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瞳孔地震
查看完户部里的记录，聂星移似乎想到什么，连忙急匆匆从户部离开，宋长夜追出来，问他怎么回事，聂星移轻摇着头道：“我们其实没有想过，户部登记的名册有漏洞。” “什么漏洞？” “如果是黑户，那么不用报失踪人口也不用报死亡对吧？” 宋长夜细想，虽然黑户这个说法没错，但陈朝户籍制度严格，三四岁的小孩当黑户就差不多，这么大一个人当黑户，说不过去，而且没有必要当黑户，陈朝的女人福利非常好，每个月还能领到一点粮食作为补助。 可聂星移想的不是这个，他径直往王府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给他说出自己的想法，如果将尸体来源的方向去想，没有谁失踪死亡，那尸体不是长公主会是谁？最可怕的是，现在的长公主究竟在哪，为什么皇上和王爷都知道长公主假死之后还这么伤心，甚至伤心得高烧几天？ 这简单的线索，明确指示着一个方向——王爷。 聂星移推理道：“既然长公主假死，那真正的长公主去了哪？而且皇上和王爷既然知道长公主假死又何必伤心如此？那么我就大胆一点，根本没有长相相似的尸体，全天下能和长公主长得最像的只有王爷……”按照黑户的方向去想，长公主没有死，但没有身份成了黑户，而京城出入需要身份，在陈朝生活不能没有户籍，那么长公主必须要有一个身份活下去。 “你意思是，王爷一开始就是女人，长公主把自己的身份给了王爷，而自己以王爷的身份活下去？！”宋长夜瞳孔地震，异常震惊，这玩法还真没见过……之前长公主出名了把持朝政，如果用王爷的身份，随时可以造反篡位，后果不堪设想，急得他扯着聂星移加快了速度。 他们走到王府的时候，刚好王爷回府了，见到王爷从马车上下来后，二人走快几步说是要与王爷交代长公主一案，便一道走到书房，在书房屏退旁人再谈。 聂星移心中有八成的把握，弯腰拱手道：“草民，给长公主请安。”心有点虚，怕自己想的不对。 王爷坐在书桌前，见聂星移这反应，一点都不惊讶，反而绕有意味地笑笑：“你继续。” “星移斗胆，猜想长公主与王爷应该是双生姐妹，只不过王爷被当成男孩抚养长大，”聂星移看着对方脸上依旧是那抹饶有意味的微笑，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但王爷珠胎暗结，不想王爷失仪……” 此时的她，明显承认了自己便是长公主，反而坦白道：“不愧是我看中的人，聂星移你很聪明。”从小王爷就和她互相交换身份，偶尔她是王爷，偶尔jiejie也能是长公主，当初他们的母妃为了生这对双胞胎姐妹伤了身子，之后不能生育，如果一个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太危险，干脆将这对姐妹一个以皇子身份养大，哪怕自己的长子当今圣上有什么变故危险，自己手里还能有另一个皇子。 长公主微笑着分享了整个故事……三年前他们兄妹三人杀了十几个兄弟姐妹，让皇上坐上皇位，但皇上压力很大如履薄冰，是王爷一直在安慰着他，而且从小王爷以男孩的身份长大，注定不会对皇位造成威胁，而且三人一母同胞，非常亲密，但王爷与皇上明显更加亲密…… 兄妹私通，珠胎暗结。 眼看肚子越来越大，已经瞒不住了，被长公主发现他们兄妹苟且的丑事，本来长公主想将这事揽到自己身上，所以想招聂星移为驸马，让二人暂时换身份，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哪怕败露了也只是坏长公主的名声。 可是还来不及进行计划，王爷的肚子已经有七个月大，每日束腹加上衣衫遮掩，孩子忽然早产，王爷甚至难产而亡。 就死在皇上的寝宫之中。 既是兄妹亦是恋人，皇上悲痛欲绝，长公主只好打扮成王爷的模样，亲手将他们的孩子剖出来，掩盖着这皇家丑事，而且调换身份，让jiejie以长公主身份下葬，而自己就用王爷的身份活下去。 说道这里，抬头仔细观察宋长夜和聂星移的神情，果真看到对方面色惨白，一副惊恐万状的模样，她自己依然还是那副处变不惊的微笑，聂星移不禁在心里叹息一声：王爷啊王爷，你这又何苦呢？ 而说要招聂星移当驸马也是随便一个幌子，她还看不上这俩。 