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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寂寞,以前,你怎样都会给我打电话,现在,你都不打电话给我了。你也很久没有带我出去玩,每个周末我一个关在家里,像一只没有翅膀的小鸟! 」 我睁大眼,感觉到自己的鼻孔一张一阖沉重地在呼吸。悠悠是只没有翅膀的小鸟? 「他对我很好,让我又有恋爱的感觉﹍﹍」她边哭边说。 我看向那小子,他挺挺胸,把泪人儿悠悠揽入怀,我的女朋友。 「请你放悠悠走。强逼是没有幸福的!恋爱是要双方全心全意的付出!」那小子又说话了。 我的眉毛压得低低,但还是抬起眼来瞪视着他。他长得那么平凡哪!悠悠!我打量他。 一副大眼镜,老式的西装,黄色领带,灰色西装,裤子过长,裤管被踩在脚下,头发梳得跟马英九一个样。 「你几岁?」我问。 这次换那个男的睁大眼愣住,他想了一下:「二十六。」我冷笑,二十六 岁跟人家梳什么马英九头?我叹口气,再看向悠悠。很久不见,她好像胖了,近看,又没那么窈窕了。 「今天是你生日。」我跟悠悠说。 「我知道。我已经跟你讲了很多次,我很怕你都忘记了。」悠悠低低头说。 我点点头,苦涩地:「请问一下,这四年来,我哪一年忘记过你的生日?」「可是,今年,我已经暗示过你很多次,你什么都没说,我以为你忘了。」她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我没忘,只是太忙了。」我微微加重了语气。 没想到这也激起了悠悠的怒气:「忙就可以忘记女朋友吗?忙就可以让女朋友坐冷板凳吗? 我有男朋友过得跟没有男朋友一样!我的朋友没有一个是像我这样的!每次我想要跟你讲电话,你就累得跟只牛一样,有一次还直接给我睡着!你这样对吗?」我也气了:「我要上班啊!这有什么办法?你以为我愿意吗?要不是想要存钱,给你好日子过,我需要这样努力吗?」 「我才不要什么好日子!我只想要你陪我!去看场电影、喝杯咖啡都好啊!」她大声了起来。 我的笑更冷:「是这样的吗?那又是谁情人节一定要蒂芬妮的项链?有新手机一出就说要买两只当情侣机?去年生日不给你买台新电脑你就嘴噘得高高的,今年过年还要我带你去北海道滑雪!」 「那是你心甘情愿的!我又没有把刀架在你脖子上叫你送我那些东西!」她直接用吼的。 我住了嘴,把手插在胸前,冷冷地说:「我不跟你在这里吵。」可是悠悠显然已经丧失了理智,她继续吼着:「原来你那么不甘愿,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要是知道你那么不甘愿,我就不会收你那些东西!你这个王八蛋! 」 我是王八蛋?我对天「哈」了一声,觉得我认清了她。 「我要分手!我今天就要跟你分手!我告诉你,我跟义林在一起已经有两个月了,我受不了你了!跟义林比起来,你简直连猪狗都不如!我恨你!周志功!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你了!」骂完,她拉起那个男的手,杀出人群,往前走去了。 我眼看他们离去,嘴抿得紧紧的,却没有想过要拉住她。原本在一旁看热闹的人群也散了,街上恢复了人潮,我低下头,还在气头上,却发泄不出来,只能挺值得站着,想要把气调顺了再走。我冷静地发现,在突然之间,我失去了女朋友,也失去了过去四年的时光。我竟然一点预兆都没看出来。 问题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怎么发生的?