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碣石山,千竹峰。 山上绿竹潇潇,阴凉幽静,山腰处有一块可容千人的石台,为阴阳宗的讲经台。 台上授课的道人着一身宽袖竹青道袍,正与其下弟子娓娓而谈。 “阵法一道,在于气机守恒,虚实相应。”其人声音不急不缓,温润绵长,如沁水凉月,让人听得心醉神迷。待钟声悠扬,荡彻云霄,众人才回过神来,意犹未尽地起身,同道人恭恭敬敬地作揖告别。 石台末尾有一对姐妹,jiejie正欲离开,见meimei晕生双颊,正一错不错地盯着那名道人,心中不由暗笑:meimei今日金丹已筑,才得资格来这千竹峰听讲,果不其然,成了这副模样。自己当年初见那人,也是一般得面红心跳,心醉神往。 素手轻轻一点,提醒道:“该走了。” meimei醒过神来,双目晶亮:“阿姐,你不曾说过讲经台的沈长老这么的、这么的……”眼睛又不由得黏在那道人身上,喃喃道:“他长得真好看,比女子还要好看……” 谁知此话一出,jiejie脸色倏然一变,伸手将她双唇捂上,低声喝道:“快别说!” 眼睛望向石台上,对上道人冷凉如水得眼睛,不禁面色一白,将meimei一把拉起,架起遁光驰离了千竹峰。 meimei不解,见jiejie神色严峻,不敢作声,直到两人回了自己洞府,才怯怯问道:“阿姐,怎么了?” jiejie低声道:“以后你无论在何时何地,都不要说方才那话,此为那人最为忌讳之处,若被他听到你拿女子同他作比,定会叫你后悔说过此话。昔年有一弟子酒后醉言,说他面若好女,言辞中带有肖想不敬之意,便被他废了修为,发配小寒界,至今未得出来。” meimei顿时面色惨白,颤声道:“那该如何是好?” jiejie安慰道:“你也是无心之语,那般远他也未必听到,不必太担心。”眼前不由浮现那人冷眸,心中犹不踏实,打算待会便去探探风声。 沈浮自讲经台上化作一道遁光,不过几息,到得山顶。但见翠竹环绕,碧水萦回,其间一角小楼,乃是他清修之所。 他入得楼内不多时,便听得一声“沈师兄”,一个高大年轻得修士阔步入内,剑眉星目,英姿勃发。此人姓燕,名凛,与沈浮同为阴阳宗长老。 燕凛笑道:“谁又惹师兄生气了?” 沈浮想到讲经台上无状言论,心中不快,却不欲再提,摇了摇头道:“今日怎有空来我这里?” 燕凛袖中灵光闪耀,手指便勾着两坛酒,道:“埋了四十载的春来酿,送予你尝尝。” 此酒乃金风岩上两棵百年春桂,辅以数十种灵药酿制,酒韵绵长,颇得沈浮喜爱。 沈浮手持酒盏,饮得不紧不慢,他虽好这酒,却并不贪杯,只是啜饮了半杯,就将酒盏放下了。 燕凛见他薄唇沾酒,唇色润泽,不着痕迹地扫过一眼,打量四周,笑道:“你这地方甚是清净。” 沈浮喜静,平素除了讲课,与门内弟子、长老素无来往,若非燕凛偶尔登门,这处一年到头都无有人来。 沈浮微微一笑,正要回他,忽有感应,凝神细听,片刻后眉头渐渐蹙起,面上显露出一丝不虞。 燕凛嘿然道:“哪里来的不懂事的小娘子,在这千竹峰上哭哭啼啼。”当先拂袖起身,唤来小婢,询问状况。 不多时,小婢便领了一人进来,那女子杏目粉腮,泪光楚楚,战战兢兢地跟在小婢身后。 燕凛却是认得她,问道:“金小娘子,你不在翠华峰上静修,缘何来这处啼哭,扰人清净?” 那女修怯怯地觑了沈浮一眼,见他一张玉颜,无甚表情,眸光凉薄,只在她身上沾了一沾,便叫她通体生寒。不由打了个哆嗦,当即拜伏在地上,颤声道:“小女无知,错说了话,请沈真人饶过。” 燕凛见她神色仓惶,又观沈浮目光生寒,拇指捻过食中二指,知他心中生起一丝杀意,心中微叹,已是明白症结所在。 然而他与翠华峰主也有交情,这位金小娘子并她jiejie,颇得翠华峰主的青眼,若是折在了沈浮手中,怕是不美。