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聚首
三十九 聚首 武帝与几位大将军领了兵已经出城几十里路，忽然有黑色箭鸷如箭般从后方追来，饲鸷的兵士解了箭鸷脚上的细细小筒火速递到了武帝手中。 几位大将军急驰中偷眼看着武帝，心里揣测这如闪电般的猛禽带了什么消息来，便看到武帝一目十行的看完后嘴角微微上翘，像是高兴，又偏偏从这笑容里感觉到一丝令人头皮发麻的怒气。 这……到底发什么事惹得陛下不快了? 不容人细想，武帝伸手从纸上撕下一截，递给身边最近的将军：“速看，把此法教授下去。” 正在吃饭的姬苏打了个喷嚏，拢了拢身上的衣袍心道：这北边就是冷啊。 用了膳，常孟人与四位先生拥着姬苏在外头转了一圈。 大留一片紧张，四处皆是来往兵士，所过之处门户紧闭，却有军士在挨家敲门，留心听了，那军士所传消息却是家中妇孺到校场一侧集合之事。 驻足听了，军士所言并不激冲，反而三言两语便把理由说清，最后加上一句，御敌卫家，人人有责。 话虽不多，但煽动力极强，四位先生又抓着这件事教育姬苏：边关武将莫轻看，这位守城的将军了得，即使他不了得，身边也必有一位或几位机智聪明的幕随。 姬苏眼珠子一转，天真道：“难道比吾的先生们还聪明?” 谢必哼一声，乜了常孟人怀里的姬苏一眼：“人小胆却肥，竟敢调笑先生，怕是嫌课业太轻了。” 姬苏马上捂住嘴缩躲到常孟人肩窝里，惹得几人一阵好笑。 一行人转到城墙不远，便看到城墙上上下下无数人正在传递油锅油桶大木，来往满头大汗的兵士与城中男子模样的人们川流不息做活做得热火朝天，看得姬苏跟着感觉到体内热血沸腾又紧张害怕起来。 等回了府，姬苏也不得休息，坐在地上一边回忆自己所看到的街道房屋，一边用泥把这些捏造出来。 正玩泥巴起劲，有小侍进来报：“二殿下，大殿下与三殿下到了。” 小侍的话音刚落，院子里便响起了姬庄的大嗓门：“二弟二弟，汝处可有医师，快来与吾瞧瞧。” 姬庄受伤了? 姬苏也顾不得手不干净，赶紧起身往外迎去，四位先生快速交流了一个眼神，起身跟在后头。 才半个多月未见，姬庄与姬参两个天潢贵胄此刻没有了原来见面时的贵气从与容，面容带着惊吓，身上的衣物看着也有些皱斜，等姬苏走近了，方发现姬庄衣物上有褐黑色小点，按那溅沾出来的形状，姬苏猜测两人怕是路上遇到袭击。 姬苏一边气沉丹田腰身微沉准备迎接迎面奔来的小胖子姬庄的飞扑，一边扭头对小侍道：“快，快去医师营地寻位军医来。” 说完了，身上就像给一道巨物迎面砸了一下，姬苏蹬蹬蹬的叫姬庄扑得往后退，好在背上被几只大手按住了才稳住身形。 常孟人上前把刚抱住姬苏要哭诉的姬庄使个巧劲拉开，匆匆行了礼道：“大殿下，三殿下，还请里面坐下休息。” 又唤宫女：“速去准备热汤衣物来。” 姬参是叫侍卫抱在怀里的，瞪着一双眼儿，像是受到很大惊吓的点点头，一行人便往里头走。 好声安慰了庄胖与姬参，等二人被宫女伺候着去偏院房间清洗了，姬苏方看向下首两人所带的侍卫等人。 侍卫们明显折了人手，所余的几位衣上也有损伤，还有匆匆撕了衣摆包扎过的痕迹，再看宫人们，姬庄的两个宫女与内侍竟全不在其中，所余的生面孔只怕都是姬参那边的人。再余下则有几位文人打扮的男子。 姬苏看向最上首一人问话：“中途发生何事?速速道来。” 几位侍卫互相看了看，最后推出一位青年文士。 “回二殿下话，吾等不擅言语，还请俞先生代吾等一说。” 那青年文士行了礼，也不磨叽，张嘴便语速迅速但吐字表意极其清晰的把庄参二人路上所发生之事娓娓道了个清楚。 姬苏边听边在心里感叹：自己跟着渣爹都一路受了好多波刺杀，这两只小肥羊摆明了就是好下手的，能不招人关照? 想着又不着痕迹的打量两人的侍卫。 侍卫们都是从禁卫中选出，身手自是极好，但庄参二人能毫发无伤叫他们几个护住，怕是护不住的，可见随行仪仗之中还有其他高手。 一对比，姬苏再次深深的体会了一把爹不疼娘早死的凄凉处境——瞧瞧三兄弟，就自己没几个人用，人家呢?一抓一大把。 这心眼子偏得哟，都到PY去了。 姬庄姬参开头还走得慢，很是游山玩水的味道，然而见过姬苏，等姬苏离去后，便有先生们劝说他们：二皇子尚知陛下急诏不可耽误脚程，身为兄弟，更应奋力急赶，早日赶到陛下身边尽孝听诲作表率方是正理。 