说完这故事，她的表现很正常，没有任何异常，但宋长夜立刻慌了，长公主分享这一切给他们知道，自己恐怕也活不长了。 长公主和颜悦色对他们道：“不要叫我长公主了，叫我，公孙妍。你们是聪明人，就直说了——带我走，真不想碰朝廷这个烂摊子了，本来我就是被皇兄强行扯来凑数的，我要闯荡江湖。” “有公主不当，还想闯荡江湖？”聂星移在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 公孙妍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要当皇帝的是我皇兄，杀其他兄弟姐妹的也是他，他答应我，只要处理这事妥当就放我走，我这大好年纪才不困在这些破事里面。” 对于朝廷和皇家，公孙妍做的已经够多了，背着权倾朝野实际上什么都没做过的骂名，为了皇上她甚至杀了自己三个丈夫，还亲自剖了自己的双胞胎jiejie，再将尸体的伤口缝合起来，这得需要多大勇气啊…… 宋长夜知道她狠毒，便想了一个法子：“属下有一个法子，不知公孙姑娘是否愿意一试？” 宋长夜想了个法子，让她假装生病，说是病痛缠身要到处走访名医，毕竟长公主的死因是生病，那王爷也可以是生病，王爷怕死到处寻名医这个理由难道还不够正确吗？ 这虽然蹩脚了些，却也不失为好方法，既然保留着王爷这个身份，又能有个好理由退出，毕竟朝堂这些事表面上是兄妹三人互相辅助，实际上皇上一个人搞定，长公主本来所有权倾朝野把持朝政的Buff都是帮皇上背锅，她跑了也就跑了，真危及不到朝政。 公孙妍听完，挑眉点头：“确实不错，那就长公主久病不愈，病急乱投医，错服毒药，王爷也被怪病缠身，只能到处寻访名医，结了。” 她冷静得仿佛不是说自己的事情一般，一切编得非常完整，找不出一丝错处，若她是皇子不是公主，怕是皇位也轮不到当今皇上了。 聂星移虽然猜到这个结局十之八九，但没想到兄妹私通的情节，心中依旧是震惊，公孙妍愿意将这件事说出来，之后他们便很难和公孙妍彻底撇除关系。宋长夜按照公孙妍的吩咐，将她的版本给刑部，刑部知道王爷授意也没说什么，按这个说法记录。 “长公主”下葬后，宋长夜本想辞官，不过公孙妍开口说要他保护自己去寻医问药，皇上也不管，由得他们爱干什么干什么，刚出京城，公孙妍便甩开他们，要自己一个人策马江湖，和他们俩有缘再见。 看着城郊的天朗气清，宋长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他觉得今后会很奇怪，很难掌握着一些自己知道先机。 聂星移假装不经意的问道：“长夜，你来陈朝之前是做什么的？” 相识数月，宋长夜一直没和他说过，只有聂星移一直和他分享着自己在美国读书的傻子白皮猪有多笨，而他一直都没说过…… 目送着公孙妍的背影，宋长夜似乎若有所思，微微笑道：“我不就一个上班族，在007和996之间切换，有什么好说的。” “到你想说的时候，你就会想跟我说出来了。”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聂星移也不会逼他。而且聂星移这么聪明，要是想猜的话估计早就猜到了，又何必开口问呢？ 宋长夜扯开话题，指指另一个方向：“去华山论剑凑凑热闹，我还没见识过呢。” “电视剧看多了华山论剑，大部分是武侠版的小时代撕逼大战，不知道这里是不是也这样。” “反正没有岳不群和令狐冲，不管是武侠版小时代还是正经比武，都想见识一下。”说着便调转马头去那个方向，但聂星移有点迟疑，没有跟上脚步，宋长夜回头问道：“怎么了？” 聂星移摇摇头，若有所思道：“没什么，现在我们两个自由了，做点什么好？开宗立派当大侠，还是四处游历行侠仗义？” “我们两个就是装备好而已，在冷兵器时代有枪，但子弹有限，就别扯太多幺蛾子了，走哪算哪。” “可是，我想回去了。我们可以怎么回去啊？” 宋长夜顿时凝住了，没有回答，或是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明明知道答案，却不能跟他说，轻叹一声，用为难的语气道：“我不知道诶，我们一个魂穿一个rou穿，估计回去的方法都不一样吧，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