我浑浑噩噩,理不出任何头绪。站到腿酸,看看手表,才发现我足足站了两个小时。我惨淡地笑了,累了!回家吧。迈向捷运站,发觉自己握着拳头。捷运还是拥挤,一群刚从补习班下课的高 中 生高谈阔论着,我却听不清楚他们在讨论什么。 两个月了。 她有另外的男朋友已经两个月了!这两个月以来,她用什么样的心情跟我写简讯、聊天?她跟我讲电话时,一定是趁着那个男的不在身边的时候吧? 她怎么跟那个男的认识的?从哪里认识这样一个爱国青年啊? 我低下头,从今天开始又恢复单身。从此以后,过年过节找谁去狂欢呢?车子回到中山站,我下车,把手插在口袋。 现在我又感谢人潮了,大家挤来挤去,至少不会感觉孤单。踏上手扶梯,不走平常走惯了的楼梯,我浑身乏力。回到地面,我吐出一口气,街上耀眼的霓虹给了我一丝温暖。 「先生!」我的衣袖又被拉住。低下头一看,不就是刚刚那个楚楚可怜的女孩? 「先生,请帮我买下爱情。」 我停住脚,在风中看着她。 「先生,我的爱情会让你快乐。」她这样说。 「怎么卖?」我听到我自己这样问。 女孩的双眼顿时如星般亮:「带我走,我慢慢再告诉你!」我扬扬眉,旁徨的心好像抓到了什么一样:「你想要去哪里?」女孩偏偏头,娇俏地一笑:「哪里都好,只要你是温柔的。」我笑了,这还不简单?我周公从不粗暴。 刚刚的争吵我都还尽量维持住理性。 像那个爱国青年拉住悠悠地手般,我拉起女孩的手,带她拦上了计程车,往随便一家爱情旅馆去了。 进去她就温柔地脱下我所有的衣服,她紧靠着我,穿着连衣裙的她在我怀里腻味着,薄薄的衣服根本遮不住她rou体的变化。虽然我对这奇遇感到讶异,仍然挡不住心底熊熊的慾火。我慢慢的抚摸她,一时冲动撩她的裙摆,想去扯她的内裤。 「先洗洗嘛,好不好?」她小声哀求道,却调皮地把手指伸到了我的裤档下,让我想要现在就把她就地正法。我跟她就到了浴室里洗鸳鸯浴,看着她可爱的裸体,我经不起诱惑,不断地抚摸。她的胸部不大也不小,一手刚好能握住,乳晕跟rutou都还是粉嫩淡红,此时的rutou被我摸的已经硬挺起来。 洗完之后我把她抱到床上,继续摸着她可爱的rufang。当我爱抚她胸部的同时,她的纤纤玉手也来到我的裤裆处,对着我的roubang抚摸,roubang受到刺激逐渐变硬中,当她感觉roubang已变硬,就拉开拉链,掏出roubang用手taonong着,弄了一会,她更进一步低头把roubang含入嘴里,展开吸吮舔舐的功夫。 我把头靠在沙发上,左手摸着她的rufang,右手放在她头上,闭着眼享受她的服务。老实说我对koujiao没有什么抵抗力,不到十分钟就让我有想射精的感觉,我跟她说我快射了,她吸吮的更起劲,丝毫没让嘴巴离开roubang的打算,既然这样我也就把jingye射入她嘴里,只见她把jingye全吞下去后,再把roubang舔舐乾净后,才把头抬起靠在我肩上。 我很惊讶她的yin荡举动,居然肯为第一次见面,不,是第二次见面的男人主动吃精。其实一边被她服务着,一边也想起是不是那个马英九头的小子也在享受着悠悠呢?想起来有点嫉妒又有更多的兴奋。 我把手伸入内裤一摸,xiaoxue早已湿的不像样,我把她的内裤脱掉,她把她将右脚跨到我腿上,害羞地张开双腿,等待我的慰藉,我揉弄了一下可爱的yinhe,听着她动人的yin声,于是大胆地直接把食指跟中指插入xiaoxue里,没想到没弄多久她就双腿夹住我的头,腰部不停扭动,看来是达到高潮了。 我也不知道在激动些什么,还没给她休息的机会就戴上旅馆内的保险套,把roubang抵住yindao口,要直接进入了。但是我还是很绅士地问她可以进入了吗?她害羞地点点头,于是很快地我将自己的roubang插进这个还不知道她名字的可爱女生体内。 