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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笼

    “他把什么都告诉你了,是吗?”季凡靠在沙发的靠背拐角,侧颜在光下瞧着略显清冷。

    “我该知道的所有。”周立毫不退让地回应,“明天开始你就住在这里,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外面是什么地方,逃,你是不可能逃掉的。每天把自己收拾干净,屋子收拾干净,饭能做就做,不能做我让人送。清楚?”

    季凡没答,只问:“他说了多少‘人间’的事?”

    周立冷冷地嗤笑:“说你身子差,受不得刺激,要我对你温柔些。”

    这算吃醋吧,不过是居高临下,针对所属物的一种占有欲。宣告他的自由已被彻底剥夺,挣扎全是白费力气。安详地做他的笼中雀,丢掉尊严,丢掉理智……周立只要不是磕傻了脑子,就不会相信这威胁对他是会起效的。他很想活着,可假设未来的目标已经从遥不可及变成绝无实现的可能,那生命的重量似乎也没有沉到无法抛弃。

    于是他心安理得地等周立继续搬出新的“证据”。证明他受困在孤岛离开不了,证明他必须对位高权重的“主人”言听计从——无论如何二人都是军校出身,从小的家庭氛围也极度鄙夷软弱与逃兵,强硬的手段是不可能真正控制他的。假如周立试图从这个方面下手,他只能叹一句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尽管在“人间”的一系列举动都充斥着低俗色彩,但季凡可以感受到,此刻的周立并没有想些狎昵的事。这单纯是体贴他周身的气场,靠依稀残余的记忆来判断。从前狙击测试前冷静端详靶子时,他也是这般忽斜眼瞥来,只望见他的瞬间便会融雪似的露出点暖来。

    “以‘人间’的价位,你很便宜。”明明是贬低轻贱的话,偏偏被男人讲得不带丝毫感情。

    “因为你只能接男性顾客,小半数的场次还硬不起来。不说跟一碰就流水的货色比,但凡精致一点会撒娇的少年都更比你符合现代人对宠物的标准。‘人间’有不少双性的小家伙吧,呵……”周立凑得越来越近,捏住他下巴细细打量,“痛觉不敏感就算了,演技也生硬。出来卖的哪个不是跪下给人口xue就会湿,舔xue都舔不射的身子,难怪要备着那种药。”

    季凡没给反应,低垂的眸子仿佛已经服软。周立讲的确实是真话,不止如此,他的廉价还有原因——在挂牌前,他没有经历拍卖表演。这是“人间”的规矩,新人日后的价位与初夜的数额息息相关。没有拍卖就说明你身份有明确的污点,名字不能摆上明面,也不能随意接活出台。是以这几年季凡几乎没见过外界的阳光,对联邦发展的认识全是从报纸、新闻上了解的。

    不过说是“廉价”,就像餐厅米其林的小菜,相比较红灯区的小店而言还是不便宜。其实季凡在很多事情上的忍耐度挺好,但真正喜欢sm的嫖客也会偏好能在鞭笞中得到快感的rou便器,找他的不是试探期的新手就是对虐待感兴趣的变态——在他和老板的约定中,这种人很麻烦。一而再再而三,特别刺头的逐渐少了,只是偶尔出几个不得不应付。

    没想到照顾了他五年的人会把这些都告诉周立。

    “五年,每个上过你的男人的ID都在我手上,如果可以的话我会挨个杀了他们,你知道吗?”

    周立的眼神告诉他,这不是玩笑。

    “你疯了。”季凡淡淡地说,如果不是被捏着他可能还会笑一笑,“你是个军人,现在却要去犯罪吗?”

    法律委实是周立的死xue,甚至与温文尔雅的季凡比起来,他都是更认死理的那个——这很不容易看出来,毕竟他把自己校霸一样的作风带进了军队,还折磨那些可怜的被锁在营帐里的女人。可他确实是一个尽忠职守的将军,对待俘虏和对手从不心软,对待议会的命令誓死完成。

    他自知绝对不是个好人,在联邦纵容军权的法制下,如果再不恪守固定的原则,或许某天就会堕落成十恶不赦的混蛋。总归是上流社会出来的年轻人,人面兽心那也得装一装。

    “明天我要回首都,交接的事情还剩不少。刚接我们的司机是军部拨的新人,一楼的座机可以打他电话,拿他当管家用就行。早餐的食材冰箱里都有……你……可以做一下。”

    男人咳了咳,莫名在语句的最后模糊成一声隐约的叹息。他其实也很累,沙场无眼,奔波拼杀了数年回到安逸的城市加受封赏,屁股都没坐热就被人拉着出远门散心,一散还散到自己失踪五年的初恋。第一天那股冲劲泻完,其中算计他的成分清晰可辨。往返首都不仅是调配自己手下的人,暗潮汹涌的调查也进行得如火如荼。

    他虽然没有单纯到以为政治会比战争容易,但不留一丝空闲的节奏到底有点压着他的呼吸。而且遇见季凡的事他堵了陪他进店的几个“朋友”的嘴,暂且还压得住。尽管如此,父亲那边就已经诸多不满了——他赫赫战功完了跑去当一个治安官,老人就差拿拐杖敲碎他的脑袋,瞧瞧里头装的什么水。

    对他有所企图的势力一定不放过这件事,所以季凡的消息被人捅出去是早晚的。等对方做好整治他的准备,那就必定是抱着一击毙命的信心在打压他——基于此条件,边境倒有了优点:他可以放手准备反击,而不会立刻引议会注目。

    至于季凡……

    “你不问我要钥匙?”他摸着青年脖颈的手朝下撩去,这具身体刚刚被完全填满过,痕迹洗干净了,腰还是软的。

    “你会给?”季凡回瞪他一眼,略微想往后退。

    兴许是男人拽他的手温热大于强硬,他脊背上不禁冒出汗来。

    “别闹,我自己弄过了,今晚不动你。”周立轻别了他膝弯一脚,将人揽到怀里,季凡憋了半声惊呼,一口气堪堪喘匀,“明天早起,军部的飞机不能耽误。”

    季凡皱着眉,且不说他现在除了浴袍是全裸的,这家伙硬邦邦的肌rou抵着他泛酸的小腹和大腿。房间内的空调宛若摆设,他一面燥热难耐一面凉风习习,从上到下恨不得煎熟他。不过折腾了一天,到底迷迷糊糊是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