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让风痴笑我
林听渝扶着额头，那个年会夜晚的回忆如电影般一幕幕映现在眼前。林听渝这才发觉原来自己之前有过的种种熟悉又陌生的异样感觉是有缘由的。林听渝想起乔初澄一开始在海屿岛上对自己的主动，她仿佛找到了其中的来由。 然而，林听渝在冥冥之中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疑云并未消释，她试图探求内心深处所做出的抉择…… 沉思良久后，林听渝在手机上搜索公司总群的名称，点开群成员列表后，她一眼就认出了乔初澄的头像，乔初澄的头像就位于前几列。 林听渝点开乔初澄的头像，头像是乔初澄穿着深色枪驳领西装搭配牛仔蓝衬衫的街拍，知性又随性，一如乔初澄的性情。 林听渝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手机屏幕，她的手指在屏幕前停住了。许久后，林听渝终究还是点击了添加好友，她决心要与乔初澄当面谈个明白。 向乔初澄发送好友申请后，林听渝就去洗了个澡，等出来后她见到乔初澄的好友对话框已经出现了。 林听渝一边用毛巾擦拭湿发，一边拿着手机打字，她没有多余的客套寒暄，直接转入正题：我们谈谈吧。 现在。 对面没过多久就回复了一个字：好。 林听渝便把见面的位置发送给对方后，吹干头发换了件衣服就出门了。 经过半个小时的车程后，林听渝站在那个地方的门口看了一眼，其中的装潢与记忆碎片中一模一样，这里正是那一家慢摇酒吧。 林听渝环顾了一下四周，现实的场景与她的脑海中的记忆反复重叠，却又与那一个夜晚有稍稍不同。 酒吧内依旧是一片柔和朦胧的暖色灯光，还有那段熟谙的韵律节奏，然而兴许是因为此时临近深夜，正是酒吧最热闹的时段，不同于上一次，现在酒吧里面几乎坐满了客人，人声也嘈杂了许多。 在喧闹的人群中，林听渝一眼就认出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乔初澄坐在落地窗边的卡座上，她稍稍仰着头，微卷的漆黑长发自然地披散在肩头，利落的卷发线条如绫罗绸缎一般的丝滑。 乔初澄也许是在侧首沉思或是在眺望远方，她就这样一动不动，仅能睹见乔初澄的眼里堆满了漠然，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林听渝径直走了过去，在乔初澄的对面的座位坐下了。 眼睛的余光瞥见有人来了，乔初澄转过头来淡淡地看了一眼对面人后，拿起桌上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没有作声。 见到乔初澄这一副疏离寡淡的模样，林听渝的眉宇间顷刻变得黯然又随即恢复了平常，她顿了顿，索性开口对乔初澄说道，“我收到了一个包裹。” 听到林听渝的话后，乔初澄的脸上没有显露出一丝一毫的惊讶，她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又喝了一口酒才打算开腔，乔初澄谛视着林听渝的眼睛，直截了当地承认了：“嗯，是我送的。” 乔初澄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气息，疏远冷淡如故。 “为什么？”，林听渝接着问道。 乔初澄再度缄默无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两个人沉默的对峙与周遭的热闹喧嚷形成鲜明的对比。 林听渝看着乔初澄闭口不说话且仍是一副淡漠的样子，她的心潮陡然间有了巨大的起伏。林听渝强行克制住自己心底腾涌翻滚的浪潮，她清了清嗓子之后开口，“我想起来了，那一个夜晚。” 林听渝接着又诘问道：“你为什么要……唤起我的回忆呢？” 乔初澄咬了咬嘴唇，她的语气软了下来，吐露道：“我……明明是你先来撩拨我的，为什么又……” “后来在海屿岛，我刚刚结束岛上的商务工作，预计在那里休息几天。没想到能够遇见你……” 林听渝眼底闪过一丝期待和探询之意：“那我现在是认真的、清醒的，我说——我喜欢你，你答应和我在一起吗？” 乔初澄避开林听渝的目光，垂首不语。 许久后乔初澄才开口道：“谢谢你的喜欢，同时也对不起……我们在感情上的事并不一定会有相同的看法。” 乔初澄凝视着林听渝的眼睛，语气温柔却又坚决：“你现在的执着只是一种不甘心……海屿岛上的相遇只是偶然，我们就这样……忘记那段日子吧。” 末了，乔初澄起身走到林听渝一侧给了她一个深深的拥抱作为告别。 林听渝的理智告诉自己事已至此，就此了断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当乔初澄起身准备离开之际，一念之间，林听渝不假思索地拉住了乔初澄的手腕。 乔初澄愣住了一下，随后接着一言不发。 她尝试性地甩了甩胳膊，可怎么也挣脱不了。