物共同签订下的契约,所有种族的名字都被写在上面。它很多时候被简化成“条约”,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指代着什么。

    条约以“平衡”为最终目的,维护着每一个种族基本的利益。

    如:一位高级血族每年仅可侵蚀1000名人类,一位天使每年仅可对1000位信徒传播福音并引入天界,人类将在1、2、7、8、12月进入狩猎保护期,每一位登记在册的人类都有权在极端情况下得到来自所有外族的保护,包括且不限于天灾、瘟疫、异变种族侵染……等。

    千年前人族出现了一位女王,她在条约的更新仪式上代表人类提出了全新的条款,希望以此让人类不再像砧板上的rou一样任由他族宰割。

    其中包括千禧年后依然在使用的“多种族共治城市-对人族特殊保护”条款。

    奇迹般的,女王陛下通过据理力争赢得了修改权。以此作为标志,人类进入了名为“黄金年代”的蓬勃发展时期。

    G市实验二中门外,已经做好生死一战的准备的猎魔人懵逼地捧着花。

    他们以为自己是来守卫城市的,结果一转眼就变成了接机的。

    一场生死鏖战以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形式结束了。

    “所以根据条约,我现在每年只能收一千个血仆了是么。”安德烈脸上挂着一种神秘的笑容,嚣张而又得体,浑身充满着一种莫名的欠揍。

    这支猎魔人小队的首领是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他皱着眉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合同——那是的亿万个分身之一,在上面签名后就意味着安德烈进行了新的登记,既要根据条约对人类提供大量庇护,同时也有了对人类出手的资格。

    万类共生,互利共赢。

    但问题在于,属于安德烈的那张合同上标注的每年可侵蚀人类可不是一千名,而是更多、更多个零。所谓的“高级血族”只是一种模糊的代称,而安德烈是其中的顶点。

    “稍后你自己确认吧。”猎魔人队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警告你,之前你袭击的所有猎魔人与士兵都算在你的今年袭击人类份额里。”

    安德烈吹了声口哨。

    这意味着如果他想的话,之前侵蚀和污染过的所有人都可以视作他的奴隶了,不过麻烦于他需要回去完成转化。

    “伤害的占比是0.5,转化的占比是1,死亡是2,让人类死亡的话一个人就占两个份额了。我劝你骨子里的残虐与暴戾收起来,怪物,可别挥霍无度得没到过年你就把自己的份额用完了。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会亲自来猎杀你。”猎魔人队长脖子上青筋暴起,显然他不能平静地面对同胞被一只吸血鬼据为己有。

    安德烈趾高气昂地挑眉:“哈?你当我会饿死他们?我告诉你,我家伙食放眼整个意大利都是最好的!”

    “…………不。我不是在说这个。”

    猎魔人觉得好像话题有点怪,他皱着眉头想了想,最终决定放弃与安德烈对话。

    【听说上了年纪的血族都有点那个大病。】

    他将头转向了刘一漠。

    怯生生的刘一漠让猎魔人队长感到有一阵心痛——那么小的孩子,这成年了吗?就被转化成了血族。要面对那么多古怪的习性与生活,未来势必将要面对人性与兽性的撕裂,善良与邪恶将在这小孩的心中拔河,直到他最终堕入痛苦的深渊。

    但猎魔人队长什么都没说,他例行公事地掏出一份属于刘一漠的。

    “看一下,然后签你的名字。”猎魔人队长指着条约下方,递给刘一漠一根笔。

    下午四点的太阳还十分热辣,每个猎魔人都手持着黑伞挡在刘一漠父子们面前阻挡着阳光,像是参加葬礼一般死寂。

    而实际上,他们在见证刘一漠的新生。

    不算长的合约对刘一漠来说很快就能看完,之前他本来就热爱,被转化成血族后视力与反应更是得到了强化。一分钟不到,刘一漠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内心十分紧张,合同上的内容进一步让刘一漠无措了起来。

    ——「每年人类份额:2700000」。

    「允许建立人类牧场」。

    「允许使用人类作为魔物孵化巢xue」。

    残忍的文字看得刘一漠胆战心惊,一旁的彭阳握住了他的手,让刘一漠的发抖减轻了一些。

    也许是注意到刘一漠在条约上“人类经营”部分停留得有些久,猎魔人队长叹着气、尽职尽责地介绍道:“想要开人类牧场的话要考证,报名会送教材,考试记得带准考证。关注一下我们公众号,你考试的时候可以叫猎魔人开摩托车过去接你。”

    刘一漠:诶??

