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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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亮吉嘉澍就睁开了眼睛，昨晚的一切像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闪过，他因为钱和薛灿耀、卓飞沉在一起，也因为钱被轻视，他盯着黑漆漆的房间，不停地问自己：钱就那么重要吗？ 他突然醒悟过来，他自以为伪装的很好，其实别人早把他看透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不会输，他两手空空入局，用爱掩饰自己的目的，对方也懒得戳穿，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钱色交易。 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也没有年少时那样的果断，竟也生出了些不切实际的念头，妄想能在这段明码标价的交易里得到一点真心。 是他拎不清，可是感情是无法控制的，就算不喜欢的人朝夕相处，肌肤相亲也会生出感情。 他不明白，如果薛灿耀和卓飞沉对他连喜欢都没有，为什么付出金钱、时间入局呢？ 他还是倾向于有那么一点真心，只是被他的廉价消磨完了，山鸟与鱼不同路。 餐桌上三个人都很安静，只有微弱的咀嚼声，吉嘉澍咽下口中的食物，打破平静：“我打算找份工作。” 他必须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好让自己的脑袋能装点别的。 卓飞沉看向他，似乎在等他接下来的话，薛灿耀皱起眉头，眼里闪过一丝不耐：“你能做什么？” 据他所知，吉嘉澍是学医的，但是毕业并没有从事医疗行业，而是做了销售。 薛灿耀放下筷子，眼神变得锐利：“你不会是还想大半夜跟别的男人应酬？这才多久你就耐不住寂寞了？” 吉嘉澍餐桌下的那只手握紧了，他笑了笑：“你这样说，我会很伤心。” 薛灿耀愣了一下，吉嘉澍的表情和他说的话完全是相反的，他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很温暖，话里却在谴责他的刻薄。 薛灿耀双手撑着桌子蹭地站起来，一字一顿道：“我不同意！” 吉嘉澍看着他没有说话，可脸上的笑却一点点凝固。 卓飞沉在一旁开口道：“找工作这个事情不是一时半刻能决定的，今天我们去打网球，你要一起吗？” 这着实让吉嘉澍有些“受宠若惊”。 吉嘉澍整理厨房，薛灿耀和卓飞沉在停车场等他。 薛灿耀臭着脸坐在副驾驶上，卓飞沉用手指碰了碰他的脸：“别生气了。” 薛灿耀这才把心里的烦恼吐露：“你没发现他在拿乔？现在好了，哄出脾气来了，你还让他跟我们去玩，等着他得寸进尺吧。” 卓飞沉淡淡道：“他想工作就工作，你见过家猫抓老鼠吗？他过来了，打网球的时候捡球的是个美人不是挺好？” 薛灿耀盯着后视镜，吉嘉澍穿着白色连帽卫衣，整一个清纯男大学生。 吉嘉澍漂亮他是知道的，可是从卓飞沉的嘴里说出来就膈应了。 薛灿耀警告地看了卓飞沉一眼：“你不会喜欢他吧？” “他可不是我选的。” 吉嘉澍弯腰上车，从后视镜里看到前面的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好，心里那一点火苗熄灭了。 从一开始就没有期待，所以当薛灿耀和卓飞沉打球，而他在一旁捡球时，也没有太难堪。 “捡个球都慢吞吞的。”薛灿耀拧开一瓶水喝了一口便去了洗手间。 吉嘉澍弯腰捡球，一只纤长的手先他一步将球捡起。 吉嘉澍抬眼看去，卓飞沉戴着条纹发带，清爽潇洒。 “我们打一会儿吧。” “我不会。” “没事，我教你。” 