不由得朗笑道:“既是无知,那便是不知者无罪,沈真人一介长老,又怎会为难一个金丹弟子。”上前一步,有意无意地挡在了沈浮身前:“你且请了罪,自去幽水寒洞抄默玄阴经三个月。” 那女修谢过燕凛,朝沈浮请了罪,却不敢起身。 沈浮轻轻一哼,拂袖回了小楼,燕凛见状,示意小婢将女修领走,摇了摇头,转身回了小楼,见沈浮面上仍带着愠色,微微蹙起的眉尖,似蜻蜓点水一般,在他心头荡起一阵涟漪。 燕凛笑道:“小娘子无心之言,师兄可还着恼?” 沈浮扫了他一眼,冷笑道:“我却不知,我这千竹峰何时轮到燕长老做主了。” 燕凛苦笑:“师兄一向温和宽容,何苦要跟个不知世事的小姑娘过不去。她近期才筑丹,得以出翠华峰,若是说了什么,也不带什么坏心思。” 沈浮寒声道:“若非如此,我又岂会饶过她。” 燕凛见他长眉若柳,眸若星垂,虽面罩寒霜,容色亦动人至极,心头不知从何处涌来一股意气,脱口道:“师兄如此恼怒,又何尝不是过于在意,何不看淡一些?” 沈浮一怔,望见好友殷殷目光,胸口一滞,心头那点怒意忽得如烟消散,喉间泛出涩意:“你要让我如何看淡?”拿起案上那半盏残酒,一饮而尽。 燕凛与他自幼交好,他身上那点秘密自然也知晓。知道他这师兄看似温和,内里极为骄傲。阴阳宗擅修双修之法,门中弟子多修习的是,沈浮修习的功法,却是。单看他所修功法,便知他是打定主意不走双修之道的。然而在燕凛看来,沈浮作此选择,却是选了一条最为艰难崎岖之路。只因他们阴阳宗的弟子,血脉特殊,最适宜用双修功法证道。 沈浮眉藏郁色,连饮了数杯,那玉盏虽小巧,春来酿后劲却大。 燕凛见状,伸手拿过他手中玉盏,不让他再喝了:“你一向酒浅,今日怎转了性子?”观他面色,斟酌着问道:“可有心事?” 沈浮沉默半晌,对他吐露了实情:“实不相瞒,我修习已有数百载,自百年前到了元婴三重之后,无论我如何修炼,这一百年来再无一丝进境。”到了元婴三重境后,离象相之境只有一步之遥,然这一步却是天上地下,相去甚远。若无机缘,便只能止步于此,再与仙途无缘。 沈浮资质极佳,开脉筑丹不过用了数十载光阴,在宗门内六个长老中,最有可能破关成功,进入象相之境。 燕凛闻言,也皱起了眉头:“我上次听宗主说,最近九幽地动频繁,怕是近期内有变故,恐怕不久之后,宗门再也不能受幽界庇佑了。” “不错。”沈浮道,“若是阴阳宗出世,却没有倚仗,当年九州之祸,恐怕还会续演。”说到此处,他眉间郁色慢慢退去,转而化作一抹决绝。 “所以,我欲与宗主借乾坤鼎一用,助我破境。” 燕凛闻言一惊,断然道:“不可!”乾坤鼎乃门中至宝,亦是一件极为稀有的真器,借这等真器破境,是孤注一掷的做法。只因此法太过凶险,若是失败了,不但修为尽失,甚至有性命之忧。 “师兄……”燕凛叹了口气,道,“当年你执意修炼,我便劝过你,此等功法对你来说不是最适宜的,说不得会阻碍你道途。如今果真受阻,你还要一意孤行吗?你为何不换一条道走呢?” “换一条道?”沈浮目光冷下来,“换一条双修之道?” “不错。”燕凛点头,似是没有看到沈浮难看的神色,继续道,“遗族血脉特殊,修习最为适合,当年无花老祖便是以双修之法证道,成就洞天。以你的资质,纵使遇到阻塞,也有迹可循,慢慢化解,至多一二百载便能成就洞天,为何偏偏要舍近求远,做这等凶险之事?” 他越说越顺,接着道:“你若、你若害怕被人知晓,只有我知道这个秘密,我愿同师兄一同证道……” “住口!” 一声巨响,却是沈浮勃然而怒,挥掌之下,将那案几拍裂成碎片,打断了燕凛滔滔不绝的话语。 燕凛猛地住了嘴,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把长久以来埋藏在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沈浮瞪着面前青年,一张脸青白交加,捏紧拳头的手背上青筋浮凸,一连道了几个“好”,冷笑道:“我竟不知你也打的这个主意!” 