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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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的房间内，章旭和陶易辰并排而坐，相互做着各自的作业，只是一人面无表情的奋笔疾书，而另一人则是眉头紧皱，咬着笔杆抓耳挠腮。 “算出来了吗？” 又做完一题，陶易辰偏头问章旭的情况。 “还……还差最后一步……” 章旭在陶易辰开口的刹那，用手遮挡住试题，恐被陶易辰看到一丁点。 眼神飘忽，动作不自然，若真还剩最后一步章旭恐怕早就翘起尾巴求夸了。 陶易辰当然不会相信章旭的鬼话。 “拿来我帮你看看。” “不用！再等一会儿我就做完了！” 再等多久都是一样的，光这一道题，章旭就用了半个小时了。 陶易辰微微眯眼不耐地开口：“拿来。” 章旭颤颤巍巍地递上试题。 不知道为什么，他连老师都不怕，唯独在他辰哥面前安静如鸡，胆小如鼠。 这么说也不太准确，平常时候他还是敢在辰哥面前放飞自我的，可是当辰哥来辅导他作业的时候他内心的恐惧感就逐渐上升。 现在的他就如同等待暴君批改奏折的卑微臣子。 他不安地观察陶易辰的脸色。 暴君眉一皱，他的小心脏就砰砰地跳个不停。 “这就是你说的还差最后一步？” 陶易辰极力克制自己怒气，阴沉着脸将试卷摊在中间。 一道题，半个多小时，就写了个解和已知的条件。 章旭急急为自己便解：“只要开头都想出来了，那最后的答案不就自然而然出来了吗……” 声音越说越小，“……所以我说这是……是最后一步，也没错嘛。” 不会做就是不会做，歪理一大堆。 陶易辰盯着章旭冷笑出声：“这道题你做过相似的，我教过。” 完蛋了！ 刷了这么多题，他怎么完全没有印象！ 章旭欲哭无泪地想该如何解释才能渡过此劫。 如实回答，他定必死无疑！ 此刻他无比想钻进他小舅的怀抱。 他错了，跟陶易辰比起来，他小舅简直温柔似天使！ 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林彦如同救星一般，从门口降临。 “学了这么久要不要休息一会儿。中午你们打算吃点什么？” “小舅！” 章旭撒开步子，欲扑进林彦的怀抱。 “干嘛？”林彦伸手抵住他的肩膀，调笑道：“不过是学了几个小时，又不是多年未见？” 小舅快带我脱离苦海！ 章旭想呐喊，想呼救，却被堪称温柔的嗓音给堵住。 “老师，你想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陶易辰起身走来温言细语地回答，脸上全无先前的阴晦。 “章旭说他还要再学一会儿。”在两人间站定，微侧着头，问道：“是吧？章旭。” 章旭吞了吞口水，“……是！是我想学！小舅，你随便点就是！我真的还想再学学！”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着，但眼神却对着林彦上下眨个不停。 林彦轻笑一声，“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等饭来了再叫你们。” 他怎么没看懂章旭的眼神，只是装作没看见而已，好不容易有人能管得住章旭，他自是喜闻乐见。 关门前，他拍了拍章旭的肩，无视求助般的眼，道：“加油。”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章旭觉得人生都灰暗了。 “章旭，快点过来。”已经坐在位置上的陶易辰催促道。 林彦一走，陶易辰的脸色又恢复成阴沉的模样。 “我再教你一遍，你记得多练几道类似的题型，还有公式给我记熟。” 他拿起笔和草稿纸，仔仔细细给章旭讲解。 最终结果一出，章旭顿时茅塞顿开，激动道：“辰哥，我懂了，你放心，下次这样的题，我一定会！” 但愿吧。 “不光这类相似的题要会，还有变式题，也得会，别忘了我给你定的目标。” 刚才还自信满满地章旭立刻蔫了。 他一直认为小舅给他定的目标已经很高了，结果他妈的没想到一山还比一山高！ 他们到底有没有想过，他还只是个小学渣啊！ “辰哥，要是我……没到达你定的目标怎么办？” 章旭艰难地问道。 “你猜。”陶易辰意味深长地说出两个字。 这两个字，硬是让章旭听出了“我会揍你”的意思。 单凭两个字就让章旭浑身上下都开始隐隐作痛了。 章旭绝望地闭上眼。 吾命休矣！ “你放心，我替你制订了一套最适合你的计划，只要你认真执行，一定能到达目标。” 陶易辰非常贴心地给章旭减少压力。 单纯的章旭还真信以为真。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他过上了水深火热的生活。 他知道只有期末结束，这魔鬼般的训练才会结束，所以，最怕期末考试的他居然无比期待考试的来临。 神啊！快点带我离开这地狱吧！ 章旭无数次的在心里祷告。 殊不知，求神没用，求他口中的天使小舅才有效。 “老师，能告诉我为什么吗？”陶易辰坐在副驾驶，向正在开车的林彦寻求原因。 为什么老师不让他来辅导章旭了？是觉得他做的不好，还是老师找到了更好的人选。 “马上快考试了，又不是章旭一个人考，你也需要复习啊。” 林彦将车停住，继续道：“易辰，剩下的几天，你就在家好好复习，期末考个好成绩，至于章旭我会监督好他，这样你放心了吧。” 他只当陶易辰是放心不下章旭。 不是的！ 陶易辰想告诉林彦他才不是不放心章旭。 他只是……… 一只手抚上他的头，使他当场脑袋空白。 “好了，老师就送到这了，再见，小陶同学。” 林彦嘴角带笑，揉着陶易辰的头。虽然他知道这个动作不太适合用在学生身上，但他刚才一时没忍住抬手，都到人头上了，也就不好再放下手了。 “嗯，老师再见。” 陶易辰呆呆地应答，又呆呆地下车，直到车开走后，他才记起自己想说的话。 学校已经停课，剩下的几天留给学生自主复习。 像陶易辰这样的走读生，自然在家复习。 陶易辰盯着同一页书看了许久，一直静不下心来，他干脆将书合上，仰头靠在椅背，凝望着天花板发呆。 倏地，他坐直身子拿起手机打下仿佛在心中早已想好的字。 发送完消息，他百般无聊地一下没一下地踢着书桌。 时不时点开手机，没有任何回应。 踢桌的动作逐渐频繁。 就在陶易辰以为林彦还没看到的时候，林彦来了电话。 陶易辰按耐住内心的喜悦，接起电话，“喂，老师。” “易辰，你家在几楼，我现在在楼下。” 送过陶易辰这么多次，林彦还从未去过陶易辰的家。 “老师，你在楼下等我，我马上下来。” 说完挂了电话，急匆匆下楼。 将林彦接回屋，陶易辰为林彦接一杯水放在茶几上。 “老师喝点水吧。” 林彦收回环顾的视线，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易辰，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吗？” 尽管知道陶易辰的父母会离婚，但没想到这么快。 收到陶易辰的消息时，他又是惊异又是心疼，怕陶易辰一个人闷着会出事，所以立刻就开车来看看陶易辰。 “嗯。”陶易辰垂下眼帘，“我已经成年，不再需要他们的抚养了，所以就我一个人。” 前两个星期他们办完离婚手续，两人没有任何留恋地地走了，唯一给他的财产就是这间破败的房子。 没离婚前陶易辰就已经看透了，所以对于两人的行为他并没有太过意外，也并不觉得难受，反而有种终于解脱的释怀。 之所以对林彦说这些是他从章旭那里学到一点，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易辰，这样吧，你要不要到我家和我住几天？” 很显然，他得到的这颗糖是最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