    在刘一漠的懵逼中,血族父子二人成功签订了条约,他们作为被登记在世界规则上的一员,同时享受着权力与责任。

    猎魔人们的黑伞撑得十分牢靠,没有一丝阳光漏进来。每一位内心复杂的猎魔人们逐一与安德烈、刘一漠握手,然后红青两色的血线悄悄缠绕上他们,在几次旋转间形成了一种无形的防护。这既是一种结界,亦是一种承认的体现,他们将拥有安德烈给予的无视污染的庇护,同时身上也携带着属于刘一漠的、效果尚且未知的庇护——很多时候比起实战作用,这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在未来,这些猎魔人们将在所有的地方上得到来自血族的青睐与帮助,无论是深海还是洞xue,血族都将会成为他们的一面盾。

    “哎,又被小虫子薅羊毛了。”安德烈伸了个懒腰,他看着人类们身上开始带着一些与自己相近的气息,身上稍微放松了些,就像是回到家了一样。

    刘一漠憋红了脸,他握着猎魔人队长的手晃了又晃,想往对方身上缠绕更多的加护。

    “可以了可以了,就走个形式,你搁这给他造盔甲呢?现代猎魔人可狡猾了,人家看得上你这点小东西?”安德烈扯着刘一漠的耳朵,骂骂咧咧地把他抱了起来。

    猎魔人队长看着觉得有意思,说:“没事,加护不嫌多的。”

    然后他被安德烈瞪了一眼。

    安德烈的影子开始变形,竖着不停拉长——拉长,长到甚至覆盖半个街道。影子表面变得漆黑而深邃,仿佛能吸入一切的光一样,不少猎魔人瞬间紧张了起来。实际上在签订条约之后双方是无法互相攻击的,但是刻在猎魔人骨子里的行为准则依然让他们对一切的邪魔外道抱有警惕,更何况这覆盖着半条街道的骇人黑影实在太有压迫力。

    约莫过了几秒,无数披着红色斗篷的人头从影子里升了起来,它们仿佛一支骸骨大军般整齐排列,干瘪的头颅散发着红光,一下子就将街道映照得惊悚了起来。在它们现界的一瞬间,阳光仿佛变成立体的浪涛撞上了众人,无形的爆炸发生在骸骨大军与太阳之间,要是没有安德烈抱着可能刘一漠就要被掀飞出去。

    在爆炸的余韵过后,以安德烈为圆心,阳光仿佛进入了一个破碎玻璃球一般,在无数次折射中被生生凝固在了空中,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猩红色的空间碎片四散飞扬,形成一副极为诡异的画面。

    “上世纪开始就没有发现记录的高危信仰生物……‘红斗篷’。”猎魔人队长看得目瞪口呆,“我还以为它们已经随着乡野传说的覆灭而消亡了。”

    “?”安德烈挑眉,“你们老师不教这个了吗?这是自然存在的原生生物,不是人类臆想出来的东西。它以生物的死亡为食,能扭曲附近所有的正能量光线,归类的话大概在幻想种那边。好好拿笔写下来,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他说完翻了个白眼:“现在的猎魔人怎么好像越来越不靠谱了,是不是上课都不认真听。我好为人类未来担忧啊。”

    猎魔人老脸一红,他狡辩道:“我们老师不教这个。”

    “呸,谁管你们。”

    安德烈与刘一漠行在阳光下,仿若在黑夜中一般自然,所有的阳光都被“红斗篷”们给阻拦了下来。

    “我需要去一趟意大利,你们能给我安排吧?就那个会飞的交通工具,速度还挺不错的,我这几天看到你们的天空上到处都是那玩意儿。”安德烈晃着手指指了指头顶。

    “飞机。”

    “对,飞机。”安德烈点点头,他把刘一漠放了下来,半蹲着与自己的幺儿对视。

    作为一位并不霸道……或者说很喜欢当甩手掌柜的家长,安德烈从来不强行要求子嗣与自己一起行动。更何况他能看得出来,刘一漠显然有自己的想法,他家这个孩子远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乖乖牌。

    这也很理所当然,没点桀骜的命运、没点非凡的心气,怎么可能被转化成血族呢。

    安德烈的子嗣体内理所当然地流淌着传奇的血液。

    他问刘一漠:“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要是他跟我一起走的话,我就把他丢到太阳底下去晒。】安德烈冷血地想。