乔初澄只好直直地盯着林听渝想从她的眼里问出个所以然。 然而林听渝不声不响，惟见她的眼底深邃如同黑洞，仿佛吞噬了一切。乔初澄无法从林听渝的眼里看出她的意图，双方就这么僵持对峙，彼此默默无声。 又是迂久，乔初澄咬了咬牙关，攥了攥拳头，似已下定决心般，她扑近林听渝，恶狠狠地深吻住林听渝，她吮吸的力度大得像是要将两人融合在一起…… …… 周围几桌的客人来来往往，唯独林听渝还坐在那个位置上纹丝不动，她一个人懵怔了半晌。直到林听渝尝到了嘴巴里的血腥味，才想起乔初澄刚刚脱身离开时的毅然决然，乔初澄留下一句“忘了我吧”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两个人的相遇就像是划过夜空的流星，有着瞬间迸发出的绚烂火花，却注定只会是匆匆而过。 吻别过后……终究还是落幕了…… 林听渝掏出手机，看着手机桌面的壁纸：是两个人在邮轮上的第一张合影。那个时候，乔初澄笑着说这张照片显得她傻得可爱，强行要把这张合影设置为手机壁纸。 “咯咯哈哈，太可爱了，我必须要将这一张照片设置为你的手机壁纸。” “什么？！手机还给我……” “不行，咯咯……别挠我痒痒……” “哈哈咯咯……” 想起曾经两个人嬉闹的甜蜜片段，林听渝的心疼得像窒息了一样。 现在换掉壁纸吧。 不想换……即使看见了心会痛也不想换…… 如果放不下，想一想她是怎么放下的。 ……宁可痛苦，也不想切断跟她的联系，不然……就是真正的结束了…… …… 林听渝在酒吧坐了很久，等回到家中已是半夜，她洗了个澡后倒头就睡。 次日早晨，林听渝照常起床上班。 往后数日，林听渝没有表现出一丝的难过或不舍，她如往常一样工作生活，身边的亲友同事也没发现她有什么反常或是异样。 …… 星期五晚上，公司附近的KTV里，林听渝和几位同事一起聚会唱歌。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 “……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 林听渝和Coco唱得声嘶力竭，几首歌曲热身开嗓后，她们累得瘫倒在沙发上，让出位置给其他同事。 “……” 又一首歌曲结束了。 “轮到我的拿手歌了，记得帮我录下来哦”，交代完林听渝后，Coco马上跑到包厢前面的立式麦克风舞台做好准备。 “啊？哦。” 听着下一首歌曲的前奏响起，林听渝一边打开照相机，一边暗念道：Coco的精力真的很充沛。 “风决定要走，云怎么挽留……你既然无心，我也该放手……何必痴痴傻傻纠缠不休……” 这歌词，怎么……那么贴切，林听渝默念道。伴随着抒情又略带失意的曲调，她的眸底淡淡地掠过一丝伤感。 Coco唱完后坐了回来，“给我看看录得怎么样了。” “呐”，林听渝把手机递了过去，“你自己看吧。” Coco欣赏了一会儿，不自禁频频点头，自吹自擂道，“嗯嗯，唱得真好听……没了？你录了多久？” “刚才点错了，好像录了两三段吧，你在相册里翻翻看。” “哦，相册是吧。” “等一下！先别打开……”，林听渝想起了什么，顿时惊悸不已。 Coco的瞳孔猛地缩了缩，她意外地瞥见到某些合照，“这……你们……什么时候……” “嘘——”，林听渝慌慌张张地给Coco使了个眼色，又看了看旁边的其他同事，好在其他几位同事正在专注于唱歌，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哦好好，我小声点”，Coco像是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似的，忍不住兴奋又激动，她轻声八卦道：“你们……在一起了？什么时候的事？在公司也没看到你们有什么端倪呀……” Coco一连珠话语，让林听渝有些招架不住。她细细追忆后，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唉……”，林听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否认道：“你看错了。她……不……” “真的……不是她……”，林听渝暗暗掐了掐手心，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似乎是在有意无意地躲避着。 “怎么不是……”，Coco突然间止住了话语，她瞧见林听渝黯然垂眸的样子就立刻明白了什么。 两个人久久不语，KTV包厢里回荡着不知情的同事唱歌的声音。 “可是为什么……算了”，Coco意味深长地抿了抿嘴唇，她想对林听渝说些什么却还是选择闭口不言，仅是安慰似地拍了拍林听渝的后背。 “别聊这个了，我们换个话题……”，林听渝强颜欢笑道。 没来得及公布就已结束的感情更让人心头酸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