吉嘉澍笑了一下，心里也不清楚卓飞沉是个什么意思。 无论是在一起前还是在一起后，卓飞沉都是个沉默寡言、说一不二的人，他们虽然更亲密的事情都做了，可吉嘉澍就是觉得他们的关系只比陌生人近一点。 虽然薛灿耀脾气差又恶劣，但吉嘉澍觉得跟他相处要比跟卓飞沉相处简单。 吉嘉澍侧身站着，有些紧张地挥了一拍。 “是这样吗？是不是很奇怪？”在听到卓飞沉的笑声时，吉嘉澍脸红了，“算了我太笨了……” “别动。”卓飞沉一手圈过吉嘉澍的腰，另一只手放在他的屁股上，顺着臀缝下滑，挤进了大腿内侧，呼着热气在他耳边说，“腿再分开一点。” 吉嘉澍慌张地往四周看了看，第一反应竟然是薛灿耀看到了怎么办。 这个网球场被包了下来，今天除了他们三个不会有别人。 卓飞沉在他耳垂上充满惩罚意味地咬了一口：“你担心灿耀吃醋，就不担心我吃醋？” 这句话立刻让吉嘉澍松懈下来，明明他才是每日每夜为感情所困的人，却安慰卓飞沉：“你不要胡思乱想。” T恤下摆被撩起，粗糙的手指划过皮肤，吉嘉澍产生一种自己在被猥亵的错觉，他尝试着推了一下卓飞沉，才感觉对方是用了些力气的。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吉嘉澍再也顾不上别的，拧着卓飞沉的手腕挣脱了束缚。 薛灿耀懒洋洋地走过来，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吉嘉澍还在捡球，眼神闪躲，一副紧张的样子，卓飞沉则面无表情，薛灿耀的脸色唰地冷下来。 三个人就这样各怀心事地玩到中午，吉嘉澍快窒息了，这种奇怪的氛围他一刻也不想多呆。 三个人商议去吃火锅，吉嘉澍现在饥肠辘辘，脑子里全是火锅的香气，跟在他们后面上车，却发现拉不动车门。 车里传来卓飞沉的声音：“我现在有点公事要处理，你自己回家吧。” 吉嘉澍懵了，不是要去吃饭吗？而且这个网球场是在郊区的半山上，是个度假区，他一下不知道怎么办了，默默放下了手。 薛灿耀也愣了一下，他还停留在吉嘉澍和卓飞沉背着他偷情这个认知里。 “要不然把他带到山下，或者先回家……” 卓飞沉打断他：“如果你不想跟我去就下车。” 看着扬长而去的跑车，吉嘉澍后知后觉，他的拒绝惹恼了卓飞沉。 咖啡馆内，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漂亮男人正在用手冲壶将滤纸打湿，他服务的对象正是吉嘉澍。 “那你是怎么回来的？” 吉嘉澍双手交叠，状似不在意道：“下山的时候碰见同路的把我带回来了。” 李希惊讶道：“今天降温啊，你就穿这么点从半山腰走下来？你疯了？你不是挺聪明吗？” 吉嘉澍笑笑：“反正也没事做。” “那你老公为什么生气啊？” 吉嘉澍和李希认识是因为他经常来这间家门口的咖啡馆小坐，一来二去就熟了，起初李希想追吉嘉澍，可是有一次看见他和薛灿耀一起，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一直以为吉嘉澍跟他一样，是下面那个。 有一段时间李希觉得丢脸，刻意跟吉嘉澍保持距离，直到后来看见卓飞沉，本着不耻下问的精神求吉嘉澍教他撩男人。 吉嘉澍自从和那两个人在一起，整日围着他们转，很多话也无人诉说，李希虽然八卦，但是从来不嚼舌根，慢慢地吉嘉澍也会跟他说一些自己的事情。 吉嘉澍把他和卓飞沉在网球场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李希拿着云朵壶倒咖啡的手都不淡定了，他看了一下四周压低声音说：“你也太双标了，怎么薛灿耀那么凶你还对他那么好，卓飞沉都说他吃醋了你还推开他！” 吉嘉澍抿了一口咖啡，肯亚苦涩的酸味在口腔流动。“你喝一口，是不是焦了？” “你别转移话题，你不会只喜欢一个，不喜欢另一个吧？” 