「啊﹍啊﹍好﹍好棒﹍﹍﹍好棒喔﹍﹍﹍」我才插进去没多久她就看起来不太行了。应该是zuoai经验不多吧,我一边插着她,一边拨弄她的头发,看着她舒服的眼神,于是将手指也放进她的嘴里。接着我想把手指拿出来吻她,但是跟她四目交投后,居然想起了悠悠﹍﹍﹍不知道我在心虚什么,这一吻终究没吻下去。 做了十分钟左右她已经高潮两次了,我只好把roubang抽了出来,轻轻用卫生纸擦拭她两腿间的yin水。休息了一下子的她看着我也正躺在身旁休息,但是刚脱下保险套的roubang依然耸立。于是她用手扶着roubang,不断地上下摆动。接着她又用嘴服侍着刚刚让她舒服的大roubang。 之前说过了,我最无法抵抗koujiao了,过了不久我就射了出来,她也像之前一样,把roubang舔舐乾净。 「你满了十九岁了喔?」我问。 她用手勾住我的脖子,害羞地点点头。 「那就好。」我吐出一口气,吻向她,紧紧地抱住了她。 我知道我自己哭了。 我没有隐瞒自己的眼泪,把头埋在她脖子旁, 我低低喊:「悠悠!」 突然,我听到有一个低低地声音也在低吟:「老公!」我吓了一跳,顾不得脸上狂飙的泪水, 我跳脱她的身体:「你叫我什么?」 她睁开迷惘的眼,竟然也是满脸泪:「老公!」这次我跳下床,找到我的四角裤:「不行喔,小 meimei,我可没答应让你叫我老公!」 她飘忽地一笑:「我也没说我的名字叫悠悠啊?」我停住了手,懊恼地抓抓头发:「对不起,悠悠﹍﹍是我前女友的名字﹍﹍」女孩坐起了身,用被单遮住自己, 她低下头:「而老公是我前男友的昵称。」 我呆了呆,坐在床沿,歇斯底里地笑起来。 原来我们是两个苦苦思念旧人的笨蛋。 「为什么沿街兜售自己的爱情?」笑完了,我问。 她的眼眶又红了:「我想报复他。」 我胡涂了:「这是怎样个报复?你是在用你自己的身体、自己的青春啊!」「你不懂。我跟他在一起,乖乖地什么都听他话,他不让我跟别的男生出去、不让我交别的男性朋友,我都听他的,没想到原来他还有一个正牌女朋友!他一直没有告诉我,是有一次我在校园碰到他们,我才知道的!原来他一直在骗我!他骗了我好久!」 女孩痛哭着说,越说越激动:「我生气!生气!所以我要卖我的爱情给别人! 我要让别人快乐!也让我自己快乐!」 我心痛了:「但你现在快乐吗?」她啜泣。 我移近了她:「你看你哭得多伤心?你一点也不快乐,不是吗?」她屈服了:「我好想他,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要想那个王八蛋,可是我好想他,我好希望他可以马上出现在我面前!」 我又叹气,拍拍她的头。 她索性扑向我:「让我快乐!求求你!让我快乐!这几个月以来,我没有一天是快乐的!我好痛苦啊﹍﹍」 长那么大,从没一个女人这样在我面前哭过,也从没一个女人这样为我哭过,她哭得声音都哑了,有可能是整天兜售爱情的关系,也有可能是内伤太重。这样一个痴情女,恁地让人怜爱。 我抬起她的下巴,亲吻她的额头,看到她紧闭着的双眼,有一颗斗大的泪珠从她的浓密的睫毛滚下来。我没看过女人可以有这么长的睫毛。悠悠也没有。 我再叹气。这样一朵凋谢中的小花。 我轻轻再吻向她的脸颊,她微微地抖了一下,我圈住她的腰,吻向她哭肿了的唇,在她的唇上说:「生日快乐,老婆。」 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说出那么恶心的话,我从没叫过人老婆,第一次叫就叫得满顺口的,现在想起来还是吓了一跳。 但是,我并没有思绪可以多想。因为当时,她哭得更惨了。 我记得那晚,整个枕头都是湿的,她的头发也湿了,我的头发也湿了。