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新儿郎带缚阳锁木柱 解亵衣受靛青规矩
再说那薛微虽养在闺中,但因幼时体弱母亲请了师傅到家中让他同长姐一起习武健体。而对本该静心修习的,只哄着父亲高兴时才敷衍的去翻上几页,诵读几章。如今他知道自己处境尴尬,更不想双亲再为自己进了童家后的事cao心。于是日日用心诵读,再不敢有丝毫怠慢。 就这样,日子如流水般很快到了出阁那一天。辰时一到,家中乳公便将薛微叫起。薛微的父亲仇氏亲自为新出阁的儿郎净身,然后按规矩带上银制的缚阳锁和木柱。 薛微是未破瓜的童子,趴在那儿手指紧紧抓着被单羞的面色绯红。经过这一番折腾,父子俱是满头大汗。 而后乳公们为薛微梳洗打扮,换衣理鬓。待一切收拾妥当,仇氏看着眼前即将出阁的儿子,原来这一晃眼便已是十五六年了。他自然是舍不得儿子离开自己为他人夫,但千不舍、万不愿却还能收敛情绪,叮嘱着儿子切不可像在家中那般任性。另一边,为儿子束发上插上早已备好的累丝双头如意扁簪。 “这是你平日里最宝贝的,为父给你插上。你到了童家要知合妻主的意,珍重自身。” 那簪头嵌着白玉雕的山茶,虽只有拇指大小却也是玲珑精致。 午时过半,家里的奴仆端来饭食。薛微这些天依着童家传来的规矩,荤腥油腻一概不入,葱蒜辣椒这些辛辣调料也不敢沾,每日只吃少许的清淡流食与瓜果。 饭后,薛微被父亲领了出来跪在母亲面前行礼。 “不孝儿郎拜别娘亲,爹亲,望二老能身安体健,多多保重。” 仇氏已是忍不住泪水涟涟了,站在身边的弟弟薛榕也是不舍,拉着长兄的手依依惜别。薛母在一旁看着,心里暗忖微儿被山贼掳上山的事,必会让他在童家遭不少冷眼,甚至是皮rou之苦。她虽然心中酸楚但毕竟是家主,不能同仇氏那般优柔。所以面上一直维持着镇定,上前搀扶起薛微道:“微儿,地上凉快起来吧。” 等一干内眷告别之后,薛母坐于堂上教诲道:“童家是大户,微儿今日出阁去不比在家中。要时刻谨记,望你能慎言谨行。服侍好妻主、夫家的主母和老君人。”薛母见儿子已经长大要出阁作他人夫,一副低眉顺目、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到底不忍。于是也不再说教,起身拍了拍薛微的肩膀安慰道:“你这进府做了侧侍,也算是有了好的着落。若寻得机会,我自也会去看你的。” 他虽在闺阁之中却也知道童府门第高深,母亲这样说多是为了宽慰他。但心中还是渐升一股暖意,也多了些期许。 “多谢父亲。” 薛微的小厮韬儿扶着薛微,上了扎着彩绸的两人抬的红顶暖轿。一路直奔到耀光国公府去了。到了童家府邸,被下人引到偏门处将小轿抬了进去。 申时二刻一到,童谦通过垂花门进了内宅。推开门见新儿郎坐在床的右侧,童谦走上前去,纤长手指勾起他的下巴仔细端详后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倒是比画上的还俊美几分,果然没选错。” 薛微被勾着抬起头来,见来人身着一袭吉祥纹路的鸦青色长袍,腰上束这云丝鸾绦。束发上带着三珠攒花宝冠,耳着明月珰。端的是皓齿星眸,举手投足间竟有一种洒脱英气。 薛微再看床的右侧已经站着两名乳公,看年纪和自己父亲差不多只是绷着脸不见半点慈祥之态。他之前听家中乳公说过,这大户人家教责内眷是不用老君人亲自动手的。全是那些教养乳公奉命使各种手段,将内眷调教服帖。 不过他不知的是这些之前也是没有的,但自从次子出阁给外邦王爷后女凰敕封了耀光国公府,抬了身份才招了些专司训诫的教养乳公。 领头的乳公邱氏端着摆有三色饰了璎珞的檀木牌的托盘,走到童谦面前开口道:“请三小姐为新儿郎选一色开皮规矩。” 新儿郎入门妻主赏规矩只用在正侍和侧侍身上,再低贱一些的小侍只由正夫教训。最轻的浅降色规矩,是连去衣都不必,只打几记竹板当是走个过场有这么一回事儿。这一色规矩,多用在正侍或妻主对新儿郎疼惜。其次为杏黄色规矩,一般人家若想训训新儿郎的性子,便赏这套规矩。而最重的靛青色的规矩是绝不给正侍受的,若是娶了自己极不中意的,或是身份不好有些许污点的男儿才赏这一色规矩。 寻常人家男子入妻主家便是为伺候人的,而靛青规矩复杂又严苛怕打坏了少了干活儿的人还得花钱医治。最重要的是,能做正侍侧侍的都是经过挑选的很难有极不中意甚至有污点。因而,便是再不喜欢也只会用杏黄规矩教训。 薛微本也不该受这一色规矩,只是之前有那段被贼人劫到山中的过往才因此被加重了。大夏朝贞洁是男子最为重要的,童家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能让薛微入府做侧侍已是不易,若再不让他入门时多吃些苦头被外人知道了难免被人说道。 童谦扫了一眼檀木牌,直接拿起靛青色的木牌递给邱氏。邱氏恭敬的接过,退到一旁郑重的说道:“靛青开皮分为四步,第一步为晾皮然后依次为焯皮、烧皮、温皮。薛公子老奴有些话需说在前头,今日您若是能过这一关,自然是三小姐的侧侍了。若是挨不住或是不想挨了,那也只能将您送归薛家去了!” 待教邱氏言毕,坐在床头的童谦也漠然的开口道“我童家世代簪缨之族,从不迫人行事。我且问你,可愿意受这童家规矩。” 薛微闻言将头一磕到底,谦恭的答道:“我薛微自愿入童家门,受赏靛青规矩成童家新儿郎。” “那就下床去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