其实他们三个人发生的很多事情他并不好意思全部告诉李希，因为担心对方看不起他，他放下马克杯，强撑着说：“本来一开始就是都不喜欢，为了钱才在一起，后面就算有感情也不会完全一样，我从来就没有过选择困难症。” 他以为这番话李希肯定会批判他，没想到对方眼睛一亮，笑嘻嘻地拍了他一下：“姐妹......不，兄弟牛逼。” 吉嘉澍苦笑：“现在这个情况也是我的问题，我想他们也很累了，只是不好意思开口而已，既然大家都有退意，不如这个坏人由我来做。” “呸呸呸！你在胡说什么？别人打着灯笼都遇不见的好事你还要往外推？” 吉嘉澍刚想说什么，一个儒雅的男声插了进来：“什么样的好事我看看有没有遇见过？” 吉嘉澍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穿着咖啡店的制服朝他们走过来，脸上挂着儒雅的笑。 李希惊讶道：“老板！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谢晋远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看你有客人就没跟你打招呼。” 接着对吉嘉澍说：“好巧。” 吉嘉澍点点头，没有说话。 谢晋远说：“你们继续，我检查一下原材料保质期。” 李希压抑着兴奋低声说：“你认识我们老板？” “就是他送我回来的。” 李希一副有情况的表情，挤眉弄眼地说：“怎么样？身材是不是特别棒？他朋友圈好多半身裸照，穿衣显瘦脱衣有rou。” 吉嘉澍看了一眼蹲在地上拉冰箱门的男人，黑色西装裤仿佛包不住那饱满的翘臀，他迅速收回目光：“你喜欢就好。” 两个人聊了几句，李希的点全在谢晋远身上，吉嘉澍兴致缺缺地跟他道别：“你都说他是海王了，自己长个心眼，我先走了。” “这样极品的男人就算是玩玩也不亏啊，哎，你怎么就要走？” “我得回去做饭了。” “百依百顺是下策，一手王炸都被你打哑了，真不知道说你聪明还是笨了。”李希拉住吉嘉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狠狠心一跺脚，“你等着。” 吉嘉澍拗不过，只能坐在吧台边等，余光扫到谢晋远慢慢靠近。 “他怎么走了，让客人独自等待可不是我们店的待客之道。” “是我让他去的。” “你经常来吗？我好像没有见过你。” 吉嘉澍目光平静地直视他：“有时候会跟老公一起来。” “你结婚了？” 恰巧李希跑过来中断了这场尴尬的对话。 李希把吉嘉澍送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谢晋远，眼珠子转了转：“我们老板还是第一次穿咖啡店的制服，你们不会有什么吧？” 吉嘉澍就料到他要问这个，一脸无可奈何地看着他。 李希起初还跟他笑嘻嘻地对视，几秒后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忽然想到什么，把手里的纸袋往吉嘉澍胳膊上一挂。 “这是什么？” “可是好东西，哎，别看，回家再拆。” 吉嘉澍看了一眼，里面是一个盒子，很轻，他表达了谢意跟李希道别，没走几步李希又追上来了。 他比李希高了半个头，只见李希小鸟依人地挨着他，暧昧地说：“下次来给我讲讲你跟我们老板是怎么认识的呗？” 吉嘉澍不知道，此刻他正被两双冰冷的眼睛注视着。 不远处的跑车里，卓飞沉和薛灿耀正一眨不眨地看向马路对面，只见高个子的男人笑得一脸宠溺，这样轻松畅快的笑容，是跟他们在一起不会有的。 “开到一半又折返，人原来早来这里会情人了，现在死心了？” 薛灿耀一言不发地打开车门，卓飞沉拉住他：“怎么你又想过去闹得沸沸扬扬的丢人现眼？如果有用的话他就不会又来这里了。” 薛灿耀重新关上车门，双手抱胸，咬牙切齿道：“那现在怎么办？” “换一个。” 薛灿耀蓦然瞪大眼睛，诧异过后，表情慢慢变得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