大家在冬夜里,湿成一片。我温柔地,想尽办法取悦她。她似乎也感染到我的努力,后来,竟变成她在取悦我。她充实了当夜我失落的心,让我有了心酸的满足。那夜,我们两个相拥而睡,大家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她累了,我也累了,就这样一睡到天亮。 醒来之后,想起了昨夜的旖旎,我不太敢张开眼,心里也开始咒骂自已。一直以为自己是那种最行得正坐得端的,没想到也敢这样一夜风流。悠悠,这都拜你所赐!我睁开眼睛,希望她可以先行离去。打量四周,她竟然打开了窗帘,让一天一地的冬阳照亮着整间房。怎么会这样?我不禁歪了嘴。风流的一夜 情不是应该见不得光的吗? 突然,浴室里走出一个窈窕的身影,白色的浴巾包裹着女性化的躯体,充满了玫瑰花的香味,而令我感动地,她第一眼就是看向在床上的我,发现我醒了,对我娇柔地一笑。 「早安!」 我呐呐地一笑:「早安!」 「要不要洗个澡?我们出去吃早餐好吗?」她坐在昨晚我坐的床沿上,轻轻地说。 还吃早餐啊?不过我还是坐直了身体:「好啊!」呆呆地。 「那不快起来?」她调皮地一笑,站起身,大力地扯走盖在我身上的被单,看到我狼狈地裸着身体,我低吼一声,连忙想抓回被单,没想到这样一扯,她的浴巾也掉了。 她笑着尖叫,马上抓回浴巾。但是那轻轻一泄的春光,竟神奇地照亮了我的生命。冲完澡,退了房,我们随便去一家露天的咖啡座咬三明治、喝咖啡。 今天很温暖,有可能是因为有她的关系。 我缓慢地搅着咖啡,轻轻喉咙:「嗯,老婆﹍﹍」她呛到了,吐了那一口的青瓜出来,她俏皮地搥着自己的胸口:「你叫我什么?」 我愣住了:「老婆啊!你昨天也叫我老公。」 想到昨夜,她脸红了。她重新坐正,把手规矩地放在膝上,微微对我一鞠躬: 「初次见面,请多指教,我是龚咏麒。」 我又一愣,随即,我懂她的意思了,过去的就随风去吧!忘记所有的不如意,今天又是全新的一天!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很轻松,可能浅意识中我也怕她讲出要我负责任的话吧? 我笑了,点点头,也学她那样一鞠躬:「你好。我姓周名志功,今年二十有八,刚存够钱可以买一台日本小车,有机会的话请赏光。」阳光下,我跟咏麒相视而笑了。 这样一笑过我发觉,昨天的失恋又不能算太坏。悠悠大小姐不再满意我,那就算了,我也不好耽误人家。她有她新的幸福,我也可以有我新的恋情。 新的恋情?我吓了一大跳。真不要脸,才跟人家认识第二天就以为人家要跟我谈恋爱。 我悄悄看了她一眼,她正专心地在跟人家讲手机。清脆的声音敲打着我的心,时笑时讲,跟谁可以讲得那么甜蜜啊?会不会是她真的「老公」? 我的脸色一暗,在心底叹口气,拿起帐单就走。正付着钱,突然,她边讲着手机边拉住我的手,我微微转头过去看她,原来她讲得太忙,怕弄丢了我,那种感觉,就好像我们是真正的情侣一样。 我收好钱包,主动地牵起她的手,看到她微微一愣,旋即又灿烂地笑了。 我牵着她走到捷运站口,那个我们初次相遇的地方。 她刚好挂下电话,所以我就得放开我的手,我把手插在牛仔裤后面的口袋,手里还有她的余温。 「那﹍﹍就拜拜罗?」我说。 她大叫:「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我看向她,不懂她的意思。难道她要我付钱? 「你不想留你的手机号码给我?」她受伤地问。 我笑了,天地又开始转动,我飞快地说了我的号码。 她急了:「哪有人说这么快的啦!再说一次!再说一次!」我咧开嘴,抢过她那只彩色的、可爱的PHS,哔哔哔地打下我的号码,然后给自己打了个电话,看到手机上的萤幕:「搞定!」