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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人厌的室友

    季谌的身型包住赵嘉文绰绰有余,体型差异,完全是一边倒的压制暴打。赵嘉文被季谌掐紧脖子按在墙上,脸胀得通红,渐渐无力去抠扒季谌的手,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怕闹出人命,两个室友强行拉开季谌。季谌趁机又狠踹了赵嘉文一脚。赵嘉文已然被揍懵了,脱离束缚也只是两手紧紧护在脑袋前,不住发抖。这下完整地受了这一脚,赵嘉文那瘦弱的小身板直接往后飞出一米多,重重撞上了床架倒地,发出痛苦的呻吟。

    季谌被室友死死按着肩膀手臂,眼睛通红,喘着粗气,怒火仍在胸口汹涌。脑子只有两个念头:打他!打死他!!!季谌充血的大脑甚至没有一瞬去思考可能的后果。最后那一脚力道毫无保留,赵嘉文说不定会被他踹得吐血。

    局面僵持了几分钟,只听得见季谌沉闷的呼吸声。按着季谌的一个室友低下头来,含含糊糊:“你真是……那个呀?”季谌火气又蹭蹭往上冒,怒瞪着吼道:“是!没见过同性恋啊!!”几个室友面面相觑,尴尬地松开了手。

    季谌活动着关节,嘲讽地看向瘫成烂泥般的赵嘉文。那张往常缺少血色的脸被他揍成了调色盘,红红紫紫一片,看得人发笑。没人去扶,过了好一会儿,赵嘉文才踉跄着爬起来,一声不吭地出门了。

    赵嘉文是个不受人待见的家伙,穷酸且自视甚高,手和嘴都不干净。本来赵嘉文一个尖子生不至于混到他们这个学渣寝室,只是赵嘉文被原室友集体抵制,而季谌寝室又正好空一张床位,赵嘉文便拾掇着他寒酸的行李搬进来了。

    赵嘉文被人赶了一遭仍不长教训。起初,新室友们对学霸还有点滤镜,会主动招呼赵嘉文,赵嘉文则连应都不应一声,对他们嗤之以鼻,明显是看不起这一圈学渣。热脸贴冷屁股,谁愿意伺候啊?没有少爷命,却有少爷病。相处得越久,赵嘉文身上的臭毛病暴露得越肆无忌惮,天天占小便宜不说,还会莫名其妙地发脾气。

    骂他是没用的,赵嘉文贯彻我行我素四个字;动手也没用,赵嘉文事后就打小报告哭惨。一旦因一点小事惹到他,赵嘉文便会用一种阴沉瘆人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人眼睛看。明明长了一张清秀的脸,赵嘉文颜色浅淡的唇里却只会吐出尖酸刻薄的市井脏话,让人恨不得打肿撕烂这一张嘴。于是赵嘉文再一次受到室友排挤。赵嘉文胆子不大,只敢在午休时报复性地大声开关门泄气。

    其他室友孤立赵嘉文的时候,季谌只是冷眼旁观,他自然也不喜欢赵嘉文。不过季谌早出晚归,和赵嘉文没多少交集。季谌独来独往惯了,但一个屋檐下,该做的人情他都做了。零食饮料没少请,要帮忙的只要开口他都会帮一把。知道赵嘉文家里条件不好,平日里赵嘉文偷挤一点洗发水,扯几张卫生纸,季谌都睁只眼闭只眼,懒得管。

    谁能想到这个傻逼敢惹到季谌头上来?还他妈把季谌最不堪的秘密给昭之于众了。

    季谌最近换了个新手机,banana新款。学校手机查得严,季谌只是课后在寝室里用用。刷手机时总能感觉到一道隐秘的视线黏在身上,却怎么也找不到这视线的源头,弄得季谌很是烦躁。

    这原本是个普通的晚上,季谌拉上床帘,塞紧耳机,打开精心挑选的gay片,准备自给自足完睡个好觉。手机突然跳出一条消息,宿舍楼群十万火急通报:突击查寝,吓得季谌当即萎了。季湛随手把手机塞到枕头下,飞速整理衣服下床。

    应付完宿管阿姨的检查再上床,季谌手朝枕下探去,却什么也没摸到。手机未设锁屏,里面的东西被人看到就麻烦了。季谌当即冷下脸:“谁动了我手机?”其他室友脸上皆是茫然之色。他有所怀疑,直直看向赵嘉文:“还给我。”

    赵嘉文摊手,贱兮兮地笑道:“我怎么知道你手机在哪。动不动就臭显摆你那破手机,活该没了。”

    谁显摆过了,换个新手机在季谌这根本不算个事儿。季谌咬着后槽牙说:“脑子有坑。”

    季谌走过去欲扳赵嘉文肩膀,岂料赵嘉文难得灵活地错身避开。赵嘉文一边装模作样地说:“找到了,找到了。”一边从兜里掏出季谌的手机,耀武扬威般向众人展示。

    只见手机上两个明显是男人的身影正在床上激情rou搏,伴随着亳不羞耻的喘息呻吟。赵嘉文更是恶意满满地调至最大音量,让动情的呻吟回荡在寝室里。

    “大家看到没?季谌,季谌竟然是个喜欢当搅屎棍的死同性恋!哦不对,你是插屁股的还是被插的哈哈哈……”赵嘉文快活地指着季谌,笑弯了腰,几乎拿不住手机。

    季谌在众人惊异鄙疑的目光中浑身绷紧,难以忍耐地闭上了眼。

    “我插死你个大傻逼!!!”季谌携风一拳直奔赵嘉文的脸。那近乎崭新的banana11脱手而出,砸到地面上,顽强地播放着gay片,片中人迎来性高潮的呻吟一声比一声高。

    局面失控了……

    闹成这样是赵嘉文意料之外的。赵嘉文看到季谌手机里gay片的那一刻,除了惊讶更是久违的痛快,他迫不及待地想将季谌拉下神坛。

    季谌可以说是赵嘉文厌恶之人的典范:高大帅气,出手阔绰,冷情傲慢。季谌从不参与室友间滑稽的排挤,甚至有时会阻止其他人对赵嘉文动手,可他从不屑于与赵嘉文说半个字。季谌始终毫不在意的态度如利刺深扎入赵嘉文岌岌可危的自尊心,仿佛他赵嘉文只是个上窜下跳亦入不得眼的小丑。

    可季谌原来才是那个见不得人的怪物,撕下了伪装的真面目格外狰狞可怖。

    赵嘉文走过拐角才悄悄捂上了腹部,身上哪哪都疼,特别是肚子,他甚至怀疑肠子都被季谌踹移位了。更别提季谌把他怼在墙上锁喉的时候,赵嘉文感觉自己真的要死了。个死变态、臭猩猩!看他不用医药费讹死他!赵嘉文聊作宽慰地想着,肚子里一阵阵的翻江倒海,酸水已涌上了咽喉。

    赵嘉文赶忙跑向厕所一通呕吐,晚饭全吐完了,眼眶也难受地泛红。赵嘉文匆匆处理了一下身上的狼藉,便躲入最里面的隔间。眼泪终于憋不住了,无声地淌着。

    夜已渐深,室友都重新上床了,熟悉的鼾声却迟迟没响起。季谌面对墙侧躺着,手指反复揪着枕套的边,良久轻声说:“我这周搬出去。”不管有没有人回应,季谌蒙头睡了。

    季谌只觉强烈的后悔,后悔没趁着室友拦之前多揍赵嘉文几下,让这傻逼这辈子夹着尾巴做人,不敢再出现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