    “…………”刘一漠显然没想到安德烈会让自己决定,先是一呆,随后按捺住自己的激动,装作冷静地说:“我想送彭阳回家。我、我也想回一趟家处理点事。”

    已经做好应对各种离谱答案的安德烈略微赞赏地扬扬眉,他大手一挥,两只“红斗篷”出列飘在了刘一漠的身侧。

    被叫到名字的彭阳有些意外,他从一开始就因为紧张而有些毛手毛脚,甚至不知道自己该继续牵着刘一漠的手还是该站在一边,一来二去就牵了个全程,像一对坐立不安的小情侣。

    猎魔人队长多看了几眼彭阳,身侧的腰包里又掏出来一份的分体递给刘一漠。

    “你的血仆要现在给他登记么?早登记早上保险。”猎魔人队长问,他知道许多血族大多对生命中的第一个血仆有更深厚的情感与关注,几乎每一位血族都会让第一个血仆进行的登记,这样可以预防许多不测。

    如果交纳保险费的话,还会有更多的保险措施。毕竟血仆本质上还是人类,五险一金和养老保险是可以正常跟着社会大众走的。

    猎魔人在后方已经分成了两队,一边驱车带安德烈去机场,顺便回协会帮忙处理后续的事情;另一边单独分了一辆车出来,用来送刘一漠与彭阳。

    “不。不了。”刘一漠没看彭阳,他摇摇头,“彭阳不是我的血仆。他只是个普通人。”

    彭阳身形一滞。

    被扭曲的阳光漏了一点在地上,照得像是血色的残阳一般,让彭阳感觉十分压抑。

    也许是感受到刘一漠与彭阳之间的尴尬氛围,负责送他两的猎魔人装作没听到什么地去开车,一边和两只想看风景的红斗篷吵起了架:“喂!不要坐车顶上!压坏啦!后备箱后备箱……什么?不喜欢黑暗的空间?你们不就是黑暗生物吗!?”

    吵吵闹闹,吵吵闹闹。

    刘一漠只觉得心烦,撇着嘴不敢去看彭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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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位驱魔人、刘一漠、彭阳,古怪的四人组一路无言。

    原本刘一漠是想先送彭阳回去,但是在彭阳无声的愤怒之下,就连粗犷不已的两个猎魔人青年也读懂了气氛,自发地先开车到刘一漠家楼下。

    “从来没见过血族不要血仆,然后血仆生闷气的。”在两小孩儿上楼之后,一个猎魔人抽着烟说。

    他们与非人类生物的碰撞大多以血流成河作为结尾,这样五味陈杂的结果实在是让人惆怅,他一想到彭阳那浑身的不甘心,感觉想起了当年告白失败的自己,不由得忧伤的多咋了几口烟。

    “还是不少的。”旁边的璘说,他嚼着口香糖像个二流子,“不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嘛,现在小孩子挺早熟。”

    “哎哟,这可不像流水无情——”

    “所以我说那血族小子挺牛逼的,”璘歪着嘴笑了一下,“我要是他,肯定没法这么绝情。”

    猎魔人们又都没说话了。

    “好像有奇怪的味道。这么浓的血腥味?”璘指着楼道问。

    “血族已经入驻G市了嘛,到处都是怪东西。”同事说,他仰着头示意璘看看后备箱上飘着的两只红斗篷,“它们身上血味也挺浓的。”

    “不一样。这两只是泥巴生锈的味道。”

    璘眉头皱了半天,略显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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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一漠家的楼道是老式,没有电梯。两个大小伙子走在楼梯上,谁都没说话。

    “……”

    “…………”

    刘一漠的心很乱,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血族有一种独特的能力,他们能在足够专注的情况下看到一条名为“命运”的河流,能看到一些命运的驶动。在刘一漠的眼中,彭阳的未来充满了成功与璀璨,无数美好的事情会发生在这个值得别人去爱的小帅哥身上。

    彭阳有大好的未来与前程,不该因为自己的一己私念而跟在身边当个……当个仆人。或者护卫。总之之类的。不该成为自己的附属品。

    ——刘一漠这样认为。

    但是他上着楼梯,突然又感觉迷惘了起来。他很希望自己不是走在送彭阳离去的路上,而是走在彭阳陪自己去看一眼家里的路上。

    刘一漠知道自己接下来有很多事情要面对,他也许可以留下一张纸条给爸爸和哥哥,先感谢一下领养之恩,再说自己走了。但是要怎么写呢?爸爸会在家吗?哥哥会生气吗?