她也笑了:「你怎么那么聪明?」 「所以你从今天要开始崇拜我。」我得意地说。 「是!」她很有元气地回答,把夏天突然带回来了。 从此之后,我就过着四季不分的日子。 圣诞节,我跟她在台北市阳明山横冲直撞,不过掌握方向盘的是她不是我。那天,我过得像在夏天里吃麻辣锅那样。在那夜,她冰凉的肌肤才带给我秋日的凉爽。 所以后来人家问我,圣诞节在哪里过,我就答:「不是在冬天过的。」这句话听得每个人一头雾水,知道我跟悠悠分手的人就说我被抛弃得疯了,不知道的人就感觉我好像另结新欢了。所以办公室里大家一个闲话家常过一个,每个人看我的眼光都暧昧至极。 过年,我跟她去了垦丁,她的家人跟我的家人都喜欢打麻将,就我跟她不喜欢,所以,跟家人请了假,飙到垦丁去过暑假。咏麒有一双修长的腿,黑色的泳装把她的身材显露无遗。 那天,在南台湾的艳阳下,她绑了条波西米亚的丝巾,大大的复古眼镜,躺在沙滩上喝着矿泉水,我从没看过比她更会享受的女人。 办公室的人又问我,过年去哪里,我又说是在夏天过的,他们又觉得我不仅疯了,也傻了。可是,我们之间的激情又有谁懂呢?拥有一个带给你无限激情的女人,活该是要疯疯癫癫傻傻的。 元宵,我跟她去看了全台北市的花灯,最令我惊喜的,是她在她的小房间里自己做的HelloKitty花灯,她那个小白痴,把HelloKitty做得跟只Snoopy差不多,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 我抱回她:「你这笨蛋!如果被坏人或是色老头拉走怎么办?」「我知道你会来救我。」她这样说。 「放屁!」我又笑:「我又不认识你,怎么会去救你?」「我就相信你会!」她又趴起来:「你会不会?你说嘛,你会不会?」「好了好了。」我又抱回她:「你不要再这样乱动,这样很容易擦枪走火。」「什么擦枪走火?」她娇笑:「白痴!老实说,你到底跟悠悠交往多久了?」我想一想:「这不重要。」 「不重要?」 「重要的是,因为她甩了我,我才可以认识你,这才是重要的。」我感到她在我胸前笑了。 「我从不留恋过去,你知道。」我徐徐地说:「只要我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当时在交往的人,过去发生过什么,对现在的我而言,一点也不重要。与其想念过往,我还比较愿意计画一下未来!」 她又趴起来:「说得好!」我看着她,在黑暗中,点点蠋火,把她细致的脸印得深深浅浅,她嘴边的笑甜进我的心,害得我心痛。 「你好美。」我用拇指轻轻刷着她的脸。她合起了眼,静静蜷着笑享受我的抚摸,这个动作太美丽,我等不及再次将她占有,又醉了一次。 冬去春来,等到我看着咏麒换上了无袖上衣,我才发觉我跟她已经交往了有半年。而跟悠悠,也分手了半年。这半年来,我所知关于悠悠的唯一消息,是从她的好友之珊那儿听来的。 她在电话中暗示我,悠悠很后悔和我分手,还说很想和我见个面,但我现在心里只有咏麒,我只想着咏麒的好。和悠悠一样,咏麒也喜欢打电话给我。可是都算准了时间才打给我,有时候是短短一句话,看她中午可不可以过来找我,或是晚上又准备了什么节日;要是我出差,她就一定在我洗完澡,要睡觉时打来。告诉我她今天上了什么、交了什么功课,大四了,也不轻松,可是她的抱怨都是可爱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无论如何都是可爱的,但悠悠每次的抱怨都让我头痛欲裂,恨不得速速挂上电话。经过了一些时间,我终于知道,原来我跟悠悠的冷淡并不是因为工作上的繁忙,而是我下意识在逃避。