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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懿一逃跑,钱多也傻了,赶紧翻出许久没有过聊天记录的倒霉弟弟的微信一阵狂轰滥炸,直到刷到99+都没有回音,在容喻暄内心默默的偷笑中,又接连打了几个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

    这下算是彻底完蛋了。钱多都能想到被召唤回家劈头盖脸质问未婚先孕的情景,明明是最不想被他们知道的。钱多焦躁地来回跳转电视节目,新闻主播不停地说着什么提高生育率是每个人的责任反堕胎是我们必经之路之类的屁话,真想一枪打爆这个娘娘腔的头。容喻暄适时插进来,用一点清淡的信息素安抚躁动不安处在爆炸边缘的空气,因为信息素缺乏,钱多的情绪也变得反复无常,阴晴不定,这么一件事加上对未来的悲观发散几乎让他发狂,容喻暄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温暖的掌心按揉胀痛的太阳xue,钱多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像只舒展开的猫。“哥,如果要回家,不介意的话我陪你去吧,有个人陪着也安心些。”容喻暄笑眯眯地,在最恰当的时候提出自己的请求。钱多自然想到家里人会从这一点畅想到多远之外,但怀孕以来容喻暄提供的强大的依靠与逐渐萌生的依赖感还是让他点了点头,甚至对罪魁祸首真诚地道谢:“小容,谢谢你。”容喻暄也摆出一副深情模样,趁机拉住钱多无精打采垂下的手:“和哥一起做什么我都愿意的。”

    不出所料,来自父母的夺命连环call在傍晚到来,起初钱多还想假装没听到,但最终还是敌不过那头惊人的执着,接通电话听到终结的审判:“周末必须回家一趟”。钱多的肚子已经处在恰好能被人看出是珠胎暗结的尴尬时期,就算说自己是啤酒肚也只是自欺欺人,走路移动变得笨重,没有容喻暄在旁不仅是不好意思出门,更是难以独立完成出行目标。一次出去检查(当然是容喻暄提供的“黑诊所”),还被曾经的同事看到了这“幸福”一幕,顿时被所有哥们儿痛斥不够意思,这么大的喜事都不通知一声,而容喻暄只是在朋友们簇拥拜访的一旁柔柔一笑,帮忙解释道:“现在还是初期呢,哥每天应付起来就很辛苦了,等到安定下来一定请各位喝酒。”于是围攻的目标又变成了钱多亮丽得过分的“小老公”,钱多在一旁抓耳挠腮,却没有办法,难道要亲口说我只是被人强jian流不了产?这种误会渐渐的发酵,膨胀,现在竟然要蔓延到钱多最不想让其知晓的家人中了。

    容喻暄早早地起床,精挑细选了一套休闲又不失正式的衣服,又给钱多准备好了早餐和要拎回家的礼品。钱多则磨磨蹭蹭的,潜意识里他就不想让家人发现自己这么尴尬喜感的样子,谁会想看到一个高壮的beta怀着孕的滑稽模样,再往深处想,最不想的还是他那两个弟弟。钱懿本身就是个小混蛋,而钱远,钱多本能地觉得他很难接受怪异的大着肚子的哥哥,因而愈发不想出现在他面前。但现实是不能逃避的,结果还是容喻暄把钱多拉了起来,把全身收拾好,吃完了饭,漂漂亮亮地回老家去。

    刚进门,钱母就过来给了钱多头上一个爆栗,又怜惜地摸起了他鼓起来的肚皮,嘴里数落不停:“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长时间不着家,原来是过自己小日子去了,都不跟家里说一声,真是翅膀硬了……”说着说着,就抹起了眼泪。钱多因为这难得的亲密互动手足无措,只能试探性地搂住母亲的肩膀,任由她埋怨自己。钱父则赶紧掐灭了烟,在一旁又是欣慰又是惆怅,拍了拍容喻暄的肩。这一下也让钱母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这个漂亮青年身上,容喻暄赶紧立正站好,一本正经地问候:“伯母好,我是钱多哥的朋友。”又把手里的东西放到玄关边,钱母破涕为笑,嗔怪道:“都这时候了,还伯母呢?快进来吧,跟我好好聊聊。”容喻暄心道计划通,上前亲热地挽住钱母的手臂,两人一起先进了门,钱多挨了父亲轻轻在后脑勺的一下,茫然地摸着头跟了进去。容喻暄不仅外表讨喜,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更何况这还是他胜利在望的“丈母娘”,更是加足马力,把钱母哄得笑逐颜开,反倒本来应该是风暴主角的钱多得了空闲,和父亲沉默饮茶。容喻暄编的故事和当初跟钱多讲得差不多,只是添油加醋了不少细节,完全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痴心暗恋多年的黄金单身汉形象,钱母频频点头,显然是满意得不得了的样子。钱多在茶几下使劲踩了尾巴快翘上天的容喻暄一脚,硬生生把他快要说出口的“请您把钱多哥托付给我”吞了下去。不过就算不说这句,他俩的关系在钱家也已经变成了不用捅就是透明的窗户纸,就差立马拿出户口簿送他俩火速领证了。

    钱多看了看,钱懿大概是又跑了,现在不在家,钱远竟然也没在。钱父解释说钱远上午去交报告,中午才能回来,钱多莫名的安心了些许,但终究只是暂时的安定。钱远一推开门,就与沙发上坐着的钱多对上了眼神,钱多不自在地弯了下腰,把肚子遮起来,钱远则是略显僵硬地叫了声哥,慢吞吞地晃进来,看到厨房里和母亲一起忙活的陌生的青年,脑子里转了一圈,一个诡异的猜想浮现出来。

    虽然钱多是个五大三粗,眉目冷硬的铁血男人,但他对家务和手艺活都很在行,父母不在家的时候就能自己照顾两个弟弟,从小钱远就是在钱多怀里和背上长大。天然的,钱多更喜欢这个懂事听话的弟弟,对钱懿这个捣蛋鬼则束手无策,放手任由他。钱远记忆最深的是八岁的时候,钱多还是习惯性地喜欢抱着自己,那次从外面一起运动回来的感觉却与以往都不同,玩得很累了,钱多又是抱着他回来的,他紧贴住发育良好的哥哥的胸膛,布料被汗浸得微微湿润,能清晰接触到柔韧的肌rou,手被包在钱多热乎乎的手心里,一抬头就能看到钱多线条锐利的下颌和鼻梁。察觉到了注视的目光,钱多低下头,蹭了蹭钱远还挂着汗的鼻子,炽热的温度一下子传遍全身,应该是太热了吧,脸才会这么烧,钱远用钱多扔过来的毛巾擦了几把脸,转眼忘了这件事。后来钱多出去读书,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钱远有时会想起那时候,有时又觉得是一场梦,甚至钱多的存在本身都有些模糊,只记得那慑人的温暖快要灼伤人。而现在那样的钱多渐渐淡化,变成了这样柔软的,局促的,拙劣掩盖自己异样的钱多。钱远坐到钱多身侧,露出一个微笑,说道:“哥,恭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