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迟来的生辰礼
近日气温低的愈发厉害,时间上也逼近年关,眼看着马上除夕将至,苏陌这个样子,难道要让他在床上躺着过这个年吗? 池汐虽然不想承认,但她欠苏陌的已经够多了。从他被强行送入宫中开始,到后面不经意的忽视,如果她还不进行任何转变,她就真成了自己心中那种最讨厌的人。 池汐有些烦躁的甩袖走开,碳炉还蒸腾着热气,蒸的她头都发昏,走到门前的时候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天上又飘了雪花。 纷纷扬扬的缓慢飘落,冰冰凉凉的落在手指尖,池汐没由来的更加烦闷,想也不想的直接下了最后通牒。 “三天之内,如果清妃还不见醒,你们整个太医院,都给朕提头来见。” 言罢,她属实不想在这沉闷的地方多呆,伞都懒得再撑,径直走开了。 只留一群太医苦哈哈的面面相觑,往那已经没法再添的药方子上面又加大了剂量。 许久之后,太医们一个个的离开了,原本还算热闹的房间里又冷清了下来,只有碳炉还在殷勤的烧着,闪着时有时无的红光。 寂静一片里,一道微弱的声音幽幽响起,虽然虚弱,却听不出迟疑,“阿越。” 小太监小跑着凑到了床边,眼睛里满是担忧,仓促的伸出手把那床上的人扶起来,“主子?” 苏陌有些疲惫的按了按太阳xue,长时间的躺卧让他连力气都攒不起来,只能虚虚的靠在床头,一双冷眸微微抬起,“他们都走了?” 阿越匆忙点头,还不忘了手脚麻利的给人倒上一杯热乎乎的茶水,“刚走不久,”想了想,他又犹豫的补充到,“主子……方才陛下说是最后三日……咱们还要继续……” 苏陌只接过茶水抿了一口,“自然是继续。”他眼中露出了一种少有的固执情绪,虽是在回答,但那话又像是在告诫给自己听,“若是她的歉意只能维持这么久,那……也就算了吧。” 阿越欲言又止,他纠结良久,到底还是只叹了一口气,不做声了。 池汐今日有些说不上来的沉闷感,身体里也奇怪的很,她似乎能感觉到有股暖流在身体里到处乱窜,却找不到抒发的地方,以至于才批了一个时辰的奏折,她便把笔一扔,看不进去了。 可是如今这种时候,似乎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可做。 “陛下?”许是见她情绪不好,觉夏在旁侧小心的喊了她一声,“陛下可想去宫中随便逛逛?千秋亭旁边种了许多梅花,今儿个又下了雪,想来应该好看的紧。” 不得不说这帝王身边的人就是会察言观色,觉夏这样一说完,池汐也难得生了几分兴趣。虽然她一向对于自然美景没什么太大的兴趣,但落雪红梅,听起来便知道是个有故事的地方,去看上一看也不赖。 索性也没什么别的要紧事,池汐略一思索,便应下了。 谁知才刚走到门口,就撞上了匆匆过来禀报的宫女,见到她这幅要出门的样子,急忙迅速地矮了矮身,“陛下,玄妃娘娘正在门口候着,说是,邀陛下赴千秋亭共赏红梅。” 池汐愣了下,视线不由自主的飘到了觉夏身上。 觉夏也愣了,甚至她手里还拎着池汐的外袍,帽子上围着一圈绒绒的兔毛,又干净又暖和,衣服长长的搭在手臂上,一时间让她想跪都跪不下来,只能僵硬的低下头,“陛下,奴婢不知道......” 池汐慢慢叹了口气,从她手里接过了那件大衣。她心里憋了一股莫名的不爽,虽然并不是真的想要罚谁,却还是端着架子慢条斯理的开口,“怎么?从前是帮容羽做事,现在就换成柳眠了?” 觉夏是她身边的人,这般帮着后妃,可是个不轻的罪名。她并非不讲理的人,从前觉夏帮着容羽也无可厚非,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看不见,但柳眠这样的人物,怎么她也敢帮? “陛下息怒!”觉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急急地解释,“奴婢未曾和玄妃娘娘有过联系......或许、或许只是偶然......” 那还真是有够巧合的。 池汐不想深究——她今天的心情属实已经够糟了,既然选择出门看看,便不想在这些破事上浪费时间。何况她本来也不是真的要和觉夏生气。 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柳眠那张精致的面庞,似乎连红梅雪景都失去了魅力,池汐有些心痒痒的,裹上大衣后径直走出了门。 雪仍旧下着,白色的雪片静静飞舞,许是因为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四周变得安静又晃眼,池汐不适应的揉了揉眼睛,抬眼看过去的时候,便看见一抹亮色。 柳眠今日竟不知抽了什么风,着了一袭淡红的衣裳,和着柔和的阳光,竟然发着些许粉色,娇嫩的厉害。 池汐到了嘴边的话被噎了回去,半晌,她冲着那淡笑的人不太确定的问,“你今儿是改成模仿方凌洲了?” “......陛下这是什么话。”柳眠笑了,一双狐狸眼睛微微上挑,湛蓝的瞳孔在光下更显清澈,他有些无辜,“怎么穿个新鲜的颜色,就成了模仿了?” 男子的声音又轻又柔,哪还有满身是血时的那个锋利样,倒更像是从前装成小绿茶的时候,看过来的眼神又纯又乖。 池汐不适应的别开视线,“少来这套,怎么又装上了?” “啧,”男子不满的皱眉,眼却还是笑着的,“陛下今儿个心情不好?怎么一见到我,全是骂我的话。” “是啊,有些人东瞒西瞒,该说的迟迟不说清,我怎么可能心情好。” 柳眠便无奈的叹了口气,上前两步,很是自然的牵上了她的手。 微凉的手指触到掌心,池汐微微抖了一下,还是没能躲开。她甚至能感受到手中皮肤的细腻,虽然有些许冷意,却不会让人发寒。配上那张惊艳的面孔,这样简单的动作已经足够让人心跳漏掉几拍,骨感的指节在她掌心蹭了蹭,像是在撒娇。 可正因为他是柳眠。 池汐另一只手不动声色的绞了绞衣襟,即使内心有个声音在告诫她不要去深想,她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柳眠来这里的目的性。 “陛下既然心情不好,”柳眠轻轻捏了捏手心里的小手,“就不要想太多。”他顿了顿,见女孩神色仍存异样,便略一思索,笑着添了一句,“陛下就不想知道,我这份迟来的生辰礼,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