他离群索居,性情疏淡,唯有这个师弟,与他交情最深最久,也是他最亲近信任之人,甚至连他身上藏的无人知晓的秘密,这个人也知道。最初得知时,他只是短暂地讶异了一下,随后便神色如常,再没有提起过此事。后来再与沈浮的交往,种种言行一如既往。沈浮只当他是值得亲信之人,如今听到他这般言辞,惊怒交加,不知是为自己多年来错付的信任,还是为那人此时笼罩在自己身上的灼热目光。 燕凛见他身体发抖,显然是气得狠了,心一横,咬牙道:“师兄,你情劫将至,即使修炼,也不过是将它一再推迟压制,如今到这关口,你又如何能挨过……”他话未说完,便觉眼前一道雪影,脖子上微微一凉。 他眼疾手快,向后跃去,伸手往脖子上一抹,指上殷红血色。若非他避让得快,恐怕连喉管都会被割开。 沈浮垂手冷冷望他,掌中一把削金断骨的玉弧袖刀,闪烁着凛冽的寒光。 燕凛毫不怀疑方才那一刀,沈浮想削了他脑袋。愣愣地望着那个杀意升腾之人,燕凛涩声道:“师兄,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竟也不顾吗?” 沈浮道:“你我交情,已一刀了断,从此之后,再无瓜葛。” 燕凛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目,还未等他回过神来,沈浮已开启了洞府禁制,强行将他从小楼中赶了出去。 燕凛失魂落魄地站在楼外,低语道:“师兄,你当真如此绝情?” 楼内,沈浮垂手而立,屋内一片狼藉,那两坛春来酿摔得四分五裂,浓稠的酒液淌了一地,蒸腾起浓烈的酒香。沈浮望着满地酒液,站了半晌,良久,怒气渐消,竟浮现出一缕落寞之色。 他以为燕凛是不一样的。 他的师弟,可以朗朗而谈双修之法,阴阳宗内的男修、女修皆可走这一条路,顺应血脉,阴阳相济,确实算得上一条通天大道。可是他沈浮,生就一副非阴非阳之躯,算什么? 他心绪翻腾,不期然感到一阵灼热从丹田涌起,烽火燎原一般,席卷过奇经八脉,浑身血脉逐渐沸腾起来,化为一阵阵热流,向四肢百骸涌去,向灵台紫府涌去,向那难以启齿的地方涌去…… 沈浮咬破舌尖,坚韧的意志使他抿紧薄唇,不曾泄出一丝声音。他挣扎着推开房门,小楼半倚翠峰,溪水潺湲,在屋后汇成一道白瀑。沈浮踏水前行,提气顺着那道白瀑落到了半山清潭。潭水冷冽,唤回了一些神智,沈浮心中默念玄清诀,努力压制着烧灼的心火,踉踉跄跄地分开瀑练,进入一处山洞。 他当初将洞府定在了千竹峰,便是因为这一处洞xue。甫一入洞,阴寒之气便扑面而来,沈浮轻轻叹息了一声,顺着幽寒的xue道向内走去,越往里去,冰霜之气便越重,四壁逐渐结出冰晶,那寒气侵袭着外入者,却并不能阻止他的步伐。 道路尽头是一口小小的寒潭,潭中一块半人高的莹白寒玉,浸润在水中。这洞中的霜寒之气,便是出自这块万年寒玉。 沈浮挣扎着除了外袍,脚下一软,跌入那寒池中,可以把任何活物都冻毙的极寒潭水,遇到这具柔韧身躯,却只是蒸腾起渺渺白雾。 隐约的喘息声从薄雾中透出,先前只是极细微的轻喘,渐渐地,越来越重,越来越急,呼吸间搅动得这一团白雾时聚时散,那伏在池边的身躯也随着白雾若隐若现。 那道人发冠松斜,内袍沾水半裹着身躯,满面潮红欲色。他似是还在挣扎着,目光时凝时散。只是那默念了无数遍的清心功法,却不若以往那般有效,仍是抵挡不了从身体深处涌起的情潮。 浑身都在发烫,连周身荡漾的水波亦化作春水般,撩动着每一寸肌肤。 “不……不行……”他摇了摇头,似乎想要保持住神智,但他知晓,这刻在血脉之中的天性,实难违抗。除非将那练到极致,修成洞天真身,才能真正做到超脱三界,无欲无求。 很快,他便会被那情潮吞没,会失去理智,成为一头只知道追逐男人胯下之物的欲兽。