    刘一漠有些在意地看了一眼彭阳,从上车开始两人就不再牵着手。刘一漠开始有点想念彭阳抱着自己睡觉的时候了。

    彭阳一双大长腿走得很快,他在楼梯里控制不住地开始胡思乱想:这就是一漠每天放学走的楼道,四舍五入就是我和他一起放学回家,再四舍五入就是我和他青梅竹马。

    恋爱脑的校草急忙甩掉了脑海中诡异的想法,让自己回到了那种生闷气的状态中去。

    但他一回头,发现刘一漠满脸委屈,哭唧唧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掉眼泪。

    彭阳立马就坐不住了。

    “怎么了?”彭阳抱着刘一漠,让他往自己胸膛上靠一点。

    有的时候委屈憋着还好,被人一问就会爆发出来,刘一漠抽了抽鼻子,感觉眼泪也快忍不住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其实不想离开哥哥。

    他的还没看完。他的青春还没好好体验。他本来以为自己可以里的那些少年一样,在无数个闷热的校园夏夜中与喜欢的人一起约会,结果他现在连自己还能不能上学都不知道。

    彭阳的心揪了起来,平日精明的他一下子反应过来:刘一漠并不是自己想要才陷入这种事件的。

    对彭阳来说,守着喜欢的人比什么都重要,他对自己现在的境遇很满足,最起码在经历了一切莫名其妙的事态之后他来到了刘一漠的身边——还被刘一漠cao了、玩了——那可太爽了,要知道对彭阳来说没什么来得比被刘一漠小小地亲一口更舒服。

    而很显然,刘一漠现在的命运轨迹不是他自己想要的。甚至也许被彭阳跪舔都不是他想要的,他自己的生活与未来再也不在那条既定的线上了。

    “别哭别哭,我在呢。我陪着你好不好。”彭阳低下头去蹭刘一漠,像是要把刘一漠完全抱在怀里一样,“发生什么我都陪着你,你有什么担心的跟我说,我帮你想。”

    刘一漠掉了几滴眼泪下来,他被彭阳这样一挨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像是只从命运的悬崖上坠落的松鼠,不知道该去向何处,结果这种担心硬生生地被彭阳拦了下来。刘一漠一下子觉得好像真的没什么可担心了。

    “你看,我不是一直在你旁边的。”彭阳心思飞速转动,“你还可以……你不是喜欢摸我腹肌么,给你摸。你不开心就摸我,好不好?你别把我往外赶。”

    他握着刘一漠的手往自己小腹下面探,按着小小的手掌在腹肌上来回摩擦。

    色诱确实有疗效,刘一漠很快就红着一张脸不哭了,他手足无措地在彭阳怀里摸了会儿,上摸摸胸肌、下戳戳彭阳鼓起来的裆部。

    刘一漠突然抬头,发现彭阳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眼睛眨巴眨巴。

    “不不不不不不摸了!!”

    “你想摸就摸呗——”彭阳崩溃地说,他无奈地掀起衣服下摆给彭阳看。

    “啊…………”

    刘一漠的眼睛突然直了。

    “嗯?”彭阳还以为刘一漠是喜欢自己的身材,但是他很快发现气氛有些不对。

    他一转头,发现楼梯转角处站着一个人。

    宽肩,细腰,黑皮。

    肌rou纠结。

    胡子拉渣,身上一股烟味,挂着厚重的黑眼圈,像是好久没有睡好觉一样,邋遢的脸上贴着一张创可贴。

    他看刘一漠看直了眼睛。

    “哥?”刘一漠的声线有些颤抖。

    在孟飞舟的眼中,走失了三天两夜的弟弟被一个陌生的高大男人抱在怀里猥亵,那个男人甚至胯下还鼓鼓囊囊撑起一大个帐篷。

    “cao你妈的。”孟飞舟把拳头捏得咔嚓作响,一拳揍了上去。

    刘一漠作为血族反应极快,他用一种远比彭阳和孟飞舟都要快的速度动了起来,扯着彭阳的领子准备跑下楼。

    结果他刚踏出一步,却发现身体好像有些沉重。

    他惊恐地抬头,看到孟飞舟背后有个若隐若现红色人脸,它左眼伸出几根管子正插在孟飞舟的脑袋上。

    “咯咯。”那个红色人脸笑了一下,“你。就是。‘弟弟’?我。收下。你的。哥哥。了。”

    孟飞舟顿了一下,眼神变得空洞。他的拳头一转便脱离了原本的发力轨迹,以出乎刘一漠预估的速度揍在了彭阳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