我不喜欢她对我无穷无尽的要求,也不喜欢她跟我报告她朋友的男朋友又买了什么礼物。 我对物质的要求并不高,我最重视的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我一直觉得,今晚我送她一颗五克拉的钻石,并不能表示我是一个完美无缺的男人,而如果我送不出来,我便是个一无是处的男人。悠悠刚开始也不是这样的。一直到她出社会,进去大公司上班,她才变得面目全非不不不,也不可以这样说她。这种变化其实也可以归纳在「成长」的一部份。 以前的悠悠不会这样,那是因为她不懂,现在她懂了,她喜欢了,那就表示她终于知道自己喜欢的东西是什么,自己喜欢的男人是什么样。由此可知,她真正喜欢的,并不是我这一类型的;而我喜欢的,也不是她那一类型的。 我喜欢的,是咏麒那一类的。 有那么一天,咏麒给了我一只跟她一模一样的手机。「这样打比较便宜。」她说,喝着咖啡欧蕾。 我像看到毒蛇,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那是那只新的阿尔卡特,香港找了方中信代言的那只,义正辞严地告诉她:「这才可以叫做手机!男人的手机!你要我拿这只手机在办公室,我会被笑死啦!咏咏!」 她嘴一扁,眼眶就红了:「好,那把它丢了吧!不管人家是打了多少工才买到的!把它当垃圾一样丢了吧!」我屈服了:「好好好,我用我用,别丢别丢。你说你去打工?为了买这一只手机给我?」 她点点头。 我又高兴又心痛:「傻瓜!我可以自己去买啊!」她笑了:「我喜欢送你礼物嘛!」 我甜丝丝:「谢谢!下次换我送你罗?」 「不要!」她说:「你工作得那么辛苦,存下来吧!」 我感动,原来女人也可是明大理的。 「存下来干嘛?娶你喔?」 她脸红:「你想得美!」 我咧开嘴哈哈大笑,咏麒这个小女人,可以为了跟我吃顿午餐从大学跑过来,吃完再回去上课。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能有日日短暂的相聚时间,她的小心思我永远感动。 正想抓起她的手亲吻,突然有一个人站在我们的桌旁阴晴不定地看着我们。 我转过去,先是看到咏麒惨白的脸,继而看到一个年轻气盛的小子。 「你这个水性扬花的女人!」他大吼。 我注意到每个人都被吓一跳,瞪着我们这一桌。然后我注意到咏麒哭了。 「你凭什么这样骂我?」她低吼。 「我就知道你有另外的男朋友!原本我以为你只是玩玩、跟我耍脾气,没想到还可以耍那么久!还有,我一直以为你是跟小黑在乱搞,没想到搞上的是这样一个老头!」老头?是讲我吗?我骂过悠悠那个是爱国青年,现在有人骂我是老头! 「请你不要这样,这是公共场合!更何况,我已经跟你没有关系很久!」咏麒试着想压低声音说。 「你还把我不要的东西送给他?」那小子说:「我不要的垃圾,你要?」他挑衅地看着我。 我又耸耸肩,嘴边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我的心一动,盯着咏麒看。是真的吗? 她哭着摇着头:「他说谎!那只手机是我今早才买的!你不要相信他。」那就好,我呼出一口气。拿起卷在小玻璃瓶的帐单,我温柔地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去付钱,然后走出店面。她还在哭,可是抓着我的手抓得紧紧的,手冰得跟什么一样。我把她带到公司附近的公园,买了一包湿纸巾给她擦脸。 「刚刚有吃饱吗?要不要再去吃过?」我低低问,帮她拂开黏在脸上的头发。 她还想解释:「他一定是一路跟踪我到这里来的,自半年前,我就没再跟他有过什么了,志功,你相信我,我真的是全心全意去打工买手机想要送给你的。」