更何况,这具身体几经调教,确已食髓知味。即使他已将始作俑者抽筋销骨,打入幽界裂隙深处,却依然消不去那人留在他身上的痕迹。 “不能……被人发现……”他强撑起一丝清明,挥启洞xue禁制,确保不会被人突然闯入。这才认命地闭上眼,发烫的脸颊枕着手臂,一手扯开早已散乱的衣襟,露出的胸膛却裹着一道布条。此时布条松散,隐约可见起伏弧度,并非如寻常男子般平坦,露出的肌肤雪玉一般细嫩柔腻,其上一点嫣红,因情动勃然翘起,似一粒小巧豆蔻,从凌乱的布条中探出来,竟肖似少女胸乳。 沈浮极为厌恶身上这处,自然不愿去触碰,只是将手向下探去,握住早已硬得发痛的下身,略有些生疏地抚慰起来。 他已许久不曾做过此事,平日里不会想去做,情潮萌动时,便在这寒潭内用玄清诀压制住,是以初时略微生疏,但揉弄片刻后,便已逐渐得趣。双腿松松地打开,手指握着柱身,自根部向上一寸寸捏揉,至rou冠处便用拇指碾弄,不多时已满手湿滑,只是那孽根硬胀通红,rou冠已绷得红亮,却总是不得泄身。 沈浮枕在池边,抚弄良久也不曾泄出元阳,心中焦躁,那一下便弄得有些狠了,不由得闷哼一声,眼角沁出泪来。手下rou具勃然抖动,牵扯得鼠蹊处一抽一抽地疼,连带着下方那道隐秘的裂隙也胀痛起来,似乎在等待着主人的垂怜。 池水泠泠作响,水中双腿不由自主地绞紧,难耐地磨蹭着,似乎想借这样的方式来作最后的抵抗,却终究敌不过这汹涌的情潮。 沈浮的眸光一点点氤氲开去,化作无边的欲色,唇边呵出的喘息也愈发的深重煽情,在这云遮雾绕的狭小山洞内一声声回荡着。原本握着rou具的手指不知不觉地向下方滑去,指尖触碰到软腻之处的一瞬,让他不由自主地仰起了头。 “嗯……” 强烈的感觉,好舒服…… 光是被碰到,就全身发麻,止不住地颤栗。 这一刻,全身涌动不止的欲潮,似是终于找到了真正的宣泄口,沉寂已久的身体被唤醒,那久远的记忆也自脑海深处盘旋而来。 少年沈浮赤裸地躺在榻上,男人的手自他下颌处流连而下,划过锁骨,来到单薄的胸膛,指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小巧的乳粒。 ”浮儿的身体,着实美妙,纵使九天上最无情的真仙见了,也要把持不住。” “甘愿下凡,与你欢好。” “假以时日,这里彻底成熟,又是怎样的一番美景……” “为师,可是万分期待。” 手指捻弄起那尚且青涩的rutou,看着它一点点挺立起来,染上艳红。 “呃嗯……师、师父……要……”榻上的少年面颊酡红,眼神迷离,身体随着男人的手悸动。他眉尖蹙起,双唇微张,喘息得厉害,似乎陷于一场情欲的漩涡,挣脱不开,神情迷乱而惹人怜爱。 ”乖徒儿,想要什么?” “要、要……师父……帮我……”喘息中已带着泣声。 一声轻笑。 少年的手便被男人牵引着,自胸膛一寸寸,向下摸去,抚慰翘起的roubang,揉弄泛着蜜液的rou瓣。 男人有足够的耐心,细致地引导着榻上的少年取悦自己,看着这具清冷稚嫩的身体慢慢染上欲色,如欣赏一件由自己一点一点亲手打磨成的珍品,目光中满是痴迷。 寂静幽暗的洞xue内,沈浮闭着眼,黑暗中,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他自己的手流连于自己身体上,每一分力道,每一个角度,都精准无误地带来灭顶的快感。他忘情地沉浮于欲海,随之辗转战栗,吟哦不止,眼尾、双颊和微张的唇瓣都沾上了浓重的艳色,哪里还有讲经台上仙风道骨、清冷自持的模样,便是三界中最惑人的魅妖,见之也要自愧弗如。 他只知这洞xue被加了禁制,无人能够闯入,却不知洞xue深处,浮动着一双幽瞳,将这满池春色都饱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