于是两人便都加快了速度，可他们人太多，两人只跑了一天便尝到了骨头要被颠散的痛苦，速度又只得慢下一些，等行了一半路，突然开始遭遇袭击。 不止有动物，更多的，是人。 对方来势汹汹，好在路上军士们多，又途中遇到轴重压粮的将军分出一队人手来保护，姬庄与姬参只怕真有可能叫敌人贼子掳了去。遇了几波袭姬庄与姬参才知道不好，哪里还敢再养尊处优，咬牙叫侍卫们带着骑马日夜兼程的赶路，便是想早些追上武帝仪仗。 人无事就好。 姬苏点头，方看向受伤的侍卫们：“你们也都下去洗漱一下，待医师来了好生看看伤处，好好休息。” “等会大皇子与三皇子出来，见尔等精神干净，心里应是松快些。” 看着几位文人面上表情不一最后走出去，姬苏叹口气：八人，正好一人身边有四个，这幕随长史可见在京中就定下的，能对姬庄姬参说那样的话，摆明就是把自己当成潜在皇权敌对方，自己这次追上武帝，跟着武帝先到的大留，只怕不知道怎么招眼睛，等回去落脚后这些文人幕随们怕是少不得又要跟自己的兄弟们面前明里暗里说些含沙射影之类的话。 这些人一离开，洪审便摇摇头。 “殿下，大殿下与三殿下身边皆有先生，只怕每日也有课业，待叙旧过了，还是各安一隅听陛下安排罢。” 这话听得姬苏心里一乐，看来自己的先生和那边的几位有点不对盘啊。 很快姬苏就知道为啥不对盘了。 对方的先生们，那可都是正儿八经百年世家出身清贵的真正大家士子，而自己的先生，三位是旁支庶子外生子，谢必那轻狂之人来头更唬人：白身 依傍过好几家高门士家的混吃混喝的游学之士。 一句话，自己的先生们，一无官职，二不出名，都是些武帝不知从哪找来的无名小卒。 四人非常坦荡的把对方的先生们八了一八出身，又重新介绍了一遍自己，最后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弟子姬苏，很好，没有气恼也没有轻视，心境如此平稳，难怪会暗里得武帝高看一眼。 发现先生们再次暗地交流了一下眼神，没有感受到史则之等人的称赞，姬苏倒是感觉到了莫名的狼看rou骨头的满意。 姬庄与姬参洗得慢，洗了好一阵才出来，医师提着箱子都坐在厅里与姬苏说了好一会儿话。 等医师上前与两位皇子把了脉，姬庄长叹一声，口气里满满是松了一口气的轻松：“早知路上竟有贼人埋伏袭击，本殿定是当时便与皇弟你一同快马赶路了。” 又道：“骑马太累人，侍卫们骨头硌得本殿臀都青了，你过来，给本殿揉揉。” 说着手指向一位宫女。 感受到宫女落在自己身上的偷偷的一瞟，姬苏温声安慰姬庄：“皇兄这一路确实吃了不少苦，好在吉人天相平安到达大留，有父皇天威赫赫庇护我等，皇兄可不必再担惊受怕。” 说完了，让开位置方便宫女上前给姬庄揉屁股上药。 随后又去看一侧的姬参。 姬参瞪着眼睛倒是很精神的一直在看姬苏。看到姬苏看过来，小脸上浮上一层红晕，怯声喊：“二皇兄。” 他那眼神湿漉漉的，像个小动物般，瞧着姬苏便想到人前人后摇尾晃头讨喜欢的可爱小狗崽，便好笑的上前，抬手就在姬参还湿着的头上摸了摸。 “二皇兄。”姬参叫姬苏这亲密的动作羞得脸更红了，眼睛也更有光彩，“你穿着这身铠甲可真……可真……好看。” 什么好看? 这叫帅。 姬苏失笑，忍不住手，又去捏一把姬参的脸，道：“不必羡吾，汝与大哥亦有。” 按武帝的尿性，只怕他们两个的早安排好，而且质量比自己更好更精致。 姬庄在一侧瞧着，闷声道：“二弟怎的只和三弟亲近，也不坐过来些与吾说话?” …… 姬苏只好过去又给自己大哥撸毛，摸一手水汽。姬庄因着日夜赶路而瘦了一点点的胖脸上也浮现了一丝红晕，可能不服气自己与姬参一个待遇，哼了一声：“吾乃长兄，二弟怎可像待三弟那般待吾?” “是是是，是苏错了。” 姬苏虚心接受指责，笑着起身：“皇兄与皇弟的药可上好了?吾去唤小侍来伺候膳食。” ************************************* 谢谢大家的关心，感冒还没全好，但多少要比开始轻松很多。比心各位小可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