我笑了,停住她:「闭嘴!」 她吓到了,不过真的停住了口。 「我又没说我不相信你!」我说:「我根本就知道那不是真的。」她询问地看着我,泪如雨下。 「他不想让我得到幸福,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让我得到幸福。」她悲伤地说。 我抱住她:「但是我想。我想给你幸福,我就是要你幸福!」她的手围住我的腰,狠狠又哭上一场,我那件新买的衬衫,就这样报销。 可是,有一个这样爱哭的女朋友,又能怎样呢? 那天下午,我觉得要跟公司请假,带她去散散心,我们一起回公司,打算就这样公开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是事情如果要爆发,一定都是一起来的,我现在终于深深相信。 回到公司,柜台小妹看到我牵着一个女孩,惊讶地睁大嘴,连忙又看看里面我笑着说:「小妹,跟你介绍,这是我周志功的女朋友。」小妹点点头,又看了看里面。 里面是来了洪水猛兽喔?我纳闷,牵着咏咏进去。 我终于知道小妹的脸是为什么了,那是悠悠,她像董事长夫人那样坐在我的位子上,竟然在那里看我的电子邮件。 「何悠悠!」我不爽地。 她转过身,站起来,脸上厚厚的妆让我感到极度不自然:「嗨﹍﹍」我没有理会她这声嗨,自顾自地骂:「你知不知道有种东西叫商业机密?还有一种东西叫做隐私权?」悠悠的脸色微微一变,可是马上又恢复:「我是想说,这半年你都在忙什么嘛﹍﹍」 我不理她,把咏咏从身后拉出来,让她坐在我位置上:「你坐一下,我去泡杯咖啡给你。」咏麒看了一眼悠悠,有点害怕,我加重了手的力气,像要给她灌入勇气一样。她深吸一口气,终于笑了。 我泡了一杯咖啡,路过总经理办公室时,被他抓住:「周,我不想给你难堪,但你现在是在干什么?」我低声跟他解释:「我原本是带我女朋友上来要请假的,谁知会变这样!」 「哪一个才是你女朋友?」总经理八卦地张望。我没好气:「长头发那个啦! 坐在椅子上那个。」 「可是我记得好像是站着的那个呢,怎么会这样?你什么时候换的?」我摇头,不想再解释:「反正我今天下午请假,等一下我填妥假单就拿来!」「除了婚丧假可以请之外,没了喔!周!」 「那我请婚假!」我大吼,咖啡溅了我一手,烫得我! 一张白手帕递到我鼻下,带着浓重的香水味,我皱起了眉,把咖啡放在桌上,不理那张手帕,在咏麒的衣服上擦了起来。 「哇!你干嘛?」咏麒被我逗笑了。 我也笑了:「快,帮我写好假单,我们就可以走了。」我听到耳边有细细的声音在说:「周公,我可以跟你谈谈吗?」我头也不抬:「我今天没空。」 悠悠深吸一口气,她的脸一定一阵红一阵白:「我知道半年前我是太冲动了,我错了,我选错了人,我也深深后悔了,你要相信我有诚意!我希望你可以就此回头。」我冷冷地抬头看她,学了咏麒那一句:「这是公共场合,谢谢。我觉得你讲得话非常不适合在公共场合听,还有,什么回头不回头的,我从不吃回头草。你不知道吗?」 「你说我是什么?我是回头草?我何悠悠不会是回头草!」悠悠的脾气上来了。 我也吸了一口气:「对不起,我不想再讨论回头草,我现在只知道我女朋友今天心情不好,我想赶快请好假带她去散心,我今天没空,这样可以了吗?」悠悠的眼光停在咏麒身上,双手插在胸前。可是咏麒没理她,埋着头帮我写假单。 「理由要写什么?」咏麒低低问我。 「刚刚经理说除了婚丧没有别的好请,那我们就请婚假!」我转过头,温柔地对她说。 爱是种很复杂的情感,包含了自信、信任及安全的感觉。最重要的,真爱是需要靠长时间来酝酿,并不会一触及发。当一个人,能够欣赏自己和爱自己时,才具备有爱人的能力